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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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头,他撞上了抱手在后、不阴不阳冷笑着的章主任。 老章从鼻子里哼出两道热气,指了指三班的教室:“进去。” 童淮:“……” “又想逃晚自习,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你头发尖动一下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这什么惊世血霉。 童淮苦着脸和老章对视了会儿,捏捏鼻子认下了,磨磨蹭蹭地推门进了教室,有气无力地回应一路上打招呼的,装作漫不经心地偷偷瞟了眼角落。 薛庭在座位上坐着。 童淮又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坐里面了。 他不知道该对薛庭摆出哪种表情,最后决定暂时先冷一点。 教室里的灯光白晃晃的,童淮红着鼻头,停在座位前,声音哑哑的,因为鼻音听着有些绵软:“让让。” 听到声音,薛庭就蹙了蹙眉,抬眼看了看他,起身让他进去,才问:“吃药了吗?” 童淮装聋作哑,当没听见,发现薛庭把他的书都带过来了,愣了下,从桌肚里随便扒出本书搁桌上,准备趴着睡觉。 薛庭:“俞问……” 干,就知道俞问是个通敌叛国的主! 童淮怒火冲冲地转回头,目光撞进薛庭沉静漆黑的眼眸中,对方将他的反应看得很清楚,嗓音带笑:“总算肯看我了。” 薛庭看起来很从容、很淡定。 仿佛前天晚上抛下两枚重磅炸弹的人不是他,说喜欢的人不是他。 纠结得要死要活的仿佛只有童淮。 童淮瞬间毛了,斜了眼前面那俩吃瓜群众,不准备让他们听热闹,朝薛庭勾了勾手指。 薛庭顺从地倾身靠过来,目光一瞬不瞬地停留在童淮的脸上,听到他说什么秘密似的,压低声音:“我很直。” “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童淮别开眼,哼哼唧唧:“我只把你当朋友,都说了我很直。”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薛庭一哂,没有恼,哄人般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蚌壳得撬开才能吐出珍珠,但又不能太大力,否则会伤到壳。 所以不能心急。 童淮听得出他的敷衍,气得牙痒,眼睛一横,扫到前排赵苟桌上的直尺,指了指那把直尺,最后一次严肃声明:“我就跟那把直尺一样直,没可能弯的。” 薛庭淡淡盯了他三秒,忽然起身,把直尺拿了过来。 然后当着童淮的面,冷静地折了折。 这把尺子的可塑性惊人的好,柔韧性强,当即就弯给童淮看了。 薛庭又指了指他的一头卷毛,似笑非笑:“跟它一样直?” 童淮:“…………” cao。 第43章 逗完人了, 薛庭欣赏够童淮震惊、委屈又愤怒的复杂小表情, 脱下校服外套, 折了折,垫到童淮的桌上:“趴在上面睡吧, 软一点。” 娇娇气气的小卷毛,趴桌上睡都会嫌桌太冷、书太硬。 这实在是很有诱惑力, 童淮盯着卷起来的校服挣扎了几秒, 默念:我是直男。 然后坚定地把校服推了回去。 为防止薛庭又把它搁过来, 他还赶紧倒下头, 趴在桌上就睡。 薛庭:“……” 片晌, 童淮察觉身上一暖。 薛庭把校服外套披到了他身上。 一股清爽好闻的肥皂香味萦绕不散。 童淮别别扭扭的, 想把衣服还回去,扭头一看, 薛庭已经在认真刷题了。 他捏着校服衣角, 拧得皱皱巴巴,最后还是默默往里面缩了缩, 表示自己勉勉强强接受了。 薛庭余光注视着他, 心里暗暗笑了声。 童淮趴着睡了一节课, 脑门依旧guntang。 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 赵苟兴冲冲地转过头来哔哔:“童哥,你怎么就倒下了?瞧你这身娇体弱的, 咱薛哥多心疼。” 