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寒疾
林萧瞳孔瞬间收缩，怔住直视扑面而来的旋涡，胸口一阵压痛，此招攻击范围之广，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即便全力抵抗，也无法承受这一招带来的威力。 “轰隆”一声巨响，另一道如同火龙般的气流强势而来，与那旋涡对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地面也随之震动。 林萧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退数步，最后踉跄倒地。 江羽震惊之余，很快便知晓是他来了，须臾，一位一身黑袍的男子从天而降，周身风雪飞舞，给人莫名的震慑压迫感使得江羽心下一沉。 “江羽，别来无恙。” 莫问冷冽的目光如同苍鹰，望向江羽的神情，显得不可一世。 江羽渐敛心神，整理胸口衣襟，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师兄，多年未见，师兄似乎老了不少，师弟我却依旧貌美如花。” 莫问的嘴角弯起冰冷的弧度：“想不到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这般厚颜无耻。” 林萧喘着粗气，目光微恐的看着莫问的背影，他怎会来此？难道是抓自己回去受死的？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赌一次。 他回头望向出口，又给一旁呆住半晌的郝一辰使个眼色，然后起身就往后奔去。 江羽察觉后，先是射出一道流光捆住准备遛的郝一辰，然后望向林萧，刚想动作，谁知莫问原地不动，只是轻抬右手，便向后射出一道冷箭。 林萧还未跑几步，便被一击即中，口吐鲜血向前扑倒，背后的疼痛感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使得他半晌起不来。 江羽见状，嘴角抽搐道：“师兄，你......你这......他好歹是你儿子，你也太狠了吧。” 莫问冷笑一声：“我若是有这般没出息的儿子，我早就一刀杀了他。” 林萧双手缓缓撑起微颤的身体，回头冷冷扫了一眼莫问，咬紧牙关吃力爬起，尽管脚步虚浮，却顽强的继续向前走去。 莫问目光微移，冷哼一声，又是一道冷箭从掌心向后射出。 江羽见状，还来不及阻止，林萧又被击中，他如同断线的风筝，飞扑至崖边，鲜血一直从口鼻流出，落在他吊在半空的右手上，带着热气的鲜血从他指尖一滴一滴落入悬崖，他绝望又无措看着落下的殷红，消失在云雾之中。 郝一辰见状，焦急望向江羽道：“江公子，你快救救他。” 江羽暗自抹汗，望向一脸阴沉笑意的莫问，不解道：“他是不是你儿子？” 莫问慢悠悠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江羽费解道：“他不会是你跟哪个丑妇生的吧？你要如此狠心待他，也不对啊，就这小子这副皮相，他娘也不会丑到哪里去啊。” 趴在崖边的林萧意识越来越模糊，脑海里一直有个人的笑容闪现，还有那爽朗的笑声，他透过深不见底的云雾，仿佛看到她就在那里。 “三小姐，你等我......” 他早已感受不到身体的剧痛，只是想重新站起来，然而，在他撑起半身的时候，已经再无力量站起，登时全身像是被抽空般，向前扑倒，从崖边滑落下去。 江羽惊呼：“喂——” 眨眼间，莫问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江羽来不及去想，腾空一跃落入崖边屋内，抬手启动法阵，屋子快速下降，穿越云雾后，只见一道黑影快如闪电一掠而过，再一看，崖底竟空无一人。 他一跃跳下屋子，缓缓落到地面，并无发现林萧踪迹，也没有看到任何血迹。 “师兄，你狠心起来是真的狠心，救子之时也是奋不顾身啊。” 江羽抬头望向密布的层层云雾，想不到他的修为竟达到可以上天入地的境界，这么高跳下来，还要带着一人，就这样安然无恙的消失了。 ...... 魔师宫，水牢。 一座三丈宽，三丈深的透明水池里，一人被捆绑住双手，沉入水底，窒息和对死亡的恐惧使得他不停在水里翻滚，拼命挣扎。 莫问目光淡然，望向水里的林萧，轻抬手，水池立柱旁的男子便一手拉起滚轮上的绳子。 林萧被拉出水面，使劲呼吸的同时，猛的不停咳嗽，浑身冰冷的发颤。 “林萧，接近死亡的感觉如何？” 莫问接过司徒递过来的茶杯，闭目细品，然后轻放在案几上，继续道：“你不是最怕深陷黑暗，最怕死了吗？怎么，今日在雪庐，你是哪里来的勇气跳下去的？” 林萧好不容易顺了气，目光坚毅望着身下的莫问，自己哪里是想自杀，是被他打的无力支撑失足掉下去。 莫问冷笑一声：“你若是真的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林萧目光微凛，嘶哑吼道：“那你为什么救我，为何不让我摔死！” 莫问目光一滞，这还是他第一次求死，而不是求生。 “你以为我舍不得你死吗？你不会真的相信江羽所言，以为你是我儿子吧？” 一旁沏茶的司徒闻言，目光微动，然后恍若未闻，将刚沏好的茶移至莫问身前。 林萧冷笑几声，然后又是一阵猛咳，沙哑道：“我宁愿去死，也不会承认我是你儿子！” 莫问似笑非笑道：“很好。” 下一刻，林萧只觉脚下一沉，又落入深水中绝望挣扎。 司徒小心打量着莫问的神情，尽管他表现的很是冷漠无情，司徒却隐隐捕捉到，他眼底闪烁着一种痛惜的伤感之意。 虽然这么多年，他对林萧的训练手法极为残酷狠辣，却总在林萧支撑不住的时候，为他保驾护航，帮助他快速成长，其他魔师宫门徒，虽也有严格的刺杀训练，却不及他对林萧这般毫无人性可言。 莫问好似察觉到司徒的打量，他忙收回视线，专注沏茶。 这时，他面前的茶具竟被快速覆盖上一层白霜，司徒诧异抬头望向莫问，而莫问却是神情凝重直视水里的林萧。 司徒只觉浑身被一股寒气围绕，不解侧脸望去，登时惊愕的微微张嘴。 那透明的水池好似被蒙上白布，完全看不见里面的人，细一看，那哪是什么白布，竟是冒着寒气的白霜，瞬间蔓延至整个水牢，原本昏暗的空间，被白色全部覆盖。 莫问抬手一挥，水池发出“砰”的一声，瞬间炸裂开，林萧身上的水迹骤然形成白霜，将整个人笼罩住，如同一个冰冻的雪人，毫无生命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