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 大年初一
也许长孙无醉说的没错，那怎么说也是她眸中程度上的哥哥，也是她叫了十几年太子哥哥的人，若说尽是恨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而作为人来说，只要不是仇人，就算是路上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忽地离开了，死于非命，心里也多少都会有些颤动的吧。 “可能，最让我心寒的，还是陛下的手段吧。”萧安帼轻声说道。 虽然已经心寒了无数次了，可是每一次，每一次，都会将她的心按进深渊。那是天下的王，是掌握着这天下每一个人生死的人，这个人腐朽残酷，才是天下的病痛根源。 长孙无醉和李寻南在喝酒的时候都瞎嚷嚷了什么萧安帼已经没印象了的，但是却记得他离开的时候。 那个穿着月白长衫的男子站在飞扬的雪花中，脸上的笑意像是冬日的暖阳，目光澄澈似是能够看到里面的每一分单纯的情绪，盯着她的眼睛道：“我不会骗你，并且也永远都相信你。” 萧安帼忽然觉得的，自己何其有幸，能够得上天垂怜，能够重来这一回，能够生在萧家，能够生活在安国公府，能够遇见这些温暖的人。 李寻南看着萧安帼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样子，不满地拍了她一下道：“还看呢，冷不冷啊？” 萧安帼抬头笑了，眼睛都眯起来含着笑意道：“李寻南，谢谢你了。” “啊？” 萧安帼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嬉笑着道：“反正，就是很谢谢你。” 说罢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听到身后的李寻南停了一会儿才说了句：“有毛病。” 冬天的日子在屋子里犯懒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年前的几天，安国公府还算是忙一些的。 萧安帼时不时往五猎山去一趟，虽然不能够把他们都带回去，但是却能够带进去不少东西，不大的居住地俨然真成了世外桃源，临近过年也算是牵红挂彩，比以往多了不少过年的气氛。 年关的时候奕州送过来的奏报尽是好消息的，梁帝阴沉了几天的脸色总算有了舒缓，在朝堂上夸了几句，又赏了不少东西才算是作罢。 这要是再不够明显，朝堂上的大人也就不配在大殿上呆那么久了，除了顾见齐，其他的人差不多都上门去表达了恭喜。 朱成胜一点也不想见就算了，又拦不住，只能一个个见，又把礼都退了回去，他可不想一个个记人情。 或许是真的这一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说哪怕因为太子的事情不能够太铺张，但是这个年过的还算是轻松，至少没有上一年的婚姻的事情让他们头疼。 安国公府上向来没有太多的规矩，李寻南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刚刚到了初一就着急忙慌地要出门去玩。 然而才刚刚到了惠王府上，就见到他们的惠王只穿着几件衣服坐在院子里，脸色很是沉重，不像是过了初一，倒像是刚刚到清明的人。 李寻南凑过去弯腰道：“给惠王爷拜年。” 朱成胜抬眸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没钱，滚。” “去，谁要你的钱。”李寻南上前拦着他的肩膀道，“怎么了？大过年的这么一副表情，长孙无醉欠你钱不还？” 萧安帼摇了摇头，却见朱成胜像是求救一样看向自己，不由疑惑地道：“怎么了？” 朱成胜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定才说道：“我，想请郡主，嗯……” 萧安帼思索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道：“是，王妃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王妃的事情，你在这一副样子在这里冻着？”李寻南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拍了拍朱成胜的肩，叹了口气道：“有了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朱成胜看着李寻南扯了扯嘴角：“你死不死？” “大过年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李寻南摇了摇头，四处看着道，“长孙无醉那小子呢？大过年的就出去喝酒了？” “不知道，可能吧。”朱成胜没什么兴趣。 萧安帼叹了口气，一边往着里面走一边道：“好，我去问问王妃，好了吧？” 看着萧安帼进了里院，朱成胜双手搓着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李寻南是真的不明白了，皱着眉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另一边，走进屋子里的萧安帼看着蜷缩着坐在床上的盛玉公主，叹了口气道：“我来给王妃娘娘拜年了。” 盛玉闻声看过来，撇了撇嘴才站起来道：“郡主……” 萧安帼轻笑道：“怎么了？我看王爷那样子，好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盛玉轻轻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惠王府中同时传出来两声惊呼，萧安帼眨着眼睛，说不上来是惊喜还是惊讶，外面的李寻南差点就跳了起来还记得压着声音道：“怀孕了？” 朱成胜压了压手掌道：“你冷静一点。” 李寻南拍了拍自己的脸道：“你让我怎么冷静？你都要当父亲了，都有孩子了，我还……” “……” 朱成胜看着李寻南不说话，后者自己收了声，带着歉意问道：“那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你怎么这幅样子？” “我也不知道，但是盛玉好像不想生。” “为什么？” “她说怕耽误我，”朱成胜说着停了一会儿道，“但是你知道，已经这个时候了，她若是不想要孩子，她自己也不会安然无恙的。” 李寻南完全明白他在想什么，也完全理解他，因为他知道他经历了什么，闻言也只能伸手压了压朱成胜的背，又想让他放松地说道：“放心吧，小郡主别的不行，劝人很厉害的。” “就是知道这一点，我才希望她跟盛玉说一说，”朱成胜双手在身前合拢，轻声道，“事实上终究是我不够强，她才会有这种顾虑吧。” ……………………………… 屋子里面，萧安帼看着脸上布满忧容的盛玉公主，那不是她见过的所有人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孩子时候的样子，她垂头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害怕，但是我也想要你明白，王爷为什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