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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了一段时间,当地就开始下雨了。 大雨一连下了两天,空气里湿漉漉的,全是潮气。 五月中旬,桃源山的桃花还没谢。比起别的地方的桃花,这里的桃花开得很晚,谢得也晚。 这次的大雨一下,桃花就要开始凋谢了。花瓣落了一地,铺了厚厚一层。有很多还掉进了小溪里,随着溪水滚滚西流。 昏暗无边的天际之下,漫山遍野的桃花,瑰丽绚烂的粉红色,无疑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穆惜颜一贯不喜欢下雨天。天色浓沉阴郁,人的心情都会跟着受到影响。 不止她不喜欢下雨天。七喜那孩子也不喜欢。外头下雨,它就不能出去浪了,只能整天窝在家里。平日里到院子里玩球,去小溪里和小鱼嬉戏,去菜地扒扒泥土。它的户外活动总是那么的丰富。 现在下雨,它被困在家里出不去,真是要多忧伤有多忧伤。一整天趴在地板上不动,耷拉着一双耳朵,精神恹恹。 雨久下不停,怕是要下一阵了。 接连两天下雨,工地不能动工,沈轻寒难得赋闲在家。 这位老干部常年自律。即便在家休息,也没见他停下来。不是在看图,就是在看书。 反观穆惜颜,她在家都快躺发霉了。iPad里下的电影都看得差不多了。没事就只能玩玩小游戏。 吃过午饭以后,雨停了一小会儿。 穆惜颜带着七喜争分夺秒地出门了。 她们去桃林溜达了一大圈。一人一狗沾了一身雨水回来。 她们都很有默契地站在大门外抖雨水。把身上的雨水抖落干净了才进门。 毛孩子出门转了一圈,心情大好。 穆惜颜从桃林里折了几枝桃花回来。刚下了雨,花瓣上雨滴晶莹,娇艳欲滴。 她把花插.进花瓶里,摆在客厅茶几上。一楼二楼的客厅都摆了几枝。她自己的房间也插.了一些。 还剩几枝。她不愿浪费,就打算摆在沈轻寒的书房里。 迄今为止,他那间书房她还从来没有进去过。 手里捧着几枝桃花,她站在门外轻轻敲门。 敲了两下,里头传来男人清润好听的嗓音,略带磁性,“进来。” 得到首肯,穆惜颜轻轻推开书房的门。 门没锁,轻轻往里一推,门便应声而开。 书房很大,比穆惜颜住的那间客房还要大上许多。那么大的空间,大件却没瞧见几样。 一张书桌,一把椅子,然后就是书架。四面都是书架,紧贴着墙,书本整齐堆放着,分门别类,井然有序。 男人就坐在书桌后面,台式机显示器遮挡住了他大半张脸,从穆惜颜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白皙修长的一双手。手腕上的那块腕表依旧突出。 书桌上被各种小物件堆得满满的,图纸、专业书、笔筒,以及型号各异的尺子。 那只笔筒最显眼,就放在沈轻寒的左手边。笔筒里插.满各式各样的笔,那支钢笔混迹其中。 虽然无从考据,可穆惜颜始终固执地认为是这支钢笔将自己带到了沈轻寒身边。 “先生。”她轻轻出声。 “找我什么事儿?”男人从显示器后面探出脑袋,远远望着穆惜颜。 他戴着黑框眼睛,模样更显斯文秀气,像极了旧时的书生,满身书卷气息。 她快步朝他走过去,拿起自己手里的桃花给他看,“我刚去折了桃花,想在你的书房也放上几枝。” 他放下手中的三角尺和绘图笔,视线四下扫了一圈,“书房里也没花瓶啊!” “我拿上来了。”透明的花瓶,里头装了一半清水。 桃花插.进去,粉色的花朵映衬着透明的瓶身,相得益彰。摆在书桌的一角,十分清新养眼。 沈轻寒的书房风格冷硬,清一色的灰黑白,冷感十足。这几枝桃花无疑为这间清冷的屋子平添了几分生机。 “先生你近视啊?”穆惜颜有些好奇。平日里也没见他戴眼镜。 “轻微近视,一百多度,白天不戴没事,画图需要戴上,不然线画不准。”他抬手扶了扶镜框。 穆惜颜往桌子上瞥了一眼,见他画的是房子的结构图,已经快画好了。 建筑知识她一窍不通,这张结构图她自然是看不懂的。不过光看线条和光影,从美术的角度来看,这张图还是画得很漂亮的。看来他的画图功底很好。 “我能参观一下吗?”穆惜颜插花结束这样问。 男人专注手头的动作,脑袋都没抬一下,“你自便。” 三面书架全是书,分门别类,编码整齐。其中以建筑类和道桥类用书居多。 穆惜颜家也有书房,不过她书房里的书可没沈轻寒多。比起他,她看得书还是少。 在最中间那面书架上,穆惜颜看到了十多架桥的模型。风格迥异,有长有短,各有千秋。 这些模型都很逼真,全是用木头做的,一笔一划都精雕细琢。 其中最大的一架模型是一座钢衔梁桥,桥身优美,起伏有度,宛若一条腾飞的巨龙。桥身上任何一根线条,仿佛都充满了力量。 光看模型,不看实物,穆惜颜都觉得这座桥是世间少有的最为宏伟壮观的建筑。 她认出这是堰山大桥的模型。 过去她每年都会去堰山大桥走上几遍,静静地聆听大桥诉说属于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