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不是亲生的坏消息
手术进行了四小时左右，医生说多亏血来得及时，挽救了患者一命。慕家人反应过来时想与那位献血的女生道谢，却不料人早已不见。 慕小柒被转移到了vip病房，还未醒来，但已暂无大碍。尹茉哭了两小时，声音都沙哑了，见慕小柒手术成功后又喜极而泣，慕文昊跟着护士去结算手术费用以及办理住院手续。手术进行多久，易烊千玺心中的弦就绷了多久，好在慕小柒没事，他暗暗松了口气，站在一旁安抚着尹茉：“伯母，小柒已经没事了，您要不先和伯父回去吧，这里有我。” 苏浅浅也在旁边附和，其实她是觉得有大人在这里浑身都不自在，尽管是很熟的大人。 慕文昊办理完手续回来，听到这里一手拍在易烊千玺背部：“好啊，这里交给未来女婿。” 这称呼叫的顺口，就好似这十几年来都是这样叫的一样，苏浅浅心中疑惑，同样听着也尴尬，于是默默坐到一边找事儿做。 易烊千玺对这称呼也觉着尴尬，只好笑过。 尹茉和慕文昊先回去了，这下子病房里只剩下苏浅浅和易烊千玺以及还戴着呼吸罩的慕小柒。 “哎，未来女婿？”苏浅浅躺在沙发上，单手支着额角。 易烊千玺本来还以为苏浅浅沉默了这么久没问这事儿是忘记了，他也不太想让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未成定局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先去对外宣扬，可没想到苏浅浅又问起，他便瞅了她一眼。 “说啊，这什么情况，怎么就是女婿了？”苏浅浅单脚蹬了一下沙发。 易烊千玺不得已将经过解释了一遍，完了之后扭头：“就是这样。” “噢，原来如此。哎，那不对啊，慕小柒知道这事儿不？” “知道。” “那王俊凯怎么办……” “他也知道。顺带一提，王源也知道。” “啊？好家伙，王源竟然没告诉我。对了，王俊凯知道了反应是什么啊……等等，他和慕小柒冷战，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易烊千玺挑眉点了下头，苏浅浅也没再问，坐到一边脑补。 王俊凯回了王宅顺带洗了个澡，看到易烊千玺的未接来电便回了过去，不用问也知道是慕小柒的事，他顺了口冰水润润喉咙：“手术成功了吧。” 易烊千玺应了一声，继而说道：“她还没醒，你要来看她吗？” 王俊凯踌躇了会儿，后回绝了：“不了，下次再看吧。” 慕小柒现在还没醒，王俊凯去看她也是无用功。而且，两个人还在冷战，虽然说慕小柒的这次车祸头一次让他受到了威胁，他从出生到现在，除了他mama的那次意外，他还从没这么害怕过。 心是软了下来，慕小柒和易烊千玺的关系他不想再深究，两人互相谈一次心就能和好，不能就谈两次。可是偏偏韩暄冰就拿输血这件事情要挟他，按理说他不会受到任何威胁，血已经输进去了，他就算没有遵守诺言也顶多是被韩暄冰说说而已。 可他觉得，这种时候是该收收心，慕小柒即将升高三，他又即将面临高考，两人之间都应该好好静静，他该有个时间，去好好想想，未来该怎么办。 深夜十一点，王源到了医院，顺带买了些水果和吃的。他今天一整天都在警局，当日绑架苏浅浅的人除了那位头领几乎全部抓获，正因为这件事也顺带帮警察解决了最近一个属于这个团体的合伙案件。 王源几乎一个一个盘问过去，也没有问出指使他们这样做的人是谁。那些基本都是小弟，口中说着派他们去绑架苏浅浅的人只有头领知道，可偏偏就只有头领没有被抓到，王源皱着眉头思索，到底哪里出了错，这么大点的地方全部封锁，头领竟然也能逃出去。 他享受着当一日侦探的快感，觉得如果以后出来当侦探，也蛮不错。 这个案件到最后还是草草结了下来，原先在他们出院的时候就已经要结了，后来王源拜托王普天彻查此事，警局的人不得已延续案情发展，加班加点的去解决此次案件，尽管抱怨再多，但警局里有王普天的人，地位摆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也便一声都没吭。 “苏浅浅，过来吃东西。”王源把寿司摆出来放到桌上，见苏浅浅还再摆弄着手机黑了黑脸，走过去揪人：“手机没收，吃完再玩。” 苏浅浅不爽他这种“他是老大就得听他的话”的作风，瞪了王源一眼嘀咕了几句，才灰溜溜跑去吃寿司。 易烊千玺将东西吃完后收拾了下，盯着时间快接近零点：“明天上课，你们不回去吗？” “回去的话慕小柒谁来照看啊，不可能她自己一个人吧。” “我自己来照看，你们先回去吧。” “那你自己怎么办。”王源开口问道。 “在这里待着，到早上再回去，白天她妈回来接替的。” “你一夜不睡然后再去上课吗？” “怎么会，这里有沙发，我可以躺。你们别担心我，快回去吧。” 易烊千玺三言两语把两个人打发走了，病房里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个人的均匀呼吸声以及医院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病房里只有一盏台灯，白炽的，照着病床那处。而易烊千玺这边没有灯，他没开。他把自己陷在黑暗里，坐在沙发上静静盯着病床上戴着呼吸罩的人。突然之间有一些伤感，可能是黑暗容易令人伤感吧。 再过几个月他就要离开这所高中，升入大学了，也不知道今后是否能跟慕小柒见面。