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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转头看向陆家娘子。 陆家娘子攥紧自己的袖子,慌忙摇头,“我没有,我不会。” 穆棉棉一听就笑了,“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以前呢,我什么都不说,但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无聊嘛,陪你们玩玩也不打紧。”她丢开王婶子的手腕,“现在,我玩儿腻了,咱们就来清算清算。算完了,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们过你们的独木桥,一拍两散吧。” 卑劣的勾当被戳穿,王婶子猛地站了起来,惶惶不安地瞥了宋凯文一眼之后,深吸了口气,又重新慢慢儿地坐下。 “王婶子。”穆棉棉抱着双臂,挑眉望着三人,“之前的那些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在座的几位应该都心知肚明。所以说,钱,我是一分都不会出的。王婶子要是不乐意,那咱们就到官府去说个清楚明白。不过我想凭王婶子的肚量,应该不会在意咱俩之间这点账的哦?” 王婶子一听“官府”两个字,顿时就沉不住气了。 他们在原主穆棉棉身上捞的钱是小,要是让官府查到她这间茶馆除了卖茶之外,还有背地里那许多营生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行行行,婶子我自知理亏,咱们俩之间的那笔账啊,就一笔勾销了。” 穆棉棉可没料到这么轻松就有了结果,本来还以为得狠狠地扯皮一阵子呢,她登时一愣。 不过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出老千的人最怕的就是自己被曝光了吧,被他们仨用同样手法骗钱的人肯定不少,万一这件事情曝了光,那些被骗了钱的人一窝蜂的全打上门来,那他们损失的可就不止原主穆棉棉欠下的那些了。 如此看来,王婶子这招就叫丢卒保车。 而她则是误打误撞,正巧撞到点子上了。 “如此甚好。”穆棉棉淡定地点头,“那就麻烦王婶子,把以前的那些字据都拿出来吧。” 她如此冷静,一副已经掌控了全局的模样,王婶子担惊受怕,只想尽快把这事儿给了结,立刻就起身出门,去拿原主穆棉棉签下的那些欠条去了。 陆家娘子瞅准了机会,跟在王婶子后头溜出了门,这一去可就再也不回头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穆棉棉和宋凯文两人。 宋凯文从穆棉棉对面的椅子上起身,挨到了她的身边。 穆棉棉泰然自若地坐自己的位置上,冷眼看着他向自己靠近,悄悄地将她事先准备好的暗器握在了手心。 就像她说过的,这一次的暗器绝对比上一次要厉害的多。 “就算我太心急了,你不想做就不做,何必对我那么狠。”宋凯文恨恨地盯着连个正眼都不想给他的穆棉棉,手指用力地握紧了椅子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疼得恨不得把眼睛挖出来!” “是么。”穆棉棉幽幽叹了口气,“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么?” 宋凯文眯起眼睛,磨了磨后槽牙,“你当真要这么绝情?” “你误会了。”嘴角噙着冷漠的笑,穆棉棉轻飘飘的语气能气死一头牛,“本来就没有情,还谈什么绝情?” 宋凯文又气又恼,气血上涌,向着穆棉棉的脖子猛地探出手去。 穆棉棉被吓了一跳,胳膊一挥,将宋凯文的手掌挡开,顺手就打算把手里的暗器给扔出去了,偏在这时,门外传来王婶子的声音,“君公子,就是这间了。” 穆棉棉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暗器也藏回了袖子里去,莫名的,心跳居然有点快。 屋门被推开,君玉珩穿着一袭鸦青长衫,乌发干净利落的束在头顶,以一只玉簪固定,手里提着他那只几乎从不离手的小酒壶,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 他似乎刚刚才沐浴过不久,肌肤白净的仿佛在发光,俊秀的眉眼,目光澄澄澈澈,像是蕴着水晶般的光泽。 他走进来,目光落在宋凯文的身上。 这下可好,原本坦坦荡荡,现在变成了有口难辨。 穆棉棉后背上面登时出了一层毛汗。 宋凯文向来认为自己演技精湛,除非是他自己不想演,可任凭他现在如何努力地想要维持住表面的镇定,却始终无法控制自己不在君玉珩的注视之下全身僵硬,他甚至都做不到开口说上一个字。 他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 宋凯文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居然会想要去对他下手。 君玉珩笔直地站在那里,目光缓缓移动,终于转向了穆棉棉的方向。 他的视线刚刚离开,宋凯文立刻如临大赦一般地低下头去。 穆棉棉站在一旁,就在刚才,她特别清晰地感觉到了气氛的汹涌,以至于她现在一刻也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多待一秒。 “我已经忙完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君玉珩微微颔首,眉目静朗。 穆棉棉把心一横,立刻上前挽住君玉珩的胳膊,拉着他往门外走去。 路过王婶子的身边,穆棉棉可没有忘记今天到底是干嘛来的,直接把手伸了过去。 王婶子陪着笑脸,把捆扎成了一卷的欠条万般不舍地放进了穆棉棉的掌心之中。 宋凯文缓缓从包间里走了出来,怔怔望着穆棉棉挽着君玉珩一起离去的背影,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