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七零娇气美人[穿书]在线阅读 - 第194节

第194节

    程遥遥低下头瞪他一眼:“我怕你有危险。万一被查出来,你……你被抓走了怎么办?”光是提起这个可能,程遥遥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

    谢昭狭长眼眸微微睁大了,看着她半晌不语,神色古怪。

    程遥遥以为他不信,气道:“真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杀人都是要偿命的……你笑什么!哎!”

    程遥遥话没说完,就被谢昭一把抱住。男人将脸埋在她纤细腰肢上,双手紧紧揽着她:“meimei。”

    谢昭的头发长长了些,头发不似之前扎手,反而软软的,跟他这个人完全不一样。谢昭闻着她身上沐浴的馨香,心中柔软。

    其实昨天他上山时当真起过杀人的念头。这两人敢对程遥遥起这种脏心思,碎尸万段都不为过。可当他举起柴刀时,程遥遥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却浮现在眼前。

    他最后只将两人拖死狗一样拖出屋子,扔在林间。他为程遥遥摘了一盒野草莓后,将屋子里外痕迹清理干净,便离开了。那中年男人怕是自己倒霉,下山时不辨方向,摔下了山坳。

    程遥遥听完前因后果,也有些解气。她忍不住揉了揉谢昭头发,像揉一只大狗似的:“谁让你昨天不跟我说清楚的,你还不理我,我都气了一晚上!”

    “小傻瓜。”

    “……你好rou麻呀。”

    “小妖精。”

    “叫我小仙女!”

    “小仙女。”

    “嗯!嗯!”

    “……”

    “……犟犟你走开!”

    ……

    那个中年男人死了。

    沈晏和大队长一行人将他送进城,半路就断气了。众人只得将他又运回了村子。据说断气前他一直惊恐地瞪着眼,嗓子里嗬嗬作响,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此人叫林辉,从前有过一个老婆,被他打跑了,现在光棍一个,后事还是大队帮着料理的,就在山上随便点了处地方埋了,并未引发什么波澜。

    倒是林婆子在村里嚷嚷,说程诺诺失踪了几天,不知是不是也跑进山里去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别找他们家。

    大队上正忙着春耕和大棚蔬菜的事儿,哪里分得出人手来找她。何况村里的知青们时常会跑掉一两个,都是熬不了干活儿的辛苦偷偷回城的,他们都见怪不怪了。大队长只让沈晏去给上海先打个电话,看看程诺诺是不是回上海了。

    沈晏虚应着,也并未真正去打。

    程诺诺的离开,对沈晏而言就像拆掉了一个隐形地雷。程诺诺自行离开,说明她放弃再纠缠自己了。他已经盘算好了,过两天进城给家里打电话,尽快将他弄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沈晏小算盘打得响,面上也难掩春风得意,在仓库里踱来踱去,还踱步到程遥遥身边,道:“遥遥,你这茶叶挑得不符合规格。”

    程遥遥桃花眼冷冷睨着他,沈晏笑笑:“你瞧,这茶叶还是太粗,都得挑出来。”

    沈晏一边说,伸手挑起一根茶叶,手指正好碰上程遥遥纤细手指。在碰上的瞬间,程遥遥将手挪开了,瞪住他。

    沈晏笑容不变,道:“遥遥,我家里寄来端午节的节礼,有你的一份。待会儿我拿给你。”

    程遥遥冷冷板起脸:“我不要。”

    沈晏一径的深情款款:“我母亲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这是她的一片心意。里面有你最爱吃的老大昌青团。”

    程遥遥差点气笑了,她扬起眉梢:“你这些东西留着送给程诺诺吧,我在谢家吃过青团了。”

    听见程诺诺的名字,沈晏笑容顿时僵住。

    韩茵也笑道:“对啊,程诺诺不见了,沈晏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她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全仓库的姑娘们都听见了。大家不由得都向他们看过来,沈晏干笑,勉强道:“我跟程诺诺就是普通知青战友的关系,我怎么会知道。”

    程遥遥不由得侧目。程诺诺跟他有过一段的事儿村子里谁不知道?沈晏这话说得也太无情了,与他平素多情温柔的模样完全不符,也叫其他暗暗喜欢他的姑娘们都有些心寒。

    这天谢家吃过晚饭,正收拾碗筷的时候,林大富来了。

    谢奶奶忙道:“进来吃一点儿?”

