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水镜明心（二合一）
云州，天门山，水镜天 水镜天。 镜花水中月，明月照我心。 我心白无瑕，无暇方常静。 水镜天乃是一方水世界，以水为镜，以镜照人。 楚雨凝踏入这水镜天之后，便被清澈的净水所包裹。 “这便是水镜天吗？” 在她周身都是清澈透明的水，仿佛不存在一般，七彩的光华落下，美轮美奂，在她的四周是美丽绚烂的岩壁。 楚雨凝实在无法想象这居然是自然景观。 没错，自然景观，天门关的九重天皆是自然景观，这和主峰不无关系。 接着在她的四面八方都是水凝结的镜子，镜子中都是她的影子。 “就这样吗？”楚雨凝看着在她周身游离不定的镜子疑惑道 话音刚落镜中的影像出现了变化，其中一面镜子是楚雨凝器心噬体的样子，一身漆黑龙鳞甲胄，不过有些不一样，那就是楚雨凝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冥龙眼。 还有一面是一个男子，是她前世的样子，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形态的楚雨凝，小的，老的，颓废的，朝气蓬勃的。 楚雨凝看着这些水镜皱着眉头不说话，她也没有轻举妄动，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如此持续了许久，终于有一个和楚雨凝现在一模一样的影子出现了。 一丝明悟涌上心头，楚雨凝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打碎那面和她有着相同样子的水镜，就能够突破水镜天！ 楚雨凝取出冰枪，冲了上去。 啪～ 不过击碎的不是那面，是另外一面，这一面的影像，是她前世的影像。 接着楚雨凝就感觉自己的意识沉入了深海，再度醒来之时，楚雨凝发现自己身处异地了。 “这床……这墙……这是……” 楚雨凝很奇怪，然后她就发现了，这里是她前世的卧室！ “这怎么可能……” 楚雨凝难以置信，这是怎么回事？她冲出了卧室，离开了住所，来到大街上。 车水马龙，繁忙无比，而且正值夏季，路上白花花的一片，但这些对于楚雨凝来说这些福利无暇欣赏，他正陷入一种深深的矛盾之中，而且他就算没有陷入矛盾，这些景色他也看不上眼，作为一个不仅看过还摸过的男人，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应该在诸侯争霸的吗？”（很显然楚雨凝的记忆被掩盖了一部分） 楚雨凝，不，楚冰这样想着，然后他默默回到了出租小屋，看着这里熟悉又陌生的格局，惊疑不定。 无意之间他来到了卫生间。 “九州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 楚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伸出了手，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脸颊。 “嘶～好痛～” “看来不是梦啊～”楚冰揉着自己的脸颊，失落地道。 “但是就算如此，我也不敢相信九州的一切是假的。” “寒山派……师祖……长老jiejie……帝姬……叶亦潇他们……还有小狐狸！” 想到小狐狸，楚冰心中下了决心，他准备用自己的生命来验证，这里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妄。 若是虚妄，他就打破虚妄重回九州，若是真实，那就这样死去未尝不可，经历过九州的他，不愿在重回前世的蓝星了。 于是他离开家门，前往国贸中心。 前往国贸中心的路上，楚冰瞪大了双眼，想要看到一丝不同寻常，找到这个世界的破绽，但是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于是他内心中有了一抹惶恐，虽然转瞬即逝，但确实存在过，然后他更加坚定了以生命揭开这个世界的真相！ …… 站在二十层高楼的楼顶，楚冰心中没有波澜。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这里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这时他却被一双纤纤玉手从身后抱住了，然后天旋地转，楚冰被扔在了天台上。 “还好本姑娘聪明，看出来你这个人有问题，不然今天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声音清脆悦耳，非常的熟悉，熟悉到楚冰都能够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不顾屁股的疼痛，直起身子，看向那人。 肤白貌美，长发飘飘，一身黑色的女性职业套装，胸前挂了一个牌子，似乎是前台接待员。 “……楚雨凝！！”楚冰震惊道。 