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康熙抱了抱温婉如，“嗯”一声后，又道：“那让佟佳氏协助你，另外你额娘，朕，……”

    按理是要去通知舒舒觉罗氏和老太太的，后宫大臣是不方便进来的，但是家眷要来。

    康熙有些为难，怕女人伤心。

    只想着让舒舒觉罗氏来陪陪她，又得遵循温婉如的意思，一时间反而为难了。

    众人都悲伤，作为后宫最高权利的人，万岁爷自然牵动众多人的视线。先前万岁爷的话和呵护，自然也让太监宫女们看到了。

    后宫本来就是全天下财富与权势最集中的地方，一众奴才们最会看菜下饭，踩高捧低，混的不好的主子，甚至经常被欺负克扣俸禄是常事。

    万岁爷的态度，直接决定后宫所有人的尊敬讨好势利往哪边去。

    一众本来准备落井下石欺负坤宁宫的人，此时心底都暗暗收了心思，只本分的等上头安排。这节骨眼，看来势必是不能乱的。

    温婉如点点头后，最后试探性的提议，“告诉额娘的时候，缓和点说，我怕她承受不住。”

    康熙“嗯”一声就应了下来，便定了佟贵妃一起处理孝昭仁皇后的后事，主事却以温婉如为主。

    收到消息的佟贵妃，也愣是压着一肚子火，指挥人去内务府，亲自对接将一切灵堂物品对接到位，可谓忙的吐血。

    温婉如带着人在正殿设置孝昭仁皇后的灵堂，准备一切后事，以及在边上接待来吊唁的众人行礼等，可谓事事不假手于人。

    也忙得分、身乏术。

    ……

    作为一国皇后殁了，要敲丧钟让大臣宗亲福晋等来吊唁。

    还有守灵端盆的人，都不能只是温婉如来，必须由皇子公主或者宗亲贝勒格格们来守灵。

    身份低的还没有资格来。

    最该来的按理是孝昭仁皇后自己的子嗣，可她无子，就只能让九岁的大阿哥和六岁的太子和五岁的三阿哥二公主来。

    三阿哥和二公主都是荣嫔所出，因为身份不高来的特别快，目的是为了讨温僖贵妃欢心。

    大阿哥年纪最大，是惠嫔所出，虽然拖了下但是也来的特别快。

    温婉如见几个才几岁的小萝卜头来了，愣了下才安排到最前排跪好，只吩咐人多添加点衣服。

    几个小阿哥公主都来了，就身份最高的小太子没来。

    太子今年才六岁，因为同是皇后一脉。作为元后所出的太子，最不喜第二任皇后。

    康熙叫人去叫太子的时候，小萝卜头心底不满意极了。

    在宫里丢了一堆东西，又将来传消息的奴才打了一顿板子，小萝卜头还没桌子高，就一脸肃穆道：“孤只有一个皇额娘，她算什么东西，要做孤的皇额娘。”

    “我得祖宗耶您少说两句。”

    太子身边的小太监被吓得满头冷汗，忙焦急劝说：

    “小主子，皇后娘娘事关国体，您作为太子无论如何都要去守灵。如果只是皇后娘娘就算了，万岁爷总不会发作太多，可是还有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如今如日中天很是受宠，倘若得罪了她。……”

    贵妃娘娘受宠，如今在后宫只要有点消息的人都清楚，后宫里现在最得罪不起的人是温僖贵妃。

    偏生太监越这么说，小萝卜头太子越是恼怒，当场发火道：“孤是太子，她一个后妃，如何跟孤比，……”

    太子心底，皇阿玛是他的而不是一个受宠后妃的。

    何况他在宫里都听到他皇阿玛如何宠一个宫妃，那势必这女人抢了他不少宠。太子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小拳头也无意识握紧。

    打死他也不去。

    心底flag还没有立太久，就被康熙黑着脸来柃住衣摆直接丢去了坤宁宫。

    小太子看着康熙的黑脸，吓得脖子缩了缩，怯怯的叫了声“皇阿玛。”

    “守完灵回来，朕再好好跟你说话。”

    康熙的声音吓住了小太子，再不敢反驳，乖的跟小兔子般乖乖的去守灵。

    夜晚的时候，康熙给孝昭仁皇后定下了下葬规格，写了封吊唁怀念的诗书赞赏皇后功德，后面就去忙政事去了。

    康熙刚走，已经晕过去一轮醒过来的舒舒觉罗氏急急进了宫，一到了孝昭仁皇后灵柩前就哭喊着叫了声：

    “我得儿啊，你怎么就去了。额娘的心都随你去了，你这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说着，又差点哭晕过去了，温婉如无奈之下只好安排舒舒觉罗氏在侧殿休息下，免得她额娘也倒下了。

    温婉如刚一走，手就被舒舒觉罗氏拉住了，一把抱住她哽咽道：

    “噶咯，额娘什么都不求了，你不要管府里了，额娘只要你好好的，你活着就好，好好活着啊！

    你jiejie，愣是让我最后一面都没见着，额娘好怕你也这样。”

    舒舒觉罗氏情绪太激动了，现在看着温婉如就跟看瓷器娃娃一般，生怕她下一秒就跟着去了。

    温婉如尽量安抚她：“额娘，我不会。要我命的人还没有，除非老天收我。”

