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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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人偶 佟冉自然是不相信的,她的师兄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再说了,剧院有些人的嘴,她是见识过的,他们惯会胡说八道。 回到后院,她继续打扫卫生。 书房里传来师傅卞应宗的呵斥声,一声比一声严厉,沈素玲急得在外头团团转,生怕他们父子真会闹起来。 佟冉远远望着,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这云和剧院,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太平日子了。 卞廷川从书房出来,已经很晚了,他没吃饭,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到佟冉离开时,他都没有出来。 佟冉回到家,还惦记着云和剧院的事情,心里终归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她上楼换了衣服,刚准备做晚餐,家里门铃响了。 是费海。 佟冉一打开门,就看到费海身后跟着一个体格壮硕的男人,男人扛着长长的纸箱,纸箱里头不知装着什么。 “费海,这是?” “望远镜。”费海说。 “望远镜?” “嗯,上官先生让我去络灵山天文台那里搬来的,说是放去二楼的阳台上。” 佟冉不知道这上官珒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但看着那男人扛着纸箱似乎挺累,她赶紧侧身先让人进了屋。 “上官先生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把望远镜搬回家啊?”佟冉一边指引着男人上二楼,一边回头看费海。 费海摇摇头:“倒没仔细说。” 只是早上的时候,上官珒忽然打电话给他,说是买了个望远镜,让他去络灵山天文台搬回来。费海驱车赶到天文台,结果工作人员搬出来的望远镜是坏的。 花钱买个坏的望远镜?这叫什么事儿?费海怕弄错了,打电话回去确认,结果上官珒说就是那个。 他多嘴问了句:“为什么买个坏的望远镜啊?” 上官珒心情不错地回答:“因为有纪念价值。” 什么纪念价值? 佟冉心里嘀咕,总不至于是纪念他们的初吻吧,想到这里,她的脸又泛起一阵燥热。 二楼阳台很大,原已经放了一套编藤桌椅,新添了这望远镜,也不觉得拥挤。 费海等男人安置好了望远镜,献宝似的对佟冉道:“佟小姐,这个镜头是我去新换的,听说比原来的还高级呢,你以后不用去天文台,在家里就可以观星了。” 佟冉也生了一丝兴奋,送走费海他们之后,她又折回了阳台上,东捣腾一下,西捣腾一下,看看这,也看看那,上官珒什么时候回来了,她都没有发现。 上官珒进门没见佟冉,猜她准是在阳台。 果然,他上了楼就看到她站在阳台上,正研究那望远镜,她的表情像是得了新玩具的小孩,专注到忘我。 “怎么样?”上官珒推开阳台的移门。 佟冉闻声回头,看到他倚着门框正看着她,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是在你数星星的时候。”他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家里的新成员,“感觉怎么样?” “你指什么?机子的性能?还是观星体验?” “你可以都评价一下。” “机子性能当然是好的,新换的镜头很清晰。至于观星体验嘛,就像你说的,我能数清看到的星。” 上官珒笑了一下,弯腰看向镜头。城市的星空,自然比不了山顶上看到的那样浩瀚,没那环境,也没那角度。 “现在的空气污染和光污染太严重。”上官珒淡淡地道,“搬个望远镜没用,看来以后得搬家了。” “你想搬去哪里?” “能让你看得到星空的地方。” 夜风吹拂,阳台上有些凉。 上官珒的目光却是火热的,佟冉被他看得心惊rou跳,可心底最深处的地方,偏偏又生了一丝甜,他的未来规划里,竟然有她。 “你两年之内会搬家吗?”佟冉问。 “怎么?” “你忘了吗?我们的婚约两年为限,两年之后,我们将各奔东西,那么到时你搬去哪里,都和我无关了。” “没忘。”上官珒拉开身后的藤椅坐下,翘起二郎腿,悠悠然的样子,“我清楚地记得婚前合约上的每一个条款,包括保密条款。” 