遗憾太多了，他多么想直接抛下所有，不顾别的去喜欢慕小柒，可他这种感情只会给她带来负担，一直努力的放下有什么用，他每天入睡前都会期待明天，因为他的明天有慕小柒存在，所以他在别人不想去上学的时候还拼命的想去上学，尽管是生了病也依旧。 他只是想看到慕小柒，感觉慕小柒的笑脸就能治愈到他。其实他也挺苦恼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慕小柒，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喜欢上的是慕小柒。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没有理由呢，他喜欢她的笑脸，他喜欢她的性格，他喜欢她这个人，不管是哪里都很喜欢，就连她的丑态也一样。 易烊千玺暗道不好，他好像病入膏肓了。很久之前就下定决心去放弃，世界上哪里有他易烊千玺做不到的事情啊，可他突然就发现这件事情他没办法做到。太狠心了，这种苦苦喜欢的戏码为什么偏偏是在他身上，上天很不公平。 …… 第二天一大早慕小柒如愿醒来，医生检查了会儿只说需要好好静养，尹茉放下了心，算是没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易烊千玺跟慕小柒道了别后就回了学校上课，昨晚想事情想了太久，躺在沙发上也没怎么睡着，第二天就顶这个大大的黑眼圈，吓了王源一大跳。 易烊千玺背着书包正打算坐到位子上就被王源抵住了肩膀拦下。 “我靠，你不会真的是一夜没睡吧？” 他是没心思再跟王源逗乐耍宝，挪开他的手就把书包丢位子上，整个人趴在桌上：“是没睡好。” 王源瘪瘪嘴，也就不逗他了。 外教踩着皮鞋捧着一沓改好的试卷进了教室，现在临近高考几乎每隔一天就会搞一次小测，搞得班里的学生们都人心惶惶，生怕考不好就被老师和家长训。 试卷分发到王俊凯手里，分数距离满分差五分。外教cao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跟王俊凯说了几句就被打断，隔壁班老师在门口喊着外教出去，英语课就成了来之不易的自习课。 王源伸着脖子正好瞥到他的试卷分数，弓形唇一张一合：“这次又发挥不好啊。” 王俊凯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估计你又得被老班找去谈话，你上周都被叫去好几次了。”王源竖着手指有模有样的分析。 王俊凯注意点没在他身上，差了五分也许对其他学生来讲是金钱，可对他来讲已经不算什么。几次小测他退步了，但不代表他高考就考不好。其实高考在他人生中只是占着一个必经的考试这么点小分量，他坚信自己不管考不考，将来也肯定会活得很好。 他的才华能力样样出众，是别人家长口中经常提到的“别人家的小孩”这一类。就算是考不上最好的大学，也无妨。 其实他不怕被老班找，就是不想和王旭碰面。到了高三，班主任一有事就会联系家长，最近频繁与王旭会面，让他有些不习惯，也很不爽。他向来独来独往惯了，生活中已经把爸爸这个人割舍掉，爸爸这个人对他来说已经可有可无，可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和他关系不好的老爸处处关心着他的生活和学习，令他很不自在。 “喂，喂，王俊凯。” 王俊凯的思绪游离在外，直到王源伸出长腿踢了他的脚，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你想什么呢，刚跟你说了这么多一个都没听到啊？”王源皱着眉头略带不满。 “啊，你刚说什么。” “我说，慕小柒已经醒来了，我和苏浅浅放学要去探望，你要不要去。” 王源这么一问，他就想起要跟慕小柒说分手的这件事，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在研究试卷的韩暄冰，目光渐渐变冷。 “她醒来了就行。” “哦。” …… 慕小柒在病房内随意走动，躺在病床上太久了，屁股疼。她站在窗前抬起手臂做了做伸展运动，刚转过身就看到了立在门口的韩暄冰。 太阳可能打西边出来了，没想到她也回来看望她，还带了礼物呢。 “出来聊聊吗？” 慕小柒穿着大一号的病服，皱着眉头考虑着要不要出去，她对韩暄冰的戒备过于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走吧，我又不会害你。”韩暄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没在意，干脆先走一步，高跟鞋的声音在vip病房的走廊上哒哒作响。 恰逢黄昏，天边夕阳的影子洒在医院的人工湖面上，很是迷人。 慕小柒和韩暄冰各坐在长椅的一边，恰到好处的沉默，静静地观赏着在湖中飘荡的天鹅。 慕小柒打破了沉默，开口便是疑惑的问题：“你怎么会知道我出车祸这件事情？” “很简单，你手术的时候血库告急，我和你血型相匹配，王俊凯找我来给你献血。”韩暄冰简单的叙述了事实，不过当然隐瞒了提出条件这件事。 “你是说，学长……找你来的？”慕小柒嘴唇微动。 “是啊，他头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我本来还开心呢，结果还是为了你。”