    她说的实话，却将舒舒觉罗氏吓得脸色白了白，最后又说着孝昭仁皇后儿时的事，没撑住还是晕过去了。

    温婉如忙叫一声“额娘，快去叫太医。”

    她这头忙着舒舒觉罗氏的事情，那头负责管理守灵的小太监焦急进来喊道：

    “不好了娘娘，几位小阿哥和三公主撑不住，晕倒了。”

    …………………………………………………………………

    （v二合一02）

    除了大阿哥年龄大点外，太子和三阿哥和二公主几个小萝卜头都太小了。

    又是晚上，夜里凉，三阿哥和二公主都跟荣嫔哭晕过去。

    只有小太子背挺的笔直在跟大阿哥比，因为跪久了又不肯多批件衣服，后面跪着跪着也“咚”一声就栽下去了，将在场的众人吓个半死，赶紧去叫温婉如。

    “夜里凉，小皇子和公主们都先回去。”

    温婉如一身素白的衣服，在夜晚里更显得清冷。

    这话一说，荣嫔虽然担心贵妃娘娘事后算账，可担心两个孩子生病，朝温婉如一行礼就道：

    “嫔妾谢贵妃娘娘，嫔妾送两个孩子回去后再来。”

    温婉如点点头，看着又重新跪了起来的小太子和大阿哥，也点了点头：“你们也可以回去，明天天亮再来。”

    大阿哥是惠嫔所出，是长子，惠嫔疼的跟眼珠子一般。

    听到温婉如的话，惠嫔忙高兴的去拉大阿哥，没拉动。

    “母妃，我是长子，我理应为皇额娘守灵。”

    说着话还单独看了眼小太子，眼底的挑衅显而易见。

    “看什么看，孤也撑得住。不像某些人，不行了还勉强。”说着话，哼的一声，又继续咬牙坚持。

    几个孩子就小太子没有娘，虽然最得康熙疼可也最是要强，跟大阿哥几乎事事要比较。

    这下好了，两人较劲谁也不走了。

    太监们没办法，都看着温婉如，却见她只是“嗯”一声，认可了这事，算是让小太子和大阿哥继续守灵。

    ……

    夜晚寅时初，大阿哥也终于撑不住晕倒了，温婉如让惠嫔将大阿哥带走了。

    灵堂里忽然就只有六岁的小太子在跪着，在大阿哥摔倒后他也跪倒了。

    小太子脾气特别大，太监们都不敢去惹他。温婉如只好亲自去将人抱起来，接过坤宁宫太监总管递过来的小被褥给他盖好。

    “皇额娘，”碰到小太子的瞬间，小太子忽然叫了声娘。

    温婉如手顿了顿，安慰一声“乖”，躁动不安的小太子才睡着了，温婉如俯身将他抱起来，恰好康熙来就目睹了温婉如一脸温柔的神情。

    康熙那一刻，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眼睛湿润了。

    “朕来吧。”

    康熙从温婉如怀里接过小太子，低声问了句舒舒觉罗氏的情况，又叮嘱温婉如等下去休息，才抱着小太子离开的。

    夜晚了，后妃们也都只在康熙刚来的时候，精神抖擞了下后面就昏昏欲睡。

    温婉如也没有管，只笔挺的身子跪着添了添烛火，后面就一直跪着听着周围的念经声一直响着。

    她跪的笔直，眼睛里一直没泪，但是去而复返的康熙就远远的看着她，知道她心里并不开心。

    这一晚，温婉如在灵堂里跪了一晚，康熙在灵堂外的大殿里透过窗台看了温婉如一夜。

    所有人都说万岁爷是缅怀皇后娘娘，只有梁九功那刻懂了，万岁爷是在看贵妃娘娘。

    天亮的时两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来了，让温婉如点了香，让太监代为行礼后太皇太后亲自上的香。

    离开的时候，康熙亲自出来送的太皇太后，等太皇太后看了康熙眼底的红意，还拍了拍康熙的肩膀安慰道：“玄烨，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康熙“嗯”一声应了，在路上的时候康熙边扶着太皇太后边说起来晚上太子累倒了，温婉如抱着他温柔安抚一事。

    “她有心了，到底是个好的。”

    太皇太后人精一般的人，于是明了，康熙是来为温僖请功的。

    小太子生来就没了娘，太皇太后皇太后都要怜惜他很多，爱屋及乌，在康熙离开的时候，太皇太后点点头道：

    “若是皇帝想让她两人共同管理后宫，哀家也没意见。哀家老了，后宫到底需要年轻人。”

    康熙收到满意答案，回去后就陪着温婉如处理孝昭仁皇后的后事。

    这一忙，就一直到年底才处理好一切下葬事宜。

    ……

    康熙十八年三月，皇上下令东西两宫贵妃共同协理后宫，温僖贵妃掌管凤印。

    这是温僖贵妃掌管后宫，佟贵妃协助。

    收到消息的佟贵妃气的“噗”一声当场吐了口血，大怒道：“表哥，你好狠的心。”

    “呜呜”哽咽间，又“砰砰砰”连续砸碎了好些宝贝，最后气不过又用鞭子“啪啪啪”抽了不少丫头鞭子，最后“哄”的声，直接将凳子扔了出去。

    “砰”一声，好死不死的庶妃钮祜禄氏和夏秋姑娘刚好过来请安，一下就将凳子砸在两人身上。

    顿时“啊啊”惨叫声响起，场面那叫一个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