    林大富忙道:“不不,你们继续吃。”

    谢昭起身走过去,林大富却摆摆手,露出严肃的表情:“我找程知青说个事儿。”

    第177章 秘密(第一更

    林大富严肃的表情令气氛一凛。程遥遥看了眼谢昭,谢昭挡在程遥遥身前,对林大富道:“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这事儿吧……”林大富明显犹豫不定,最后道:“行,你们俩一块出来。”

    程遥遥放下碗,跟着谢昭一起出去院子里了。经过谢奶奶身边时,谢奶奶一把握住她的手:“遥遥……”

    谢奶奶目光里流露出担忧,仿佛知道了什么。

    程遥遥对她笑了笑,小声道:“没事的。”

    院子里,林大富不急着开口,点燃了烟斗深吸一口,在心里酝酿着说辞。

    晚风急促,吹得南瓜叶片哗啦啦响,院子里晾着的毯子也不住鼓动,远处的黑暗里有无数枝叶哗啦啦应和,叫人心烦意乱。

    犟犟跑到程遥遥脚边打着转,不住用毛脑袋蹭她的小腿。程遥遥抱起它来,手指埋入它毛毛里胡乱揉了把。犟犟被扯痛了,“喵”地一声从她怀里挣出来跳得老远,委屈地舔着毛毛。

    林大富在心里数着拍子,终于开口:“今天县城医院通知大队上,程诺诺在他们那儿,伤得不轻。”

    程遥遥“啊”了一声,谢昭手在背后轻轻握住她的,面色如常。

    林大富组织着语句:“程诺诺不知咋地在县城车站晕倒了,热心群众把她送去医院,她还一个劲儿嚷嚷着不要看病,也不肯告诉医院她叫什么。医院怀疑她精神有问题,搜了她的包,才知道她是咱们大队的知青。”

    程诺诺也太能折腾了。程诺诺在覆盆子丛里几番打滚,又被困在那小屋里一夜,居然还能跑进城里去?她那一副尊荣,不被当作疯子才对。

    程遥遥桃花眼微微睁大,明明好奇又要故作冷淡:“她好端端跑进城做什么?”

    林大富深吸一口烟斗,明显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她……她怀孕了。”

    “啊?”这回程遥遥当真露出了惊讶神色。

    谢昭上前一步将程遥遥挡在身后,淡淡盯着林大富:“这关遥遥什么事?”

    林大富嘶了声,心道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越来越让人心里发憷?他硬着头皮往下说:“这不是小事儿。程诺诺到底是程知青的亲meimei,这事儿怎么也得告诉你一声儿。医院说程诺诺这胎怕是保不住,你……要不要去看眼?”

    谢昭眉眼透出戾气,还未开口,厨房里传出振聋发聩的一声:“呸!”

    谢奶奶从厨房里赶出来,横眉怒目,“遥遥还是没出阁的闺女儿,叫她去看这种事儿?”

    谢奶奶一向慈和,从未见过她这样生气。

    程遥遥顺势躲到谢奶奶身边:“奶奶……”

    “别怕。”谢奶奶拍拍程遥遥肩膀。

    谢昭不好与大队撕破脸,程遥遥又是个姑娘家,这个鱼头少不得要她来拆开。谢奶奶一副护崽架势冲着林大富:“你堂堂一个大队长,这事儿上怎么糊涂了?!这种脏事儿提都不该对遥遥提!”

    谢奶奶语气严厉,俨然还是当初那个地主家主母。林大富幼时受过谢家大恩,对谢奶奶十分尊敬的,此时更是矮了半截:“大娘,这……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程诺诺现在在医院躺着,要是出了人命……”

    谢奶奶冷笑一声。大队上何止是怕担干系。程诺诺这胎保不住,接下去还有小月子,要养伤,这都得有人照顾,还得看着不让她寻死。这烫手山芋没人接,想着法儿丢给程遥遥。谁让程遥遥跟她是半个亲姐妹,出了事儿寻不到大队头上。

    谢奶奶使个眼色,谢昭抬手捂住程遥遥耳朵。

    程遥遥想听,一个劲儿扒拉着谢昭的手,无奈谢昭的大手铁钳似的,把她两边小脸都捂住了。谢奶奶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她耳朵:“未婚……大肚子……这事儿得找谁……你心里清楚……”

    只见林大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向谢奶奶告辞。

    谢昭松开手,将林大富送到门口,道:“遥遥不去上工了。”

    “哎。行,行!早该这样了。”林大富一口答应。

    他也知道这事儿不该找程遥遥,可别把谢昭给得罪了,忙道:“程知青这份公分就记在蔬菜大棚那儿,谁也不敢有二话!”

