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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打听来这么多,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那编剧一开始还不愿意讲,问我为什么这么好奇,我说是大钊的读者,她立马像找到知音了,义愤填膺的,还发毒誓绝对不接武总公司的活儿。”比巴卜小口饮酒,好似讲述的只是不值一提的陈年旧事。 比巴卜虽是李琊的忠实酒友,却不清楚叶钊在她心中的分量,只知道她曾有过好感。因而对他的语调并不恼,她勉强笑笑,转而说起别的。 饭后,比巴卜提议去看欧冠小组赛,那不勒斯对曼联。 * 工体东路酒吧食肆众多,入夜很是热闹。有的店沿街搭了露天的席位,棚沿缀有各式球队的小旗帜,大屏幕上正在重播之前的比赛,人声嘈杂。 绕过停泊在路口的车辆,走进巷道,李琊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唐季飞叼着烟,正同旁边几人走进一间酒吧,很有些神秘。出于对这些夜场的了解,她知晓这间酒吧是会员制,不是如今的他能消费得起的。 李琊思忖片刻,问旁人,“去HUG吗?” 比巴卜说:“都行。” 走到门口,安保将他们拦下,“有预约吗?” 李琊想着要编什么谎,恰时,比巴卜瞧见熟人,招呼道:“迟总!” 为首的男人颔首:“来看球儿?” 比巴卜点头,“这……我朋友忘了预约。” 迟澈之了然,看也不看李琊,对安保说:“一起的。” 安保放他们进去了,李琊轻声道谢,迟澈之未理会,倒是他的朋友将她打量一番,“美女,怎么称呼?” 李琊笑笑,“山茶。” 迟澈之勾住他朋友的肩膀,“得了你。”又对比巴卜说,“你们玩。” 比巴卜知道这位领他们进来已给足面子,客套两句便分开走了。 侍者领他们至一隅就座,比巴卜这才说:“以为你是VIP,下回提前只声儿行不行。” 李琊左顾右盼,未能寻见要找的人,回话说:“那谁?” “我老板的老板,归迟影业的老总。”比巴卜想起她不了解业内,补充道,“就之前在三环撞了那法拉利车主。” 李琊点头,“公子哥儿。” “可不是,不过他人挺好,对我们这些小编剧很照顾。” 暗紫的灯光里,人影绰绰,气氛正浓。皮质沙发座椅间有横隔,仍能听见邻座人的说笑。 薯条与精酿小麦啤送上桌,随着足球在绿茵草坪上的旋转,比巴卜讲起球来,李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杯子见底,李琊不再有耐心,起身说:“去趟洗手间。” HUG的装潢如迷宫一般曲径通幽,除了厅堂偏角的座位,还有位于深处的吧台,以及穿过长廊才能上至二楼包厢的楼梯。李琊也故意像走迷宫似的,弯弯绕绕探了个遍,还是未见着人。 跨上第一步台阶时,遇见提着冰桶下来的侍者,她觉得此番行为有些蠢,不该追踪下去。下一秒,仍拾级而上。 李琊装醉很在行,一一推开包厢门,一一颔首致歉,最后余下两间上了锁的房。 她靠在有灭烟器的垃圾桶的旁抽了一支烟,等来其中一间的门打开。出来的人是方才同她搭讪那位,男人笑着走进,“美女,这就喝高了?” 李琊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找人。” 男人脖颈上的Goro's银质羽毛项链一晃一晃的,笑容亦一晃一晃的,正邪难辨。他抵近,压根没闻到她身上的酒气,抬眉一笑,“有事儿?” 李琊顺着他的想法,随手一指,“男朋友。” 男人果然将她当做不懂事的情儿[16],颇有些劝解地说:“顶多赌个球儿,别多想。” 李琊但笑不语,男人许是知分寸许是觉得无趣,三两步走开了。 等他消失在楼梯口,她敲响了最后一间包厢门。 里面的人很谨慎,过了好一会儿,掀开一条门缝。 李琊故作风情地笑笑,“老板好。” 话音刚落,那人捂住她的眼睛,将她整个人拖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16]情儿:北京方言,情人。 第六十一章 东城区王府井的中式饭店,雕花木窗隔开厅堂与厢房,明亮灯光映照圆桌上的精致碗碟。六人围坐,王宇舒及家人言笑晏晏,叶钊亦笑着,却略显落寞。 如此氛围令他很难不忆起孩提时代。每逢传统佳节,叶家远的近的亲属总有热闹的聚会。第一次变故是大伯离世,第二次变故是父亲破产。大家散了,小家散了,他再没法嫌烦嫌吵。 在小女孩“爷爷奶奶爸爸mama”的呼唤里,叶钊真切地意识到,叶福龙走了。 散席后,一行人在饭店门口话别。 王先生已为人父,还是像过去般好玩,一边递烟,一边说:“去三里屯儿喝两杯?” 叶钊浅浅摆手,“改天吧,得去接女朋友。” 王先生乐呵一声,“还浪啊。” 王太太哄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女孩,搭话说:“没听妈说?是准备结婚的女朋友。” 王先生颇有些诧异,“是吗?” 叶钊衔着烟,似笑非笑地说:“再过几年来吃喜酒。” 王先生与王太太们欢欢喜喜来,欢欢喜喜回。 叶钊独自站在路边,拨出李琊的号码。连着拨三次皆是忙音,令人很是忧心。他没有乐队其他人的联系方式,只得搭的士去了鼓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