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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是工人手中的电锯掉落在地的声音。 无数名工人停下手里的工作纷纷看向这颗奇迹般的大树。 冬日里的风寒冷刺骨,吹过茂盛的树冠,树叶互相撞击、摩擦,发出的声响仿若人语。 工人们渐渐聚拢到大树底下,而樊渊此时已经带着顾炀坐回到车里。 车子重新启动,往家的方向驶去。 顾炀仿佛透支了无数的力气,瘫软在樊渊的手掌心,轻轻的喘着气。 樊渊缓慢的揉着顾炀的后背,没有问顾炀做了什么,也没有问顾炀知道了些什么。 顾炀躺在樊渊温暖的掌心里,转头把脸埋在樊渊的掌心,小小的嘴巴轻轻亲吻着樊渊掌心的皮肤,半响没有说话。 就像曾经在废旧收购站骂过他是怪物的虐猫人一样,这样的顾炀,对于一般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不敢置信的怪物一般的存在吧。 可樊渊不同,樊渊从来都是包容他、理解他、相信他。 不用樊渊问,顾炀自己就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棵树在等一个人,我只是借给它一点力量,它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还等不到想等的人,我也无能为力了。” 顾炀说完,轻轻喘着气,人变小了,呼吸的方式也变得像个小孩子,小肚子一鼓一鼓的,看着樊渊的视线里,满满的都是依赖和信任。 樊渊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顾炀软嫩的脸颊,并不多问。 “我知道了。” 顾炀这一下耗尽了太多的力气,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无精打采的,坐在餐桌上,靠着樊渊的臂弯,任由樊渊喂食。 樊渊将食物切成小小的一块,用牙签插着递到顾炀嘴边,顾炀就张嘴吃下去,吃两口再给擦擦嘴,双眼微眯,吃着饭几乎都要睡着。 吃完饭樊渊把顾炀塞进卧室的被窝里: “今晚你可以不用学习。” 顾炀躺在舒服的被窝里,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眼看着樊渊转身要出去了,他突然又挣扎着坐了起来。 “樊渊!” 樊渊回头,看到顾炀跪坐起来,慢吞吞的爬到床边,颤巍巍的站起来,向他伸出两只小手。 “樊渊,带我一起去书房,我想陪着你。” 平日里樊渊让顾炀学习,顾炀千般万般的不愿意,此时真放他自己在卧室里睡觉休息了,他反倒缠着樊渊,口口声声要陪着樊渊一起。 樊渊脚步微顿,立刻转身捧起小小的顾炀,一起走向书房。 顾炀整个人因为疲惫都迷迷糊糊的,到了书房也是躺在樊渊的臂弯里,小手揪着樊渊的袖子,明明困顿的不行,眼睛刚闭上不一会儿,又立刻睁开,看到樊渊在身边才会松口气,再继续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 樊渊停下笔,指尖轻轻揉搓着顾炀的后背。 “顾炀,你在怕什么?” 顾炀软绵绵的靠着樊渊的手,紧紧地挨着、挤着、贴着,听到樊渊的问话,摇了摇头。 樊渊转了转手腕,把之前为了让顾炀睡觉而解开的锁链重新给顾炀扣在脖颈上,指尖捏着顾炀的后颈轻轻按压。 “顾炀,我不会丢下你,不要怕。” 顾炀的小手握上冰凉的锁链,又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耳垂。 “樊渊,你什么时候送我新耳钉呀?” 樊渊凑近顾炀,仔细看他的小耳朵。 顾炀人小,耳朵也小,小小的耳洞不仔细看都看不到,这么小的顾炀,樊渊突然怕给他戴上耳钉会伤到他。 许久听不到樊渊的回答,顾炀伸手推了推樊渊的下巴。 “樊渊?” 樊渊稍微退开一点距离,转身拿过一只笔。 他在顾炀的视线下,抬起顾炀的一只小手,打开笔盖,在顾炀的左手手心轻轻写下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 顾炀收回手看了眼,是一个大写的“F”,他立刻懂了什么,赶紧把自己的右手主动摊开掌心递过去。 樊渊看着主动递过来的小手,笔尖顿了下,继续在上面写上一个大写的“Y”。 “顾炀,你现在太小了,耳钉等以后再戴。” 顾炀撇了下嘴,本来是有点委屈的,看到手心里的两个字母又觉得心中微酸泛着甜。 “我不怕呀,我也不小嘛。” 樊渊放下笔,小心捧起顾炀的两只小手,低头把额头贴了上去。 “顾炀,如果你伸出援手的代价是耗空自己,我不想看见下一次。” 樊渊低着头,顾炀看不见樊渊的表情。 明明樊渊说话时的声音总是清冷的、浅淡的,可顾炀心里却一片温热。 对于耳钉的执着瞬间被顾炀忘到脑后,他微微坐直身体,用被樊渊捧着的两只小手摸了摸樊渊的额头。 “以后不会啦。” 顾炀虽然没有如愿戴上新耳钉,但他攥紧手心里的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紧紧贴着樊渊,终于能安心的睡了过去。 樊渊放下笔,趴在了桌子上,臂弯里揽着小小的顾炀,黑眸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许久、许久。 枯树瞬间发芽、长满绿叶的消息,很快吸引了各大媒体的跟踪报道,那几名工人的脸纷纷出现在报道里,诉说着他们看到的奇迹。 大树的照片也遍布网络,附近的一些居民都觉得这大树有灵,不能再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