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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不起,超凶!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44

    “陛下稍安,这战报再快也是半月前写的,或许现在丁将军早好了,不日便可凯旋回京。”

    顾云笙愣了愣,好像才从噩耗中回神一般,茫然的看着顾锦婳许久:“皇姑母说的是,或许丁将军早好了……”

    顾锦婳下意识看向远处剑架,上面放着那把跟随顾云笙闯荡十年的宝剑,在剑尾的地方,那支崭新的剑穗极为醒目。顾锦婳欲言又止,再三思量,还是说道:“若陛下实在担心,不妨写封信给丁将军?”

    顾云笙好似醍醐灌顶般:“这样好吗?”

    “为何不好?”顾锦婳笑道:“虽然陛下与他是君臣,但也是曾经的知己好友,陛下心中挂念他,何来诸多顾忌?”

    顾云笙略一沉思,深感有理,忙坐回椅子上执笔写字。

    西北边境战火平熄,双方休战,敌军归降。

    军营帅帐之中,四溢的血腥气牵动每一个人的心神。桌上的瓶瓶罐罐或立或倒,或摔落在地粉身碎骨。同样的,还有一个花盆,泥土被刨了出来,散落一地。

    “大夫,怎么样,怎么样啊?”副将迫切看着床前诊脉的白胡子老头。身后还围着一群人,各个神情紧张的等着答复。

    白胡子老头用袖袍擦着额头热汗,沉沉的松了口气道:“已无性命之忧了。”

    此话一出,众人惊喜若狂,副将堂堂硬汉,也禁不住热泪盈眶,当着大家的面哭了出来。

    “幸好有那株流絮草,不然可真就回天乏术了。”白胡子老头心有余悸的说道:“流絮草是治疗内伤,补气补血的灵药,只要还有一口气吊着,一株流絮草喂下去,能把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不管怎么说,丁将军能活过来,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副将又哭又笑,搞得众人也跟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病人需要静养,没事儿就别挤在这儿了。”大夫说着话就往出撵人,一群五大三粗的将士们哄笑着被赶走。将军性命无碍,他们也自然心情舒畅,吆喝着互相道喜,正得意忘形之际,被随后出来的副将一声喝住。

    “高兴归高兴,但别松懈了。不要忘了,敌军的右将军下落不明,要时刻提防他们垂死挣扎,趁夜突袭。”副将神色肃穆道:“护好帅帐。”

    “是。”众人异口同声,身披战甲各归其位。

    夜幕初张,大夫时刻看守在帅帐内,草草用过晚饭,在丁左干枯的双唇上润了点水。

    风声鹤唳,硝云箭雨。丁左手握长剑,与敌军左前锋缠斗多时,一剑上挑,一剑横扫,招招式式极快极狠。

    那冠有所向披靡之威名的左前锋逐渐败阵,丁左乘胜追击,挥剑直取对方头颅将人杀落马下,不料与此同时,敌军主将趁其不备,远在百丈之外射出穿云双箭,一箭被及时反应过来的丁左格挡扫落,一箭却正中他胸口穿刺而过。

    众将惊呼呐喊,丁左却并未感到疼,整个人处于一种极为飘忽的状态。那一箭穿透,仿佛一并带走了什么东西,身体变得很轻,微微发冷。低头一看,殷红的鲜血染透了甲胄,他却丝毫不顾,勒紧缰绳策马奔腾,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敌军主将面前,挥剑一指,给予对方一剑穿心。

    主将死了,他仅存的力气也没了,再朝自己一看,马背上的鬃毛满是血迹,体内鲜血狂涌,不断溢出,流逝的还有他的意识。

    老一辈有种说法,说是人死的那一瞬间,会看见自己此生最惦记,最重要的人。

    丁左一直没当回事,因为他觉得死亡离自己很远。再说,死而已,两眼一闭两腿一伸,多简单?被老辈人说的那般怪力乱神也是够了。

    风轻轻吹过,血腥和硝烟的气味还在蔓延,他意识模糊的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云朵好像变了形状,幻化成了一张人脸。

    那是……江漓?

    丁左在心中笑了,那是他活在世上的唯一血亲,惦记也是应该的,在意识完全消失前看上一看,也不出所料。

    云彩又变了,丁左有些吃惊,这一回看见的人会是谁呢?父母么,还是……

    “是,老臣,老臣遵旨……定当尽全力医治好丁将军。”

    依稀传来的说话声吵醒了沉睡中的丁左,他目光茫然的望着四周,耳边传来越走越远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偏头望去,只见大夫跪在地上擦冷汗,一个驿使打扮的小年轻正走出帅帐。虽身体瘫软无力,但总归意识清醒了,只不过这一觉醒来,恍若隔世。

    “哎呀,将军醒了?”大夫注意到丁左,简直惊喜若狂,忙挪过去把脉:“将军洪福,真能做到起死回生啊!”

    丁左大概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张口试图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干哑发涩,气虚的更是连动动手指都难。大夫见了,忙主动回答道:“将军已经昏迷五日了,此番能醒过来真是谢天谢地。您伤势太重,且不说内伤,光是外伤就棘手的很。腿上挨了一刀,右手臂刺了一箭,左下腹也中了一箭。当然最严重的还是前胸的位置,距离心脏就差这么短短两寸。”

    大夫叹了口气,又笑着宽慰道:“好在有那株流絮草救命,不然将军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听到“流絮草”三个字的丁左楞了一下,偏头朝桌案的方向看去,就瞧见了那只剩下土壤的盆栽。

    冥冥之中,竟被他救了一命。

    丁左心间暖流淌过,很快就敛起情绪,问大夫说:“方才那人,是谁?”

    大夫面上笑容明显一僵,现在想起来还胆战心惊:“是……从京中来的,还带了陛下的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