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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账记录和那些打手的口供,以及那个网戒中心已经交了定金的回执单,我都确认了三遍。” 程述暗暗咬了咬舌头,这就是之前那张照片和他彻夜不归的理由?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 这隐情,呵......真是尴尬,别说是原屹,就连程述自己现在听了,脸上也是火烧火燎,心里更是酸酸涩涩。 原屹说完以后,叹了口气:“......就是出了这种事,我才担心现在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不能放你走。” “是...我爸...还是我妈......” 原屹斟酌着语气开口:“...连你舅舅和堂弟等人,都参与进来了。你家今年要买店面和新房子,几个弟妹也都要娶媳妇或者要嫁妆...捉襟见肘得很,所以才糊涂了。” 糊涂?他们大概精明着呢。一个看了就生厌的儿子,送到那种不见天日的‘集中营’,又解决家丑又能白拿钱,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人都说,手心手背都是rou,可是手心手背的rou哪能一样?手心的rou娇嫩,护得好好的,手背的rou露在外头,挡灾挡难。 程述突然觉得背上像扛了千斤重担一般,压得整个人都弯下腰去,几乎直不起来。 他也是骑在父亲的肩头享受过天伦之乐的,他也是陪着在母亲身边一起准备过晚饭的,为什么因为一个别人犯的罪,他就要被打上一个‘不听话’的罪行,被家人放逐? 本以为被扫地出门是他们最后的残忍,现在才发现,那还算一种仁慈了。 程述嗓子都微微喑哑:“你...动他们了?” 原屹摇头:“我要是敢动,就不会不敢说了。” 说了,少不了要让程述锥心刺骨一番;不说,程述又要误会他独断专行,两害相权之下,原屹选择暂时隐瞒。 饶是知道自己误会了,程述也还是嘴硬:“这就是你瞒我的事情?你可不用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满足你自己对别人的私心。” 原屹把程述掰回来面对自己,直勾勾看着他:“如果你现在撂一句狠话给我,说哪怕是你家人对你动手,也让我不要客气直接铲除,我保证以后再没有什么是难以启齿的!程小述,你说吗?!” “我......”程述嘴张了张,确实说不出口。 或许一个再心狠的人都能把他恨的仇人千刀万剐,却始终没有办法把刀尖对准伤害过自己的家人。即使,家人轻描淡写的伤害,远胜仇人的致命一击。 程述明白,在这件事上,他永远只能是举白旗的那个:“我做不到。就当我...上辈子欠他们的吧。”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才不知所措。我大可以瞒着你,对你的家人下手,可我知道那样做,你会更生气。伤害你的人就在那儿摆着,我就只能看不能动!你就像个待宰的羔羊一样到处跑,你要我怎么办?连你的家人都会对你下黑手,你要我怎么放你出门?” 程述有几分难堪地移开视线。 “至于杨染,我帮他也好、救他也好,有且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事情与你的安危有关。你可以看不上我这个人,却不能看不见我的心思。” 把程述牢牢攥紧的拳头打开,原屹将它们握在手里,贴在脸上:“我情绪失控,吓到你了。这种事情,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但是...程小述,你别求我,换我求你了,求求你也体谅一下我可不可以?” 相接触的掌心,热力交换,程述从那微弱能感知到的脉搏中能探知原屹的心情,他在恐惧。 即便知道原屹是亲眼看过做绝事的自己,可是像他这样心理强大的人,真的‘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至于刻入骨髓地恐惧么? 他看到面前的原屹因为蹲下的姿势和微垂的头而显得背脊弯了一点点,他突然想到太宰治的一句话——唯有尽力自持,才能不至癫狂。 自持太过,何尝又不是一种癫狂? “我需要属于我自己的工作,非要不可,”程述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我不是仰赖别人鼻息生活的人。” “那你保证不会再不告而别。” “前提是你不能再监视我、限制我、干涉我。” 原屹伸出了小拇指,一副要拉钩的样子:“好,说定了。” 程述犹豫着伸出手,还是跟他勾上了。 ———— 黄金时间档,几天前还沸沸扬扬的缤纷幼儿园,终于迎来了它的精彩反转。 反转也是一个小视频,视频里是一个脸上没有被打码的女人蹲在一个孩子面前,拿着巧克力诱哄她说话。 “来,你照着我的话说,学校园长找了外面的叔叔来欺负你们.......这样连贯地说完以后,我就给你这个糖。” “你这个伤口都有点消下去了,嗯...阿姨再给你一根巧克力棒,你掐掐红给我拍张照片好不好?” 镜头一切,又变成一个小房间,还是那个女人,对着几个家长模样的人在洗脑。 “这事您听我说,肯定得闹大,大家都相信小孩子的话,你们就教他们这么说好啦。不然,只是老师欺负孩子,那就只是辞退这点小事,要是闹大了,园长肯定要赔你们钱的,少说好几万呢!” ...... 诸如这样的视频,一段借着一段,把整个缤纷幼儿园案件起因经过结果都放了个遍,贯穿首尾的女人,大家都认识,是报道这个案件的最大功臣——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