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修剪圆润的手指指向另一侧。 优待十足十明显,易纵自然不要,陈织本想拒绝,眸光扫到腕上手镯,旋即点头,“麻烦您带个路。” 带过去,是处偏殿,内处无人。小和尚同他们交待好,便离开。 陈织跪在蒲团上,面前菩萨威坐,慈眉善目,香火袅袅,升在菩萨身前。 “小织,我也信佛。” 他对她这么说过。 陈织双手合十,恭敬磕下个头。 易纵插手站在门边,看她做完一切,出声,“不虔诚的人的许愿,你觉得菩萨会收?” 陈织睨眼他,唇角抿紧,想怼他,谁说她不虔诚? “求人不如求己。”易纵挑挑眉,语气转软,像在安慰她,陈织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错。 写平安符名字时,师傅要落笔,陈织出声,“师傅,麻烦您能不能写这个名字。” 从口袋里摸出张纸,竟像早准备好的。 师傅看眼她,陈织笑,她有意讨好人时,眉目融水,唇角又甜,格外招人喜欢,此刻她便有意这般,“我刚许的愿也跟他有关,师傅,麻烦您了。” 陈知笙,我不信佛的。 但如果菩萨真有心,慈悲六道,佑你平安,那其实没什么,我愿意虔诚叩首。 ****** 4、 上一次见张霖逸,陈织记不太清是因为什么,大概是在学校某条路上,恰好撞上,就像此刻,在街边,恰好碰见。 两人去了家咖啡店,他提的,陈织想不到什么理由拒绝,多年老同学,不至于喝杯咖啡都不能。 只是咖啡店这个地点,着实微妙。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老套又俗气的开场,张霖逸嗓子干涩无比。 陈织点点下巴,“还不错,养了只猫,工作也还算顺心,你呢?” 张霖逸扬起唇,从前陈织最喜欢看他这样笑,清清浅浅,戳进她心窝,如今居然一点感觉没了。 “我也是。” 聊过几句,两厢陷入沉默。 从前跟在他身边,陈织叽叽喳喳个不停,从不会让场面冷下,如今她没了那个意思,不刻意找话题,只剩相顾无言。 意识到这点,张霖逸心头更涩。 到底那时意气轻狂,本不值一提的小事被无限放大,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 在咖啡店,对她说出那样的话,碾碎她的喜欢以图获取自私快意。 后来他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辗转难眠不值一提,喜欢的人都成了她却不再是她,什么叫作茧自缚,张霖逸真切尝到回。 “对不起,以前对你说过很多过分的话。” 被突如其来的道歉唤回神智,陈织收起支着下颌的手,“突然道歉干嘛?搞得我怪不习惯的。” “其实没什么了啊,那个时候是我喜欢你,又不是你喜欢我,你拒绝我应该的嘛,道什么歉。”陈织摆摆手,“就是有点可惜,说不定你和陈知笙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倏尔听见这个名字,张霖逸仍觉心头一刺。 “陈织,其实……”张霖逸望向她,她眼底澄澈,和从前一般,却再看不到那种扑闪的光亮。 他的喜欢说不出口了。 一阵铃声忽而响起,陈织抱歉看他眼,接过电话,她应几句,而后微笑,“不好意思啊我得走了,前几天出差,猫搁我弟那儿,他养不下去了,叫我带走,我得先走了。” 陈织想结账,张霖逸阻住她,“我来吧。” 没多少钱,陈织懒得跟他争,“那行,有机会下回见。” 门大开,风寻隙而入,吹响室内风铃,叮铃铃一阵声。 张霖逸望她背影远去,联系方式都没留,下回——不知是何时。 ****** 5、 大洋彼岸,同时刻,响起阵铃声。 握住手机的手指节分明,纤长有度,背部青筋微浮,却不突兀,晨光下,好看得不真切。 新来的服务员女生盯住看许久,口水差点流下来,那男人手好看得简直过分。 脸?脸也好看。 老板娘端着做好的咖啡出来,拍醒她,“别看了,先做事,你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喏,端给8桌的客人。” 女生脸色微红,送过去,立即跑回来,扭捏问,“姐,你说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是什么意思呀?” 老板娘打量她几眼,笑意暧昧,“他也是中国人,常来这里。” “哦。”红晕随声蔓过她耳尖。 晨光渐起,咖啡厅进来一人,那人看也不看,直坐女生窥伺已久的男人对面。 他灌下杯水,喘气,“我说陈知笙你什么毛病啊,我朋友的meimei,你就那样当众拒绝了?好歹人家生日会,你不能给人留点面子?” 被骂了通,陈知笙也不恼,抬手,给他空了的杯子倒上半杯,“还要吗?” 菅随杵过去手,“要,搞快点,快倒,渴死老子了。” 缓了会,菅随重提这事儿,“你是不知道,昨晚人姑娘回去哭成什么样,你跑了是没事,老子一个劲儿在那儿赔不是。” 听着指责,陈知笙面色不改,“我之前明确拒绝过她很多次,她不听。” 言下之意是他也没办法。 “那你不能先搪塞过去,给人家留个台下啊。”想到昨天半夜还在挨骂,菅随就来气。 “她没给我机会。”陈知笙扫他眼,眸光清冷,菅随忽而心虚地摸摸鼻子。 昨儿那姑娘生日,她的主场,来得都是她朋友,看她表白,全逮着劲儿瞎起哄,他还跟着吆喝了两声。 那场面,还真没办法,应下就是应下,推都推不掉。 菅随目光乱瞟,哼哼两声,“我跟你说,你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有毛病了,外国人跟你表白,你不喜欢,人盘靓条顺正宗的中国妹子,你还不喜欢。” “你到底喜欢哪样的啊?你不知道,她们都偷偷问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菅随上下打量他,脚抵住桌腿,将椅子后腿,离他远些,假模假样捂住胸口,“搞得老子怪怕的。” 陈知笙觑他眼,轻轻笑开,“你放心。” 他来得早,咖啡已见底,陈知笙看眼,放下杯子,侧眸,目光望得极远,“菅随,我想起来了。” “哈?卧槽!”水呛住喉咙,菅随猛捶胸口两拳,满脸写满不可思议,“你再说一遍,老子刚好像听劈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