童淮的脸闷得通红, 湿黑的眼睫低垂着, 闻声勉强睁开道眼缝, 把桌上的书扔过去:“闭嘴。” “哎别介,我不是来说这个的,”赵苟江湖人称老狗,不是浪得虚名,腆着脸接住书放下,冲他挤眉弄眼,“班长和学委有情况。” 瞟见薛庭起身离开了,蔫了一晚上,童淮这才有了点兴致:“什么情况?” 赵苟:“就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啧啧啧,那气场,怪不得老章抓早恋一抓一个准。”顿了顿,他狐疑地看了眼薛庭离开的方向,压低声音,“我怕挨薛哥冷眼没敢说,你和薛哥这气场也是真的很……” 童淮面无表情地揪住他的后领:“老源。” “哎,喳。”陈源停下笔转回头。 “把你家这个收回去。”童淮冷冷道,“不然他可能不会挨薛庭的冷眼,但会挨我的揍。” 薛庭快上课时才回到教室。 童淮也不懂自己为什么没有趁机溜。 外面的雪下得大,薛庭身上还裹挟着一股寒气,头发被雪花沾湿了一点。 他把校服给童淮披上了,里面只穿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愈发衬得人修长俊美、神情冷淡,从走廊头走到走廊尾巴,暗恋他的女生愣是没敢凑上去说句话。 童淮听到同桌的人回来,耳尖动了动,装死没吭声。 随即额上靠来一阵冷意,顿了顿,又收了回去。他睁开眼,是薛庭的手。 正值盛夏时,地面guntang得可以煎鸡蛋了,薛庭的手依旧温温凉凉的,冬日就更明显了。 童淮有点恍惚,忍不住思索,是不是因为他从小到大从未得到过父母真正意义上的照顾? 一杯热水和几包药递到了面前,薛庭将捂得暖了点的手指轻轻扫过他的眉间:“吃点药再继续睡。” 原来他刚才是去校医室了。 童淮忍不住偷偷挠桌。 不行,还是得跑。 薛庭这样,他这个直男也不太顶得住。 童淮闷闷地说了声谢谢,吃了药又趴回去,转头在漆黑的窗上隐约看到自己的影子,一头小卷毛非常打眼。 童敬远、mama、爷爷奶奶都不是卷发,到了童淮,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基因突变,长了头微微卷曲的头毛。 他从小就不喜欢这头头发,此时看着更觉得碍眼。 心里有了主意,下晚自习前十分钟,童淮借口上厕所,书包也不要了,给俞问发了条信息,就先溜出了教室。 翻墙逃课简直家常便饭,就算是下了雪有点滑也不碍事。俩人翻出墙时,三中的晚自习下课铃敲响,童淮磨磨蹭蹭地跟着俞问走了几步,又忍不住看了看手机,怕薛庭问他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去。 幸好没有。 他像是松了口气,又很在意,心不在焉地跟着俞问钻上他家司机的车。 俞问本来想带童淮去医院打吊针,童淮强硬拒绝,给司机报了个市中心的地址。 俞问纳闷:“大晚上的,你拖着副病躯,还想去打游戏啊?” “屁,”童淮又看了眼手机,漂亮的脸沉着,“我去干大事。” 俞问:“大事?”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一路上童淮都在偷偷看手机,动作明显得俞问都不好意思装瞎:“等谁的电话?你爸的?” “……”童淮摁熄屏幕,“等你爸的,我跟他举报你抽烟。” 四十分钟后,车子徐徐停在了童淮指定的干大事的地方。 俞问跟着他下车,东转西转的,模糊感觉这条路有点眼熟。 直到童淮脚步一停。 他抬头一看。 南星美发。 俞问:“……” 翌日清晨。 冬日的序幕仿佛在大雪降临时才迟迟拉开,早晨六点五十,天幕仍是黑压压的,大街小巷都空着,远处高耸的办公楼上零星亮着灯光,最热闹的莫过于学校。 临岚的雪像是开了闸,下得没完没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学校清处条路,cao场和边道上的雪地上仍然充满了学生们不安分的脚印,表明到此一游。 盛夏和金秋都过去了,整座校园被涂抹得白茫茫一片。 童淮跟着俞问睡了一晚,一会儿你把我踹床下,一会儿我把你蹬床边,固若金汤的兄弟情差点因此破裂,早上谁都没起得来,要死不活地爬起来上学,还差点迟到。 六点五十九分,临早读还有一分钟,童淮准时踏进了三班教室。 门一开,大伙儿的目光下意识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