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唉, 她这个娘当得也是很憋屈了。 见沈mama一脸喜气的样子, 魏姣问:“mama这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礼儿来了。”沈mama嘴角笑意不止。 魏姣反应了下,惊喜:“二礼哥?” 沈mama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钱智,二儿子钱礼,她分别唤大智哥、二礼哥。 两人是她的奶兄, 在这个时代, 关系也就比亲生的兄弟弱了一层, 所以小时候“魏姣”经常和他们一块玩耍。 在“魏姣”十岁以前,这两人承包了她所有的骄纵和任性。十岁后,男女年纪大了,也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混在一起玩耍了。 钱智和钱礼就跟在他们爹身边学做生意,为以后给她打理嫁妆做准备。 现在,她的嫁妆产业都是他们俩在给她打理的。钱智为她开疆扩土——扩展京城以外的生意,钱礼则是为她镇守江山——管理京城以内的产业。 两人一远一近,互为她的左右臂膀,帮她将产业打理得妥妥当当,短短时间内就使得她的资产翻了几番。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她的出谋划策。 之前她让寻找手艺高超的雕版师傅这事,就是交给钱礼去办的,现在他前来,想必是这件事办好了。 魏姣趿上鞋子,就要出去,被沈mama拉住了,“披头散发的就这样出去,成何体统?” “二礼哥又不是外人,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沈mama将眼睛一瞪,“怎么就不是外人了?除了这府里的,外头的都是外人,姣姐儿,你的规矩怎么越发松散了,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眼见着沈mama又要长篇大论,滔滔不绝,魏姣忙举手投降,“好好好,mama,我去梳头,行了吧?” 沈mama这才止住话头:“正该如此,让那小子多等会儿又不碍什么事。” 魏姣重新梳好头,穿好衣裳,打扮得妥妥当当,沈mama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满意了。 魏姣来到外间,就见钱礼坐在右侧的一张靠背椅上,正端着茶盏喝茶。 “二礼哥。” 钱礼闻声忙将茶盏放下,站起身,就要朝她行礼,魏姣忙扶住他,“二礼哥真是的,咱们又不是外人,何必这样多礼?” 钱礼笑笑没有附和她,却也没再坚持行礼。 魏姣坐下来,两人拉了下家常,闲话一阵,气氛热络了些。 钱礼适时道:“娘娘,雕版师傅已经寻到了,我找了三位,都是在雕版这一行干了不下三十年的老手,到时候东西雕出来,择优选择便是。” 钱礼办事一向妥当,每次都会将她吩咐的事超值完成,魏姣点了点头,“辛苦二礼哥了。” 钱礼一笑,“寻几个人而已,值当什么。” 魏姣对牡丹道:“将我妆台中间屉子里的那只玉盒拿来。” 不一会儿牡丹就出来了,她示意她直接将玉盒给钱礼。 “二礼哥,这里头就是我要雕版的《玉体经》,你拿去让那三位师傅尽快雕出来,当然,也不能一味求快,要按照册子上的内容原原本本地雕出来,因为这里头的图画涉及了人身上的许多xue位,一点错漏也不能有,否则到时候容易出岔子。” 钱礼打开玉盒看了看,郑重应下,“您放心,我会一直盯着的。” “嗯,二礼哥做事我一向放心。” 钱礼将搁在一旁高几上的雕花木盒拿起来交给她,“这里头是近三个月的账目,娘娘请过目。” 魏姣接过来放在一边,“二礼哥也有好久没跟mama说话了,今天你留下来用饭吧,我让厨房多加两道你爱吃的菜。” 钱礼待要拒绝,魏姣已经站起来了,“我去看看琅哥儿醒了没有,你还没见过琅哥儿吧?他长得可胖实了,你见了肯定不敢信这小子还不到三个月。” “琅哥儿”三个字对于钱礼来说简直具备魔力,他一听就不由自主地将原本要说的话给吞回去了,开始想象琅哥儿长得到底有多可爱。 当他真正见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想象实在是太贫瘠了,他脑补出来的形象,连琅哥儿十分之一的可爱都没有。 不愧是娘娘生的,这世间怕是再没有如此惹人怜爱的小仙童了吧? 当魏姣问他:“要不要抱抱?” 钱礼立时紧张起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可,可以吗?” 想他平时是多镇定的人啊。 魏姣看他如临大敌、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噗嗤一笑,将够着手往他那边扑的琅哥儿往他怀里一递。 钱礼浑身都僵硬了。 沈mama横了自家傻儿子一眼,笑骂:“出息。” 亲自上手指挥,钱礼总算是能将怀里那只rou团团给抱稳了。 最终钱礼也没有能在昭华院成功吃上饭,因为宋砚来了。 若是他不来,魏姣便能拉着沈mama和钱礼在一张桌上用饭了,他来了,这事自然就不可能了。 若是再另外给钱礼安排一张小桌,那也没什么意思。 所以钱礼提出告辞时,魏姣也没有再留,只是让沈mama将他送出去,多给母子俩一点相处的时间。 出府的一路上,钱礼都在面对着沈mama的催婚。 