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鱼阿蔻冷不丁的出口问,“凌知青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好…”沉浸在美食海洋中的凌北归淡定的改口,“…一般。” 余光暼到鱼奶奶虎下的脸,再次改口,“好,一般人比不上。” 鱼奶奶脸色并没有变好,什么叫一般人比不上?是所有人都比不上她家蔻囡的手艺,这凌知青咋这么不会说话。 凌北归默了默,抿着唇垂头。 鱼阿蔻心里不屑的撇嘴,这货是想说好一般吧? 虚伪的渣男,明明吃的筷子都快相互碰撞出火花了,还说一般。 不过想到他吃的这么香,心里的恶魔举起小叉子。 鱼阿蔻笑眯眯道:“谢谢你这么高度的赞扬,那请你多吃点。” 多吃点记住这个味道,以后才会为了这个再也吃不到的味道抓耳挠腮。 凌北归垂眸不自在的说:“好。” 再次夹起片酸菜鱼,牙齿太心急合拢的太快,瞬间咬破了舌尖,感受到口腔里充斥着的的铁锈味,不在意的继续吃。 于蒙吃的喷香,吃累了的间隙,咧着油光锃亮的嘴说:“鱼奶奶,你到底是怎么教阿蔻的,她怎么那么厉害,不仅文武双全,这做菜的手艺她要是说自己全城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全城第一!” 鱼奶奶就喜欢听这么直白夸奖的话,当下笑的开心,“好吃你多吃点。” 于蒙一边应答,一边继续吃,饭桌上一时安静下来。 凌北归看着自己桌子面前的鱼骨头,若无其事的手指轻推,把骨头推向了于蒙旁边堆着的食物残渣处,埋头苦吃的于蒙并没察觉。 一顿饭吃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落下帷幕。 鱼阿蔻和奶奶捧着消食的山楂茶,觑着两个男人将一盘牛奶冻也分食掉,嘴角勾起,不枉费她忙碌了半天,只要想到以后小白脸会为了这个味道心焦,就觉得神清气爽。 于蒙看着光秃秃的盘子,咂吧着嘴问:“阿蔻,牛奶冻还有没有?我还想吃。” 凌北归喝茶的动作顿了顿,耳朵竖起。 鱼阿蔻嘴角抽搐,“你今天吃了两碗饭,三分之一菜,以前是谁说他饭量小半碗都吃不完的?” 于蒙挠着后脑勺嘿嘿笑,“谁让你做的这么好吃。” 鱼奶奶笑,“有,蔻囡做的多着呢,等会你带点回去,不过一次可不能吃太多,免得撑坏肚子。” “还是鱼奶奶对我好,鱼奶奶我忘了和你说了,我带来的东西里还有口小钢锅,放在蜂窝炉上用刚刚好。” “那你咋不早说,走,咱们去看看,”鱼奶奶笑的合不拢嘴,回头嘱咐小孙女,“蔻囡,碗放那我洗,你洗伤手。” “恩恩。” 鱼阿蔻笑眯眯的点头,等鱼奶奶前脚走,后脚就开始收拾碗筷。 凌北归看了会起身,“我来洗吧,谢谢你今天请我们吃饭。” 鱼阿蔻看着遮挡住自己光亮的男人,腹诽:没事长那么高干嘛? 口中拒绝,“不用,没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凌北归却发现件事,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少女松垮的马尾下,露出一小块白色的头皮,不禁以手抵唇,肩膀抖动。 鱼阿蔻察觉不对,疑惑的望着他,这人傻了? 想到他的身高,蓦地反应过来,磨牙上前踩了他一脚,“笑什么笑!显摆你牙齿白啊!” 扔下抹布跑回房。 凌北归感受着背上因这句话而窜起的电流,揉了揉鼻尖敛去笑容,卷起袖子去收拾桌面,只是嘴角一直高高翘起。 回房的鱼阿蔻从抽屉里拿出条天蓝色的彩带绑在马尾根部,拉紧带结,对着镜子侧头左右查看,确定看不到头皮后这才木着小脸回厨房。 “凌北归,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揍你。” 待看到凌北归不说话而是盯着他自己的脚下,不禁疑惑的望过去,就见他脚下躺着个碎成八瓣的碗。 鱼阿蔻冷脸,“你是客人,不用你帮忙洗碗。” 凌北归抿着唇再次拿起一个盘子,刚拿起油腻腻的盘子却发现照样抓不住,盘子如脱水的鱼儿,滑不溜秋的从指缝间溜走。 眼看盘子又要摔下粉身碎骨,鱼阿蔻忙上前抬起脚尖轻轻踢高盘子止住落势,再用手接住盘子,感受着盘子上冷固的油腻,伸出食指去探盆子里的水,果然是冷水。 