    谢昭谢过他,谢奶奶从厨房出来,包了一包点心塞给林大富:“带回去给孩子吃。”

    干荷叶包里是小巧的发糕。谢家的发糕是酒杯做的,小小巧巧的一个。林大富眼有泪花。小时候他家饿得没饭吃,是谢奶奶时常把他和弟妹领回家吃饭,这发糕他不知吃过多少。

    林大富再三谢过,这才捧着点心走了。

    程遥遥凑过来道:“奶奶,干嘛还给他发糕?”

    谢奶奶一点程遥遥的额头:“你们年纪轻,做事儿不懂得放软和些。特别是昭哥儿,将来跟林大富打交道的时候多了去了,别叫他心里埋了刺儿。”

    曾经的谢家主母,一点点将为人处世的手腕教给孩子们。谢昭认真听着,程遥遥光顾着想别的:“那林大富现在找沈晏去了吧?”

    “姑娘家家,少打听这个!”谢奶奶气道。

    程遥遥忙躲到谢昭身后去了。谢昭的手往后覆上她腰肢,替她向谢奶奶求情:“meimei不敢了。”

    谢奶奶没好气道:“你就护着吧。去把院子的毯子收了,支阁楼上去。夜里怕是要下雨。”

    风一阵阵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吹得毯子床单呼啦啦扬起,风雨欲来。谢昭抱着大团毯子上楼,程遥遥提着煤油灯跟着,犟犟也一溜小跑跟上来,在阁楼里乱钻。

    阁楼里风更大,夹着水汽花香从阳台上涌进来。几根竿子支起,将毯子挂上去,叫山风吹上一夜,第二天就干透了。甜水村的春天带着潮气,谢家的床单被褥日日都这么晾晒,夜里才睡得舒服。

    谢昭仔细将毯子挂上扯平整,犟犟一直在他脚边绕来绕去,险些踩到。谢昭道:”meimei,把猫抱开。“

    毯子后倩影一晃,程遥遥掀起毯子挤进他怀里,比猫咪更缠人:“犟犟在谷仓里蹭得好脏,我不抱。”

    谢昭郎心似铁,继续手上工作:“meimei,我在干活。”

    “我又不会妨碍你。”程遥遥搂着他脖子,谢昭走一步,她跟一步,小猫咪似的挂在他怀里。

    谢昭挂好最后一条毯子才回手抱住她,克制的呼吸粗沉起来:“欠亲了?”

    这粗鲁的话放在平时,必定要换一顿好打,再哄一晚上才能好。

    程遥遥把煤油灯挂在竿子上,哼唧了一声:“你把手给我。”

    谢昭手掌在她腰后扣紧。

    程遥遥抓住他手腕,一根根掰开手指,摸到他食指上。谢昭修长手指粗糙,那道划伤早已愈合,抚上去有一道发白的痕迹。

    程遥遥衔住他指尖,绯色的唇分开,雪白湿润的贝齿在灯光下一闪而过。她一点点收紧牙关,牙尖陷入rou里。

    那天夜里,谢昭割破手指喂她鲜血,她才惊觉谢昭知道的远比她所猜测的要更多。

    谢昭眼眸沉沉地望着她,指尖上疼痛点燃浑身血液,激荡着寻一个出口。

    程遥遥松开了牙齿。那指尖上两排深深红红的印记,她泄气道:“关于这个,还有那些覆盆子,你都没有什么想问吗?”

    谢昭将指腹上的湿润抹在她唇上:“我已经知道了。”

    程遥遥一颤,绝色面容上露出不知所措,忘了避开谢昭的手:“你……你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