韩暄冰淡然一笑，柔顺直发滑下遮住表情。 自打慕小柒醒来后，王俊凯就没来过医院。她很伤心，她都出了车祸了，怎么王俊凯还无动于衷？她有点自暴自弃，一直在想王俊凯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不过现在听到韩暄冰这样讲，心里舒服多了，原来王俊凯是来过的。 她掩不住嘴角笑意，甜腻腻地说了声：“谢谢。” “你谢什么，我只是做个好事，反正……”反正她提出了条件。这话没说出去，也没办法说。 慕小柒只听到了前半句，还傻笑着说：“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你很开心吗？” “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是挺开心的。” “那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啊？什么？” “你就没有疑惑吗？为什么是我给你输血。” “不是学长找你来的吗……” “对。” “所以呢？” “当天你爸妈在，为什么不是你爸妈给你输血，而是我。” “……”慕小柒有点沉默，她不太理解韩暄冰的意思，便道：“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你爸妈的亲生女儿，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个。” “……” 吃惊。 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喊着的爸爸mama竟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这让她怎么接受啊。她倒宁愿，自己可以一直不知道这个消息，只要韩暄冰不告诉她。 韩暄冰站起身来，扭过头给她一个忠告：“你自求多福吧。” 慕小柒表面看似平静地看着湖面，可内心里却熬苦不堪，纷乱复杂。她有点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现在的爸妈如此疼她，可却不是亲生的，那她的亲生父母哪里去了？ 面前有一对母女经过，大的是个孕妇，挺着个大肚子，小女孩的个子刚好到女人肚子的地方，小女孩满眼惊奇，探着小手小心翼翼触碰女人的肚子，或是用耳朵贴近肚子，再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女人：“mama，我好像能感受到弟弟在动！” 这副有爱的画面在慕小柒看来格外刺眼，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不是她现在母亲肚子里生下来的，她不是她爸妈的亲生女儿。 这种病态的状况维持到了尹茉捧着保温杯来到病房的时刻，她淡漠地坐在病床上，尹茉边说话边将补汤倒在碗里。 “来，把这汤喝了。”尹茉用勺子在汤里搅动两下，吹了吹。 慕小柒神色复杂地接过她手中的碗，小口小口地啄着汤。 她在想到底要不要戳破这层纸，是否要告诉尹茉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可是她不太想说，这话令她难以开口，她要怎么说啊，直接质问尹茉，说什么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吗？还是说，要问亲生父母的下落？ 不论是哪一种问法，都将会在她们的心中割下疤痕，捅破谎言的窗纸需要勇气，也需要足够强大的承受力。 “怎么样，在医院里冷不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尹茉给她垫了垫枕头，再从袋里抽出一条羽毛毯，给她盖在脚上：“晚上睡觉记得别开着窗。” 慕小柒一瞬间鼻尖酸涩，把话压了下去，她空出一只手来按住尹茉的手：“知道了。”她顿了顿，后又道了声：“妈。” “傻丫头。”尹茉抚了抚她的后脑勺：“下次可别这么粗心了，这次可把我吓死了。” 慕小柒点点头，乖乖的喝完了汤：“嗯，我知道了，没有下次了。” 她想，她不该捅破。 尹茉和慕文昊这么疼她，即便不是亲生女儿又如何，至少他们养育了她这么多年，也已经成为她的父母了。 …… 王俊凯来到医院是慕小柒即将出院的前两天，这是他除了手术当天唯一一次来到医院看慕小柒。 之前迟迟未来，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该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跟慕小柒说分手。就连昨日，他在家吃饭，王旭漏了什么文件亲自回来拿，调侃了几句，提到了慕小柒。他差不多已经忘记了那晚在王宅聚会上发生的事，他不想记得，可王旭偏偏又提起。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王旭知道慕小柒住院的事情，顺带提了一下，末了还给他火上浇油。这段饭吃的一点也不安生，王俊凯丢了碗筷回了房生着闷气。 他估计没想到过，倒最后是这样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