从古至今,老母亲对于老大不结婚的儿子,都怀着深深的忧愁。 “翻过年你就二十了,老大不小了,上次我回侯府探望夫人,好几个跟我差不多岁数的老姐妹,如今孙儿都抱上了,下值回到自个儿家里就能含饴弄孙,不知多快活。 “礼儿,你跟娘老实说,你有没有看上眼的姑娘?咱家虽然得了夫人的恩典脱了奴籍,但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对儿媳也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只要是你喜欢的,娘都不反对……还是说,你眼光太高,瞧不上一般的姑娘了?” 钱礼:“没,娘,我现在才十八,大哥还没成亲呢,我不急。” 沈mama:“说起你哥我就来气,二十五六的人了,再过两年都要三十了,整天在外头跑,也不着家……” 钱礼:我哥也就只比我大了三岁吧,今年也才二十一,怎么在您嘴里就平白大了四五岁? 当然,他也就只敢腹诽一下,可不敢说出来,毕竟好不容易才将战火转移。 沈mama念叨了一路,到了王府侧门,还拉着钱礼嘱咐:“明年,我也不指望大胖孙子了,就给我娶一个媳妇回来,能不能做到?” 钱礼:“……娘,我尽量吧。” 沈mama一巴掌拍过来,“什么尽量?你就给我说,能还是不能?” 钱礼:“能。” 得了保证的沈mama又变回一个慈母了,给钱礼整了整衣襟,抚了抚他刚才受了一巴掌的臂膀,“疼不疼?” 钱礼摇头。 沈mama:“我瞧着你又瘦了,是不是每天早上都不吃饭?饭总是要吃的,又不是吃不起,饿出个好歹来怎么办?还有啊,在外应酬,不能空着肚子喝酒,别大晚上还跟人出去晃荡,啊?” “嗯,知道了,娘。” “好了,去吧,好好替姣姐儿办事,知道不?” “不用您说我也会的。” 昭华院里,宋砚在给魏姣说明天进宫的事。 他之前从魏姣那里薅走的《春日踢毽图》,转头就拿进宫里借花献佛呈给太后了。 太后看了,不禁忆起自己从前美好的春闺时光,对于踢毽比赛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魏姣作为踢毽比赛的创始人,太后就想宣她进宫,跟她好好聊聊。 第44章 进宫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魏姣坐在轿辇上, 还有心情指着路边的花儿给琅哥儿认。 一行人踏入寿安宫时, 恰听见里头传来一声“五万贯, 管了”,魏姣与王楚薇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太后正在侧殿和几个娘娘打马吊。 太后坐上首, 她右手边坐的是贵妃, 左手边贤妃, 对面是淑妃。 三公主宋绘坐在太后和她母妃贤妃中间,看两家牌,暗中不时指导贤妃给太后喂牌,叫太后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将手中的牌给打出去,脸上笑容不断。 在座的对此都心知肚明,不过打牌嘛,为的就是开心, 其他人何尝不是在逗太后娘娘开心呢?也就对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宋绘还以为自己的举动多么隐晦,兀自得意, 殊不知早被桌上其他的人精都给看透了。 坐在贵妃身边的四公主宋绯画风却是与她截然相反, 自己拿着一册话本子在那里看得开心, 自成一方世界,对于外界的事情并不关心。 太后刚又赢了一回牌, 抽屉里的小金瓜子都要堆不下了, 脸上乐呵呵的, 见宋砚几个进来, 忙朝他们招手。 宋砚凑过去,却被太后嫌弃地一推脸,“不要你,快把琅哥儿抱过来。” 宋砚委屈巴巴的:“奶奶现在有了重孙儿就不要我这个孙子了。” 太后在他耳朵上揪了一下,“作什么怪样子,在琅哥儿面前羞也不羞,可别被咱们琅哥儿给学了去。” 魏姣已经抱着琅哥儿从贵妃这边走过来了,正要行礼,就被太后拦住了,“可别压着我琅哥儿了。” 她伸手将琅哥儿接过去,发出爱怜的“噢哟”声,贴着他的胖脸蛋儿:“咱们琅哥儿又长rou了,这小胳膊小腿儿,真跟那嫩生生的藕节似的。” 珍姐儿脆生生道:“弟弟现在都有十八斤了,有两个白白那么重呢。” 珍姐儿以前没少在太后面前念叨白白,所以太后对白白并不陌生,只是:“我记得上回见,白白还没有珍姐儿两只手大,怎么一晃眼,都有九斤了,这怕不是胖得肚子都要拖在地上了吧?” 众人一脑补那个场景,都哈哈哈笑了。 明明原先白白在珍姐儿那里时,还是一只仙女猫,优雅又矜贵,在魏姣那里待了短短一个来月,已经进化成一只贵妇猫了。 魏姣从牡丹那里将带来的一幅画打开,“可不是,您看,白白现在摊在地上,活脱脱一张大白rou饼。” 画上白白神仙瘫,面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琅哥儿趴在旁边,一只手抓着它的耳朵,至于另一只手—— 仔细看,他手里正捏着一根猫须! 再看白白那副表情,众人瞬间就领悟了,毫无同情心地哈哈哈起来。 王楚薇见太后满心满眼都是琅哥儿,全无心思打牌了,就道:“奶奶,您不打就把位置让给我吧,我这几天都没摸牌,都有些手痒了。” “行,你来,可别把我赢来的金瓜子都给霍霍没了。”太后很干脆地退位让贤了。 王楚薇已经熟练地开始洗牌了,“那哪儿能啊?我的手可是开过光的,从来就没有输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