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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说来也挺可笑的。只有那个人来的时候,我才能看见灯光。” 期间也有别家丢了孩子的,还报了警。 可惜村里寥寥无几的警力也不过是酒囊饭袋,装模作样地搜索了几天,之后就不再管了。 毕竟喝酒打牌,可比雨里来风里去地找人爽快多了。 只剩下那个小女孩儿和其他有着相同命运的可怜人在看不见阳光的地下室里苦苦挣扎,最终走进了更黑的深渊。 江声问:“那你是怎么死的?” 她轻笑一下,说:“当容器长大了、变得不再吸引人了之后,它就该碎了。” 江声默然,拍两下床板,问底下的孩子:“那你呢?也是这样吗?”却没能得到回应。 女孩儿解释:“他是个哑巴,说不了话。不过嘛,故事总是大同小异的。” 她的话里带着些自嘲,和化不开的怒意。 江声点头,他们却看不见。他问:“或许我可以看看你们的脸吗?” 女孩儿没有反对,于是江声坐起身来,窸窸窣窣地抚平自己外套上的皱褶,从床上下了地,跟上铺的女孩来了个四目相对。 却没能看见自己预料之中的国色天香。 如果非得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的话,大概是可怖。 她咯咯笑两声,头歪成了一个诡异的样子,像是别在肩膀上的装饰品。她的目光却直勾勾地钉在江声身上。 她用诡异的声音问:“是不是太可怕,吓到你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江声毫不怀疑自己能回答的答案只有一个。不然估计会被灭口。 江声看着她脸上斑驳的血污,还有破碎的四肢,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说:“没有,很漂亮。” 却怎么用力都擦不掉她脸上沾染着的血污。 那个女孩如愿地笑了一下,五官扭曲在一起,露出一口碎牙。随便拍一张照片都可以当做是当代恐怖电影的典范。 但大概所有女孩子都是这样:不管年轻还是老去,不管活着还是死了,总希望得到别人一句真心的、纯粹的“你很漂亮”。 江声无视心中的波澜起伏,冲她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收回手,蹲下来去看床下的那个小家伙。 出乎意料的是个男孩儿,虽然长得标致,可惜早已失去了眉眼间的光彩,如果不是爬行留下的血迹,大概更像一具只有死气的尸体。 江声摸了一下他的头,不知道该怎么夸赞他。他想,大概他不会喜欢被夸赞好看吧。 毕竟他之所以遭受这无妄之灾的源头,或许就是他那副过分清秀的皮囊。 可是即使江声什么都没说,那个男孩还是轻颤了两下睫毛,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半张开的嘴里是缺了半截的舌头,就像他不翼而飞的双腿。 纵然江声自诩心硬的像一块石头,但还是把毕生所听到过的脏话都用在马国昌身上了。 他想,马国昌这种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那个女孩儿怪笑着问:“怎么样?你要不要管我们这桩闲事?” 江声先前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在迟疑了一瞬之后问:“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她说:“我们需要你替我们杀死主神者。” 江声不知道她口中的“主神者”是谁,而她本人也意外地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江声换了个问题:“马国昌呢?需要我们替你杀了他吗?” 上铺的女孩嗤笑:“他不过是主神者麾下的一条走狗罢了,如果我们要杀他,他已经死了几千次了。” 江声挑眉,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可是你们对付不了那个在背后牵绳的人是吗?” 上一秒还在眉飞色舞的女孩儿瞬间不吱声了。 看她的反应江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准备再问些什么,却被突然敲响的放学钟声打断了。 不一会儿,窗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那两个小孩儿似乎怕被看见,于是匆匆消失了,走之前甚至没有告诉江声,那个所谓的“主神者”的具体特征。 连带着不见了的,还有地上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林序隔着窗户在和江声挥手say hi,然后兀自推开了窗户,问他这么早就回宿舍做什么。 如果这话是熟悉的人问,江声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换作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这么问,难免就会觉得他的话里带着些探究的意味。 江声面无表情地回答:“没事干,又没地方可去,就回宿舍躺会儿。” 目光却状似无意地落到自己脱在一边的球鞋上 林序自然地被他的视线落脚点吸引,然后装作善解人意地笑笑,却在转身的瞬间鼻翼微张,轻嗅了一口室内的气息。 带着笑意地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江声躺回床上,那两个孩子却没有再出现。 他怕隔墙有耳,于是决定以短信的形式告知秦争刚才发生的事情。 内容太长,即使是长话短说,也因为掺杂着私人评论而发了大概四五条才说完。 最后还没忘了补上“阅完即删”。 过了两分钟,江声收到了秦争的回复:“我马上回来,你在宿舍里等我。” 江声敲击键盘:“不急。”然后熄灭了屏幕,也清空了自己的发送箱。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回响的却是那个女孩给他复述的那首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