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浅浅的梦3
“从选择救浅浅的那一刻开始，我本就没有了畏惧。我曾反复告诉自己，既然选择了，无论多苦多难，都要走下去……我是浅浅的爹，是浅浅最亲的人了，理应更勇敢的替她撑起天。行吧，那就请夫人带我去看看浅浅的回忆吧”阿贵扭头对姽婳认真的说着，从这一刻起，既然夫人说浅浅的命在自己手里，那自己就把它牢牢紧握着吧。 “恩”姽婳点点头，停下了荡漾着的秋千，闭上眼睛，默念梦境心法。浅浅是特殊的人，梦境和回忆都锁在最深处的地方。只是，没想到这世间，竟然有人承受着这种痛苦。 紫色的梦灵积聚在姽婳身边，忽闪忽闪的，阿贵看着这样的姽婳，真的觉得自己遇见了贵人，但愿夫人并不是真的冷漠，最后也伸手救救浅浅，她还这么小，不应该就这么满满遗憾的离开人世。 “显”姽婳睁开眼睛，手往眼前一挥，紫色的梦灵便快速编织起来，突然一抹光亮闪耀着，姽婳和阿贵的面前出现了一副逼真的画面。 “这是浅浅的回忆？怎么能出现她这么小的画面，这一切仿佛就在昨日”阿贵看着画面里的浅浅不禁感叹着。 “这是梦最神奇的地方，它会真实的将过往显示在你的面前。一会儿，你还听到来自浅浅心底的声音，请不要太过激动，冷静一点，或许对救浅浅更有利”姽婳平静地说着，习惯了对每个来者叮咛，事在人为，命运的转机往往都出现在不经意间，但几人能够抓得住呢？ “好，我知道”阿贵赶紧点头说道，其实心里已经七上八下，慌乱不已…… 画面上正是阿贵的家，不过屋子比现在的更朴素简单一些，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女孩在屋子前院里走来走去，看起来很可爱。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说阿贵啊，你不能在这样下去，浅浅是需要吃饭的，再大一点儿，需要的银子就更多了”邻居大娘对着，坐在院子里颓废着的阿贵愤怒的说着。 “爹娘死了，娘子跑了，这个家就散了，我一个没有用的书生，还能做些什么，做些什么啊？”阿贵生无可恋的说着，眼神里全是迷茫和绝望。 “事已至此，活着就得继续下去，你还有浅浅啊，小丫头还需要你照顾” “浅浅？唉……”看着蹒跚学步的浅浅，阿贵的眼神里又多了一抹伤痛。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究竟是死去的人重要，还是活着的人重要，我还得干活，你自个儿掂量掂量”大娘看着独自喃呢着的阿贵，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看着这个称为自己爹爹的男人，浅浅觉得很新奇。爹爹怎么是这个样子，难道是自己不乖吗？隔壁的大娘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副很凶的表情？ 想着，浅浅便慢慢地走到阿贵的身边，用手搀扶着他瘦弱的手臂，眼睛就这样呆呆的看着。 “孩子，你为何要来到这个人间受苦，为何啊？”阿贵爹爹突然就抱着我痛哭起来，这，这是怎么了？ 我不明白爹爹为何要抱着我哭，而且哭了很久，似乎我是他所有的悲伤的来源。为何家里没有其他人，为何自己没有好看的衣服，为何自己没有好吃的，所有的奇怪的事都变成疑问堆积在我心里，可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找答案。 哭过了以后，爹爹消沉了几日后，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开心起来，还给自己买了好吃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很高兴，因为爹爹他脸上有笑容了。 “浅浅，爹爹想通了，从今以后褪去一身骄傲，去找活儿干，一定要将你好好养大” 我瞪着眼睛看着爹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骄傲是什么？爹爹想通什么了？只是从那以后，爹爹便早出晚归，邻居大娘也很忙，我便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就这样默默地呆着，仿佛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来，浅浅，你都这么大了，喊一声爹爹好不好？” “浅浅，来，叫一声爹爹” “爹，爹爹，来，浅浅，叫一声给我听听” “浅浅，你叫一声爹爹好不，来，叫一声” “浅浅，你不叫爹爹也行，你说点其他的” “浅浅……” 阿贵爹爹每天晚上回来，都会对着呆坐在院子里一天的自己不断重复着问，总让自己喊他爹爹，我努力的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因为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压抑着自己。 