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伤大雅
老白到玹珺殿时，正看到一个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与祁怀渊气息相近，却探不到法力。 祁怀渊若是为了此人，这姑娘怎么会这么柔弱？ 不过……这姑娘看着眼熟啊？ 青筱正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其实这没什么，只是她手叉着腰，对着周围的花草一通说道，骂骂咧咧的。 这姑娘的性子，他能受得了？ “咳咳……”老白出声示意有人。 青筱看到人，赶紧行礼，下意识懊恼刚才说的话都被听了去：“老君！” 老白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几乎没有妖气，这玹珺殿，还真是个好地方。 “青筱。” 如此轻灵，像某人的作派。 “他在哪？” “琴室。” 老白淡笑一声，便走开了，青筱拿着水桶，跟后面有人追着她似的，跑了！ 悠悠琴音入耳，心情愉悦。 倒是没有神力。 老白的好心情里还带着一丝惊讶，声音也高了：“看来你过的不错，我还以为这小姑娘这么活泼的性子，会吵了你的清静呢！” 没有看到预期的样子，倒似乎现在的更好。 祁怀渊抚琴回答：“还好！” 两个字，涵盖了全部，幸好老白足够了解他，他的还好，是很不错了。 “我听说你写信给圣君了，所以过来看看。”那信的内容，让圣君差点要泪流满面。 “恩，给他个机会，还人情。”还是轻飘淡写的，如此随意。 看他这样不在意，老白心里一紧，五万年前的事，怎么会如此轻巧，当年的情，如何是人情两个字能涵盖的。 在老白眼中，他的安危，重于许多人。 想到青筱，老白问了一句：“听说你前些日子赐下神恩了，可否告知一二？” 祁怀渊一挑眉，给他三个字：“心情好！” 不意外，老白知道问不出来，于是转移话题：“这姑娘你是留下了？” 还以为祁怀渊会把人吓哭呢，现在看来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嗯，暂时留下，做一个端茶倒水的婢女，若是她日后想离开，也随她去。”祁怀渊的话重点在青筱日后可能要离开，可是某人没听出来。 老白的惊讶直接写在脸上：“婢女！怀渊，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嘛？” 祁怀渊不明白，他明明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老白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她一点都不像是婢女，身上穿的是云缎做的锦衣，随意走动玹珺殿，自己份内的活不做，倒是个野性的，这满园子花草，恐怕都被她欺负了。” 哪怕是同类，也不能这样任意欺负啊。 最关键是祁怀渊这个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四海八荒哪来的这般婢女，比那圣君的女儿过的还逍遥自在。 “这是圣君大方。”看到那些东西时，他也惊讶了，可是东西到了又不能退，所以就留下了。 至于其他的…… “她不过刚修成人形，还是个孩子，贪玩一些没什么，只是在这玹珺殿内，无伤大雅的。”祁怀渊继续弹琴，琴音似乎更加轻快了。 天哪，在祁怀渊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老白看他的眼神十分诧异，仿佛第一次见。 不过这件事，老白倒真的高兴：“你还别说，你这玹珺殿啊，如今倒有些人气了，以前啊，太冷清。” 刚才是谁说青筱不好的。 老白的手里突然出现一个包袱，有备而来：“所以我决定了，要在这里小住，你看，我连换洗的衣物都准备了。” “你不会反对的，对吧。”不是疑问，是陈述句。 祁怀渊只有一句：“我反对了有用。” 这都登堂入室，有备而来了，还用问我。 老白起身：“当然没用。” 通知到了，他该忙了。 “我不打扰你的雅兴了，我去找你那个婢女，让她给我安排住处。” 目的如此明确，分明就是冲着青筱来的。 是何目的，祁怀渊暂时看不出来，不过他也没想过要参透，老白是什么人，他心中有底。 其实住进玹珺殿以后，老白不止一次后悔过，祁怀渊的那句还好，究竟是怎么说出来的，什么叫还好，他都想骂人了，这丫头折磨人的本事，恐怕四海八荒无人能及。 民间有句话叫做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青筱起得早是好事，可是在这青丘国，这样灵气充沛的早晨，不该是修炼的最佳时机吗？ 偏这青筱，反其道而行之，在前院浇花挺好，但是她嘴里越哼越响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歌谣是怎么回事，好歹也唱点好听的，顾及点主人，退一万步，好歹也对他这个人好一点啊，一大早的魔音穿耳，青丘国的花鸟虫鱼怎么受得了啊！ 这还不算，这丫头简直无处不在，老白起来去找祁怀渊，路过琴室，里面传出与往日完全不同的琴音，让老白深深皱眉；路过武房，里面受惊的叫声此起彼伏，让老白舒畅；路过厨房，里面叫疼的声音，让他轻笑，不得不说，厨房的那把刀，让他很解气。 这祁怀渊这几日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啊，玹珺殿再无往日的清静。 “怀渊啊，你宽容大度，可是能不能顾忌我，这几日我都要被她给逼疯了！”热闹是一回事，可这么折磨人就不好了。 “喝杯茶，习惯就好。”某人很从容，很淡定！ 祁怀渊给他倒了杯茶，刚泡的新茶，老白来的巧了。 仰头喝下，一股清香萦绕在齿间，甚是回味。 又倒了一杯，嘴里念念有词：“这茶不错啊！” 祁怀渊附和了：“嗯，清晨的晨露泡的，确实不错。”这么多天了，青筱做的唯一一件让他满意的事。 老白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咳咳咳……她泡的！” 还以为这一大早的起来浇花，原来是收集露水啊！ 祁怀渊淡淡回他：“我让她有空多去藏书阁看书，对修炼大有裨益，她哼的曲子应该是书上记载的，弹得曲子也是，只是刚刚接触，还需要多加练习才是，这几日她迷上了兵器，但是到今天她好像还是挑不出一把中意的，至于厨房，她在学厨艺，每天要被割上几刀，我这的金疮药，都被她用了好几瓶了，不过她好像乐在其中，兴许日后能尝尝，所以日后，自然是会好的。”只是这孩子为何总喜欢这些，而不去钻研法术，倒是奇怪。 老白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藏书阁！你的藏书阁！ 老白愤然：“那里面有多少你珍藏的古玩字画，道法书籍，六界奇闻，我想进去看看你都不准，你居然让她进去了！” 祁怀渊疑惑了：“你几时想进去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老白语塞，想了几万年，却从未开口。 这祁怀渊平生宝贝两样东西，这满园子的奇花异草，还有藏书阁里十万册的书，老白一直没有开口，就是怕他不答应。 对面的人幽幽的开口：“虽是藏书，可也要有人懂得欣赏，才有它们的价值。”他可从来没说过不许进去，他一向是很开明的。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还好。”可不能让他一直说这个，老白转移话题，举了举手里的清茶。 祁怀渊不说话，只是喝茶，算是默认了。 这丫头真该庆幸自己遇上了一个祁怀渊这样的主子。 老白在心里偷偷补上了：“主子中的奇葩。” “你说什么？” “没什么，喝茶，喝茶！”好险，真是一个不好的念头都不能有。 “这丫头倒是执着，希望她一切都能顺利吧。” 青丘国的生活和九天仙界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反而这里多了一份闲适，可以说这里是凡间到不了的另一个仙界，这里的一切都让人轻松自在，当然这些，都是在青筱出现以前老白的感受，现如今，他可不敢再这样想了。 住了三天，他觉得自己已经活的不像是个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