那女子皱眉，这家伙给她的感觉很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她确定，她没有见过他，于是她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 楚冰听到她的回答，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楚雨凝见他如此，更加不明白了，不过她是个直性子，想不通就不想了，然后道 “什么怎么回事？本姑娘救你一命，你怎么连句谢谢都不说？” 楚冰看着楚雨凝，不知道说什么，他默默起身，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楚雨凝见他这样，顿时觉得这人不会还想要自杀吧～那这里可不成，这件事既然让她遇上了，那她就算工作丢了，她也要管。 只见她箭步上前，一把拽住他。 “你不会还要自杀吧！” 楚冰停下了，他现在脑子很乱，楚雨凝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对他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楚雨凝不是应该只存在于九州的吗？难道九州是他的妄想？不，一定不是这样的，我要证明这个世界是假的！’ 楚冰经过一番挣扎后，他更加想要以死明志了，因为他不能接受自己就这样成为一个凡人，九州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征战诸天，想要领略更高层次的风景！ 就在这时楚雨凝走到了他的面前，目光中充满着鼓励。 “不管你遭遇了什么，你都要坚强，活下去才有希望，万不可轻生，你还年轻！” “……” 楚冰看着眼前的楚雨凝，他心中的念头有了松动，他觉得自己或许有活下去的意义了，然后他问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 “啊？” 楚雨凝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就问这问题了？ “没什么啊～本姑娘可是女中豪杰，见义勇为嘛～” “见义勇为……”楚冰轻声符合。 “……你没事吧？”楚雨凝见他如此有些担忧的说道。 楚冰则是沉默了许久之后，对着楚雨凝认真地，说道 “楚雨凝，你放心吧，我会活下去的，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为了你，我也要活下去！” 说完之后楚冰推开了楚雨凝的手，潇洒离去，留下楚雨凝一人呆在原地，过了一会儿羞红了脸。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怎么就害羞了！” 楚雨凝因为面容姣好，身材又很赞，追她的人可以排成一条街，像之前这样的告白听了不知凡几，但是她居然因为楚冰的话害羞了，这是为什么？ “这个算是表白么？但是总感觉不太像～而且他怎么可以走的这么潇洒？啊……” 楚雨凝暴躁了，最后又冷静下来。 “不过之前的表白要是再来一次，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就这样在这个世界里，楚冰和楚雨凝共同存在着。 楚冰自那以后，改头换面，斗志昂扬，他认真地活着，拼尽全力。毕竟他现在是为了别人而活，为了自己而活怎么样都好，为了别人而活那就不一样了，不活出个人样可不行。 楚冰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从无到有，历尽艰辛，每每感到自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楚雨凝的模样就会浮现在他心头，然后他就有了对抗一切的勇气，就这样十年后到是有了自己的小事业。 这份小事业慢慢做大，等到他五十岁的时候，这份小事业已经成为了大事业，但是他膝下无子，也未曾娶妻，孜身一人。 而楚雨凝则是再也没有见过楚冰，这个想要自杀，后来又说想要为她活着的男人，所以那个她想要再听到一次的告白也就成了蒲公英的约定，随风飘荡，不知何时才能落地。 不止如此，她还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再也喜欢不上别的男人了，而且为了回绝那些男人的搭讪，她公开宣称自己喜欢女的，这件事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工作也是，但是她不后悔，她觉得她这一生已经够糟糕的了，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一个才见过一面的男人，然后自顾自的想要为他守身如玉。 时光荏苒 z市国贸大厦在时间的流逝中已经成为一个老建筑，按照新的规划，这栋大楼要被拆掉，重建新的大楼。 