他为什么突然提到保密条款? 佟冉莫名心虚了一下,想问,但又觉得此时缄默不言,采取以静制动的策略比较好。 她不说话,上官珒也不说话了。 两人就那么静静地对视着,似乎是在比谁先耐不住。 佟冉这点道行,自然是斗不过上官珒的。 “你什么意思?”她绷不住先开了口。 “没什么意思?我就想问问佟小姐,你做到了吗?”他的语气忽然很官方,仿佛接下来就要公事公办了。 “我……我……”她没底气就结巴。 上官珒见状,笑得更志在必得:“我听说,佟小姐在云和剧院宣布我们结婚了?” 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 佟冉顿时像被抓了现行的贼,什么狡辩都说不出来。 “我……我那是事出有因,我……” “我不管你什么原因。”他打断她的话,“既然你违反了保密条约,就等于违反了整个合约,那么两年期限,也就不作数了。” 这什么逻辑?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奇怪却好像还挺有道理? “保密条约是你先违反的。”佟冉打起精神和他抗争,“你带我去参加二哥的酒会,就等于将我们的关系公布于众了,为什么你能说,我不能?” “酒会上都是家人。” “宋依寒也是你的家人吗?”佟冉提高了声量。 上官珒一愣,倒是把宋依寒忘了。 “她是吗?”佟冉难得见上官珒卡壳,忙趁胜追击。 上官珒挑眉,笔直地盯了佟冉半晌,问:“阿冉,你是在吃醋?” 这又是什么逻辑? 佟冉彻底败北:“我当然不是在吃醋,我只是在指出你言辞间的漏洞。” “是嘛。”他笑。 佟冉涨红了脸,正要据理力争,她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是沈素玲。沈素玲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佟冉忙接起来:“玲姨。” “小冉啊!”沈素玲语气急切。 “怎么了玲姨?” “你能回来一趟吗?廷川喝醉了,这会儿倒在院子的水泥地上,谁劝都不起来,嘴里就喊你的名字,你快回来看看他吧!这种天,再躺下去该生病了!” 佟冉挂了电话就往楼下跑,她告诉上官珒她得回云和剧院一趟,上官珒没出声,她也顾不上了,下楼拿了车钥匙就走。 她到云和剧院的时候,卞廷川还躺在院子里。 苏瑶正坐在他身边,抱着双腿,仰头对着漫天的月色,幽幽出神。她看到佟冉来,从地上起来,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抬脚便走了。 “师兄。”佟冉摇了摇卞廷川。 卞廷川没有动,他紧蹙着眉,似乎很难受。 “师兄!” 佟冉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卞廷川原地翻了个身,嘴里开始咕哝起她的名字。 “小冉……小冉……小冉……” 佟冉听到他那样温柔地喊她的名字,心一下子就软了,连日积累的怨气,那些伤害那些委屈,好像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乌有。 “廷川哥哥,你起来好不好?”她搀住了他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可他太重了,凭佟冉一人之力根本扶不起来。 佟冉往回喊:“玲姨,玲姨!” 沈素玲他们闻声,全都跑了出来,连带叶三平都想过来帮忙。几个人合力,把卞廷川从地上扶了起来。 卞廷川睁开眼,原是想发火的,可看到佟冉的瞬间,眼眸里的火气却忽然熄了下去。他醉着,可某一部分的神经,又清醒着。 “廷川哥哥,你进屋去休息好不好?你这样会生病的。”佟冉好言劝着。 叶三平在旁围着卞廷川打转,既想扶他,又怕他生气,最后只敢伸手摸摸他的脸,卞廷川不耐烦地一把拂开了。 “师兄好凶,师兄好坏!”叶三平生气了,转身就走。 “廷川哥哥……” 佟冉话音刚落,卞廷川连她一起拂开了。 他撑着水泥地站起来,摇摇晃晃跑到水龙头下,大吐特吐,仿佛要把胆汁都呕出来才罢休。 “廷川!”沈素玲急坏了。 “别管他!”卞应宗站在大厅了,遥遥望着吐弯了腰的卞廷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自作孽,让他自己去难受,你们别管他!” “好了!”沈素玲瞪了卞应宗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少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