虽然有爹爹在的时候，自己能清醒一点。可是还是无法给予爹爹回应，看着他伤心难过的模样，自己的脑海里更加的空白了。 有一天，爹爹带来一个满身怪味的老爷爷，他拿着自己的手握了很久，便拉着爹爹出去说了很久。再后来，爹爹抱着我哭了很久很久。爹爹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自己没有唤他，难过了，可是自己真的开不了口。 “浅浅，爹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浅浅，明天开始，你便和爹爹一起出去吧，爹爹会努力，会照顾好你的。”我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听见阿贵爹爹不停的给我说着这些。 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无法醒过来，一个顺着一条路走了好久好久，也没看到爹爹，也许，自己是在梦里吧…… 第二天一早，爹爹便不同往日将我放在院子里，而是抱着我一同出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感觉害怕极了。 “浅浅，你看，这里便是爹爹干活儿的地方，爹爹已经干了几个月了，老板说了，会给爹爹多加钱，等咱有钱了，爹爹给你买好吃的”阿贵爹爹抱着我走进了一家店，然后带着我参观着，脸上写满了开心。 这里挂着很多画，有几幅画，让我觉得熟悉，这不是阿贵爹爹以前常在家里常画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阿贵，你来了，这就是你的女儿？”一个穿着精干的阿伯出现在我和爹爹面前。 “是，老板”爹爹赶紧点头说着。 “快点去作画吧，哦，记得，不能让她在店里乱跑，否则你必须把她放在家里”那店老板严声说着，一脸不悦的表情。 “您放心，浅浅很乖的。我这就去作画了”爹爹赶紧解释着说。 “恩，去吧”店老板这才点点头，转身招呼客人。 “浅浅，你在店里不可以乱动这些东西，我可是求了老板很久，才让你在这里的，你乖，爹爹画完这一幅画，一会儿便带你回家，乖啊！”爹爹抱着我走进画店的里屋，这里比较狭窄，但却烛火通明。爹爹好像很怕自己调皮毁坏了这里的东西呢。 爹爹把我放在里屋门边的椅子上，便走到桌边坐下认真的握着笔绘画起来，我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这里面，总能听到店里的声响。 我侧着身子往外看去，这店里偶尔会来一些穿着很高贵的人，那个店老板便会凑过去介绍。不知道是自己听力比较好，还是做在门边的关系，自己总能听清屋外的对话。 “老板，这副画倒是新颖，可是你的作品？”一位客官赞赏的问着那店老板。 “正是在下所作，还请公子指点一二”店老板弯着腰客气的说着。 “虽然不及名家，但是大有可为，没想到，老板您您如此深藏莫测啊” “哪里哪里，您谬赞了”店老板赶紧笑着谦虚说着，可是我觉得他很高兴呢。 顺着那角度，我突然想起，那不是爹爹画的吗？刚才自己有看过，那一面都挂着爹爹的画呢，这个老板为何要说是他画的呢？明明就是爹爹画的，也许是弄错了吧。 后来，我常常听到店老板把爹爹的画当做自己的卖出去，享受着客人的赞美。而爹爹，总是认真的画着，认真的做好这件事情。可惜自己没办法说，因为话到嘴边，又会被那白茫茫的东西吞噬。 直到有一天，有位客人来到店里“店老板，我看你的画清新脱俗，你今晚能否多画几幅画，明日给我，我想带给朋友欣赏欣赏” “好好好，承蒙李公子您抬爱，在下一定竭尽所能，明日便给您画”店老板一口爽快的答应了。 “好，一言为定，这是定金”客人给了店老板一锭银子，便扬长而去。 店老板高兴的握着银子，来到后屋找到爹爹。“阿贵啊，你今晚得多画两幅，我会给你多加工钱的” “老板，我有女儿需要照顾，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爹爹放下笔，看着我笑着回绝。 “不行，你必须完成。你就多画这一个晚上便可，无论如何，明日我都得见到画儿，否则你就卷铺盖走人”店老板一听到爹爹拒绝，便开始愤怒的说着。 “这，老板，我女儿有病在身，自己段不能保证能完成多少，何况好画是需要时间的，不是赶制而来的”爹爹看着我，心疼的说着。我知道，爹爹真的很爱画画。 “赶制不赶制，是你的事，我只要画儿，你可听清楚了？” “我一天只画一幅画，为的就是画好，老板您这样，会让我的画变得不精致的。这样，也会影响店的声誉的”爹爹还是想劝住店老板的这个冲动的想法。 “甭给我来这一套，让就给你画，店怎么样，是我的事，不用你费心。明天早上，我必须见到三幅画，搞砸了我的生意，你就别想拿到这个月的工钱”店老板说着，便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店。 爹爹无奈的摇摇头，一把抱起我，长长地叹着气“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