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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驶的极快,温辛扶着车门,胃里翻江倒海,脸色渐渐和傅斯城如出一辙。 傅斯城弓着身子,垂下的湿发挡住了他的脸,雨水顺着脸颊汇聚在他的下巴,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时间在这个时候像是被施了停滞咒语,慢的让人心底发慌。 温辛不敢看他,她紧咬着下唇,克制自己抖的不要那么明显。 阿树从后视镜看见了她的样子,从前总是笑眯眯的他第一次眼里闪过了阴霾。 “温小姐,当初你在学校被人误会造谣,是城哥去学校帮你澄清;媒体抨击你的品味,是城哥威胁的那些人删除了关于你的文章;还有你在校门口被人泼硫酸,也是城哥不要命地替你挡下的,城哥这么护着你,就换来这胸口一刀吗?” “阿树。”傅斯城厉声呵斥道。 温辛攥紧了拳头,一股恶气涌了上来,她回怼道:“这是他活该的,谁要他一开始招惹我,强迫我,用我朋友逼我嫁给他,我这一辈子都被你们毁了,我难道不应该恨你们吗?” 温辛眼眶发热,脑袋里昏昏沉沉的。 空气一窒,有人发出了一声冷笑。 “终于说出来了。” 傅斯城撇头看向温辛,唇角勾起,笑容森冷,依旧是那张清隽冷峻的脸,此刻却诡异如斯,如同地狱临世。 笑声止住,他拔出胸口的小刀,在手中转了一下,调转刀头,将刀柄的那一边递给温辛。 “我不欠你了。”傅斯城说。 刀上都是傅斯城的血,触目惊心,温辛犹豫地伸出手。 傅斯城一直在探究着温辛的神情,他想从她身上找到一点令他慰藉的东西,可是没有。 她一点也不关心他。 傅斯城紧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这里到底要多痛他才能清醒。 车子到达威廉私人医院,阿树连忙拔了安全带,绕到后座来扶傅斯城。 傅斯城此刻已衰弱地抬不起眼皮,整张脸白的就跟纸一样,阿树把他的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扶着他的背往前走。 温辛抿着唇,跟着下了车。 阿树扶着傅斯城走上台阶,一侧头,温辛却没有跟上来。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转身继续往前走。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温辛将手插在兜里,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这里。 她漫无目的地钻进人群,别人都有伞,只有她光着脑袋淋雨,放在兜里的手捂出了汗,粘粘的,和傅斯城的血融合在了一起,可是她不敢拿出来,别人看见了,一定会以为她是个杀人犯。 不,她就是一个杀人犯。 暂时未遂而已。 如果傅斯城在医院里没治好,死了,那她就要去坐牢。 倘若他治好了,他肯定也不会放过她。 这两种结果都令她害怕,她不该刺他那一刀的。她以为自己足够冷静理智了,没想到一旦被触及逆鳞,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她一直什么都没有,是她高估自己了。 不知不觉,温辛走到了容玉诊所,她的突然出现,容玉有些惊喜,却在细看她之后,发觉到了不对劲。 她浑身湿着,一脸的憔悴,很狼狈。 温辛从口袋里拔出自己的手,所有的委屈、恐惧、挫败感在一瞬觉决堤。 “容玉,我杀人了。” 容玉立马捂住了她嚎啕的嘴。 “杀人了还说这么大声,盼着被抓?” 温辛抽了下鼻子,咬住了唇。 容玉放开了她,将房门反锁,拉上了百叶窗。 他领着温辛走到了水池旁,打开了水龙头,将她的两只手都放在水龙头下,替她清洗着两只手。 “傅斯城的血?”容玉淡淡地问。 温辛点头。 容玉挤了一点洗手液在自己的手心化开后揉在了温辛的手上,她的手白皙细腻,不像小时候指甲缝里都是泥泞。 容玉给她洗了两遍,然后拿出了干毛巾递给她。 温辛有点魂不守舍,容玉叹了一口气,拽着她的手,一只只地给她擦干净。 “回神了,祖宗。” 容玉打了个响指,温辛抬了下脖子,灵魂归了位。 “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找身衣服换一下。”容玉说。 温辛换了衣服,容玉又给她递来了一杯姜茶。 两个人坐在壁炉前,热度不断攀升,茶杯中升起袅袅热汽,温辛的身上渐渐有了热度。 容玉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问道:“温辛,到底发生什么了?” 温辛抱着被子,抿了一口,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容玉。 容玉听完摸了摸她的头,“依我看傅斯城应该是有点喜欢你了。” “什么?” “你想啊,被人捅一刀还护着那个人,不是喜欢是什么?” 温辛皱起了眉头,事情好像更复杂了。 “那你觉得我父母的死会和他有关吗?”温辛问。 容玉耸肩,脸上挂起和煦的笑容,“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我会帮你查清楚,你放心吧。” 温辛点了点头,她有一种深深的直觉,她父母的死亡绝非偶然。 她对傅斯城有偏见,所以一看到那份信,她就觉得是他无疑。现在心情完全平复下来了,其中疑点确实很多,都怪她太冲动了。 她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