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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拧了拧紧皱的眉心,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在震怒之后,他也逐渐冷静下来,看到了事情隐隐约约的一丝不对劲。告发完后即自缢的侍女、天牢内忍不住向大皇子求救的老道,还有这些时日以来朝堂上的对峙相斗不休,都仿佛织成一张大网密密麻麻罩来。 “砰”的一声,皇帝略显烦躁地将案上茶盏随手往地上一掷,四分五裂的瓷片在地上不住嗡鸣着颤动,溅起几滴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漫开的水液几乎要侵吞到端妃逶迤于地上的裙摆,然而她也只能悄悄更往后退一步,不敢出声惊扰面色极为难看的座上人。 “端妃,你先回宫去。”皇帝将案上那叠奏章胡乱堆于一旁,口气生硬而冰冷,“先这样罢,明日早朝,将那妖道带上金銮殿。朕要亲自审问他!” …… 第二日,金銮殿上。 今日的早朝,气氛格外肃穆而死寂。群臣无不垂手默然肃立,大皇子一派的官员心急如焚,剩下的那些官员则是悄悄觑眼看着好戏,只等着看皇帝究竟会如何发落。 终于被从软禁中放出来的大皇子神色有一丝显而易见的憔悴,他看向被拖到殿上的瘦骨嶙峋、遍体鳞伤的术士,眼中迸发出熊熊的怒火,将身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如若不是在朝堂之上,只怕他早已如恶虎一般飞扑过去,将那老道狠狠地揍上一通解气。 沈惊鹤也是安分地站于角落之中,神情有些凝重。他同在殿上的朝臣一样,都听闻了天牢内的术士在昏迷前终于交代了自己是受大皇子的指使,这才行下了这等胆敢诅咒皇帝的忤逆之事。然而看今日大皇子对这术士的怒气,还有另一侧三皇子始终面色无波的表情,他心中愈发觉得此事多半只是个陷阱。 ——可是依三皇子的城府谋略,他不应该想不到凭借着大皇子背后的势力,这次巫蛊之祸会引起大皇子一派多么激烈的反弹与抵抗,最后也多半能得以消解翻案。皇帝亦不是个蠢笨愚人,他之前一时气急之下将大皇子软禁起来,可是当回过神来,他未必不会觉得这场灾事来得凑巧而古怪。 那三皇子这么煞费苦心安排的一出戏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沈惊鹤心中隐隐划过一丝不安,他正待再细细思索一番,座上的皇帝却已经深深望着术士开口。 “朕派人在京城及京畿方圆百里的道观都彻查过,并无你的名号。你不是京城之人。” 老道从地上艰难地抬起头,急促地呛咳了两声,低声应道,“贫道……贫道的确不是京城之人。” “哦?那你从何处来,又是如何得进大皇子的府中的?” 大皇子脸色一黑,一手怒指着术士低吼道:“这妖道有一日突然出现在儿臣的府门前,算了大小诸事好几卦,卦卦皆准,又说自己是什么云游天下的活半仙。儿臣一时被他妖法所迷,这才懵懵然请他进府讲道,谁能料到他居然是这种谋逆阴险的小人!” 皇帝掀起眼皮冷冷瞥了他一眼,如寒冰般没有温度的目光扫过沈卓昊的面容,让他不禁从头到脚打了个寒颤,缩了头闷闷地站回原位,不再吭声。 “朕还没问到你的时候,不需要你开口多话。”皇帝轻飘飘撂下这一句话,又将阴晴不定的目光转向跪俯在地上的术士,“你从何处来?” “贫道……贫道自郾城而来,乃挂名在郾城城外的白云观中。” 郾城?沈惊鹤忽然觉得这个地名有一些熟悉,仿佛在哪里曾经听过一般。他皱起眉思索着,却没注意到身旁沈卓轩的身子蓦然僵硬了一瞬。 “我大雍发给道士术师的通关文牒一向慎而又慎,每年也不过只有十余份,且每份都登记在册。然而这其间,并没有你的画像与名号。”皇帝微微俯低了身子,神情变幻莫测,“你又是如何千里迢迢得到京城来的?” 道士整个人都一颤,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惶然无措地左右摇摆着头,口中呐呐低言着什么,却是无人能听清。 兵部尚书邓磊见此,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他当即按捺住激动猛然出列,拱手沉声请道:“陛下,臣观这妖道多有古怪,来路不明,说话又糊涂矛盾。这其间必有诡异之处,还请陛下明察!” “贫道、贫道……”那术士当真是慌了神,眼神胡乱地在众朝臣之间焦急扫视着,却是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停落的地方。被他看到的臣子纷纷避了嫌似的后退一步,生怕与这谋逆犯上的妖道扯上什么干连。 “大胆妖道!你还不速速从实招来!”皇帝看向他愈发闪烁惶然的眼神,怒叱一声,宛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术士耳畔。 早有侍卫守在殿下,闻言骤然拔刀,亮起反射着银光的利刃,一步步威胁性地朝术士走来。 那老道在地上挣扎扭动几下,最终还是承受不住令人揪心难捱的威势,惨叫一声,“我、我说……” 与此同时,沈惊鹤也终于想起到底是在何时听过郾城的地名。他的指尖微微有些发颤,脸色一下变得发白—— “是……是阮淩阮大人!” 凄厉的一声尖叫之后,老道仿佛被抽干了周身的所有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不住喘着粗气。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 群臣闻言无不面色悚然,面面相觑。就连方才还怒火滔天的大皇子,脸色也因骤然的惊异扭曲而变得古怪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