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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那样的事情耽误了……后来我也结了婚,就没心思了。” “然后不到一年又离了婚。” “你还年轻,不懂。” “我是不懂。” “等你结婚了就知道了,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她打断他的话,“别。” “也行,谈一辈子恋爱,多潇洒。” 她站起来组装上层的货架,“没什么好玩的。” “诶,你们学校没人追你啊?” 她“嘁”了一声,“没。” “上回你带来看演出那个呢,那个会打架子鼓的。” “那是我朋友。” 秦山检查完机器,走出来拆纸箱,“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儿?” 李琊笑出声,敞开的棉衣,露出里面的黄色笑脸体恤,“非要说喜欢的人,科特·柯本吧。” “谁不喜欢科特·柯本,谁不喜欢涅槃乐队?”他摇摇头,“我像你这么大已经在姑娘宿舍楼下弹吉他了。” “老土。”她指了指地上的零件包,“递给我。” 秦山伸手去拿,转头看见门外的人,“终于来了。” 叶钊踏进店里,“抱歉,和客户吃了个饭,拖晚了。” 他穿着乏闷的西服,外面套着那件棕色夹克,围了一条卡其色格纹短款围巾。 李琊颐气指使地说:“二十万,来安装货架。” 他笑着解下围巾,“好。” * 叶钊坐在板凳上,同螺丝钉作斗争,左手上机械腕表的秒针不停跳动。 李琊蹲在他身旁组装小件,也不知是店里太过安静,还是他的腕表太廉价,听见腕表的细微声音,只觉得烦躁。她暗暗深呼吸,命令自己集中注意力做事。 “好了。”她把装好的一格架子递给他,余光瞥见他伸手来接,便放了开来。 却不料他还没拿稳,隔板一下砸在了他大腿上,“哐哐堂堂”掉到地上。 “……不好意思。”她穿过他小腿的间隙去捡隔板。 恰好他也低头来捞,一时间,隔板在离地五寸的地方拉扯。 她抬眸看他,将手缩回,手背不小心在他大腿下面轻轻一拂,像芦苇拂过开来的船只,风一吹就倒了回去,水中只留下船过的涟漪。 他侧过脸去,“没事。” “痛吗?……我不小心的。” 他叼着烟,把隔板按在货架上,“没砸到你就好。” “哦。”李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全部装好了,要把地上的报纸收起来吧?” “我来收。”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烟,丢到秦山喝剩下的啤酒拉罐里,“会用收款机吗?” “会。” “你找找价目表,按上面的编号把东西扫一遍。” “先把这些箱子都拆开对吧?” “嗯。” 李琊走到堆成小山的食品箱前,看见放在上面的两件外套,转头看他。 白炽灯光照着他的背影,被汗水浸湿的白衬衫紧紧贴在他背部,肩胛骨处的肌rou因动作而隆起又收紧,衣料在那里形成了一个深深的褶皱,恰似一柄弯刀,能勾住所有女人的心底的念想。 感受到她的视线,叶钊看过去,“还有什么问题?”不等她答,又说,“搬不动是吧。我来。” 他走过来,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大小。她闻到他身上的混合着烟草气味的汗味,往边上挪了一小步。 他半蹲在地上,拆开纸箱,把不同的食品每样拿出一件来放到篮子里,神情十分专注。他整理好,又对着价目表检查了一遍,“没有缺漏的,可以拿去录入了。” 李琊觉得他同之前不一样,不再挂着轻佻的笑,也就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第五章 叶钊将报纸整齐叠好,放进即将废弃的纸箱里,走到里间门口,说:“老秦,收拾得差不多了。” 秦山揉着头发走出来,拉住他的手腕看了眼时间,“cao!九点了,我睡了这么久?” “还说不是翘脚老板?”李琊朝他皱了皱鼻子。 叶钊替他辩解,“他通宵了,之前一直没睡。” 秦山说:“我是等着打扫。” 她拖长尾音,懒洋洋地说了声“是”。 秦山看她一脸不乐意的样子,问:“饿了没?” “饿,饿得前胸贴后背。” “你本来就瘦得前胸贴后背。”秦山说完,唯恐被她打击报复,走得远远的,“要不我们去吃宵夜,我明天来做清洁,请人做也行。” 李琊对叶钊说:“看看你这合伙人,你有得受了。果壳也是,脏活累活从来都是我们兼职生干。” 叶钊笑笑,“你这里做完了没?” “嗯,你要不要看看?” “行。”他走了进来。 收银台里空间狭小,他只能贴着墙站,“你从上往下念,我对照价目表看一遍。” 她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压迫,还有他说话时喷洒在她头顶的热气。她抿了抿唇,“好。” “我先去把车开过来。”秦山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下面是膨化类食品……”李琊紧盯着收款机的屏幕,一字一句地说。她额头周围冒出汗,背上发热,干体力活的疲惫,神经现在才迟迟接收到。 等等,干体力活——怎么让人有了不好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