今天就是这栋大楼存在于世的最后一天。 天台 八十岁高龄的楚冰站在这里，五十多年前他登上这里妄图以自己的生命，来试探这个世界的真假，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楚冰看开了，命长的有命长的活法，命短的有命短的活法，凡人的生活，仙人的生活，同样都可以很精彩，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是这样死去，倒也不错。 楚冰看着缓缓下沉的夕阳，不禁感慨自己时日无多，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不过是想要见见她。说起来，加上这一次，他来到这里总共两次 “等了一天了～” 楚冰有些惆怅，其实他来这里还想见见楚雨凝。 “……我这是想什么呢，都这么多年了，她应该都不在这座城市了吧～” 但是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他就是觉得楚雨凝应该还在这里，就在这里等着他。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了起来。 “我都老了，你才来……”（有些欣喜，有些无奈。） 楚冰闻言转过头，入眼也是一个和他一般的老妇人，楚冰见她到是没有太多的惊讶，他笑着说道 “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 老妇人到是没有管这个，她看着楚冰笑着说道。 “五十多年前，你说要为了我而活，那么你要记住，这句话，直到永远～” 说完世界崩灭，水镜天之中，楚雨凝醒了过来，她轻声道。 “为了……楚雨凝……而活！” 然后她接受了那个楚雨凝的记忆，她明白了。 “一体双魂……果然没错～” “但是为何我不是以楚雨凝的视角，而是以楚冰的视角？” 楚雨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思有些复杂，不过关于她究竟是谁？这个问题倒是有了答案，从今往后，不管她原本是怎么样的，但从现在开始她就是那个楚雨凝，那个只好女色的楚雨凝。 “不过按照水镜幻境中的描述，我是乎是因为楚冰，而拒绝的别人，并且对外宣称自己喜欢女的，真实的我不会也是这样吧？” 楚雨凝想了想，发现心中并不认同。 “我就是我，本殿下可不会为了谁而做出改变，只会自己做出改变，这个人就是楚冰也不可以！” 不过又有些不妥，现在一体双魂，两魂同时构成了现在的她，不可分割，两个灵魂，每一个都是她，每一个又不是她，所以楚雨凝又不太明白现在这个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 “或许在水镜幻境中的楚雨凝才是最初的楚雨凝，她喜欢男的，现在好女色的楚雨凝是楚冰乱入后的楚雨凝，已经变了，那这样若是楚冰的灵魂消失了会怎样？” 楚雨凝发现在她不知道，未来如何，她不明白，而且她有预感，楚冰之魂不会一直存在着，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消失，那么那个时候她又将何去何从？ “真是一个深奥的问题啊～” 楚雨凝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看向四周，她觉得答案就在这一面面镜子之中。 “镜花水中月，明月照我心。” “那么就让我看一看我的心是怎样的……” 楚雨凝打量四周，看到了那个一身漆黑龙鳞甲胄的影子，心中有了决断。 “就是你了！” 说完楚雨凝扑了上去。 …… 一天之后。 楚雨凝的面前只剩下那个本我之镜了，其他的水镜全部都被楚雨凝击碎了。 所以楚雨凝可以说是体验了各种各样的人生，这些人生之中有以楚雨凝为视角的，也有以楚冰为视角的，以哪个为视角就看镜子上反射的影像是男是女，这个发现抚慰了楚雨凝的心，她安心了。 而且经历的多了，楚雨凝对于自己的内心认识也就清晰了！ 本来她对自己的认识就是她是女的，然后她好女色，其他的地方都是模模糊糊的，千疮百孔的，漏洞百出的，这对于以后的渡心魔劫是相当的不利的，但是经历了这一次的诸多幻境考验，楚雨凝对自己的认识前所未有的清晰，尤其是对于第一面镜子结束之后她对自我的判断也有了答案，不过答案有些多她需要做出选择。 “那么这份答案到底是什么？” 楚雨凝看着本我之镜，冲了上去，而那面一直躲在后面的镜子头一次主动的迎了上来。 这回意识没有沉入深海，楚雨凝保持着清醒。 “这里是……” 周围入眼都是白光，白茫茫一片，祥和，安宁，平静。 许久之后楚雨凝说道 “我心本无瑕，无瑕方常静！” 接着周围的一切慢慢褪去，当所有的一切都消去之后，入眼是一池静水，而她就立足于这水面之上。 楚雨凝看着水中的倒影，笑了笑。 “如此我只要做现在的自己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