拽住凌北归的胳膊把人拽开,“请你不要不会装会,用热水洗油腻是常识。” 凌北归看着盘子不语。 鱼阿蔻赶人,“你们可以回去了。” 凌北归眉头蹙起,为什么自己从她的口气中听出几分厌烦? 再联想到她动不动就说要揍自己的话,觉得十分的不解。 就算在北大荒那里他误会了她,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但是她已经揍过自己了,难道是他没道歉的关系? “上次的事对不起。” 鱼阿蔻却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来亲戚的事,顿时面红耳赤,“闭嘴,不许说!” 凌北归默了默,转身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于蒙屁颠颠的跑来厨房,讨好的说:“阿蔻,给我点牛奶冻呗!哎,你脸怎么这么红?” 鱼阿蔻想到他把奶奶哄得开开心心的模样,大方的用牛皮纸做隔层,装了一篮子给他,“下面三层你带给你meimei吃,牛奶冻过夜后就不能再吃,否则会腹泻。” “知道知道。” 看着满满一篮子的牛奶冻,于蒙笑的能看到嗓子眼,离开时的脚步都透着幸福。 等他们前脚走,鱼阿蔻后脚就把大门锁上了。 晚上睡觉时才发现,她竟然忘记把毛衣还给小白脸了。 看到毛衣就想起他那天说的话,红着脸握拳锤了毛衣几拳。 再想想还要再找小白脸还衣服,忍不住又追加了几拳。 * 于蒙边回味着中午的美味,边大肆的吹嘘鱼阿蔻一番。 凌北归蹙眉沉浸在自己不解的思绪里。 于蒙也习惯了他的寡言,继续自言自语,等回到知青点后,洗净手拿出药箱,“你伤口该拆线了。” 凌北归起身去隔间脱下毛衣,换上件衬衫出来。 于蒙看着他锁骨上方蜈蚣样的伤口,嘀咕,“你这伤好的也太慢了,幸亏是秋天,若换成夏天你这伤口肯定发炎。” 凌北归任他用个镊子挑线头,面无波澜。 于蒙一时间空不出心神说话,只小心翼翼的给他拆着线,拆完上了药用纱布绕着身体虚敷一周,抹着额上的汗去门口左右张望,见四周都无人,关上房门回来。 “你的那份车械材料书,我已经交给我二伯了,有了那份材料书你确定凌伯父他们能回去?” 凌北归缓缓扣着领扣,“这和我父亲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我递交材料书是因为我想为种花家贡献一份微薄之力,而我父亲他们本来就是被赵君恶意污蔑的,所以我相信上面会尽快还给他们一个清白的。” 于蒙只是心眼粗,并不代表他蠢,脑子一琢磨就懂了。 他们两人的说法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 不过有点他还是不解,“你干嘛还收用熊五他们?那些人只是些刀口舔血的莽徒。” 凌北归套上大衣,“就算是把刀,杀牛还是杀鸡,全看握刀的那个人如何掌控,我现在需要有人替我联络赵叔他们。” 于蒙明白了,北归这是再为他们着想,他们这些人都在明面上,联络这种事一个弄不好,他们反而会被牵扯到。 没疑问了就觉得嘴巴空空的,下意识将手伸进篮子里摸牛奶冻,待口腔充满nongnong的奶味后,思维自动转到吃的方面了。 话说这牛奶冻到底怎么做的?怎么丝毫不腥膻? 凌北归看向篮子,眼睛里划过道流光。 “阿蒙,能不能帮我打点水来,我伤口刚拆线,暂时不能用力。” “好,我现在就去。” 打完水,于蒙擦拭着自己身上溅到的水痕。 凌北归装作不在意的问:“我有个朋友想知道,他说错话后找女方道歉,女方为什么还是讨厌他?” “噢,那可能是他做的太过分了。” 凌北归沉思,他说的话太过分了? “还有可能是他天生惹人厌,让他找你讨教讨教,说起来,至今为止我就没见过有女人会讨厌你,”于蒙追问:“对了,是你哪个朋友?我认不认识?是成俊?还是周凯?” 凌北归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你该回去了,牛奶冻过夜吃会腹泻。” “那我走啦,你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送消息。”想到牛奶冻,于蒙顿时没了再追问的心思,拎起篮子走人。 美滋滋的骑着自行车往家赶,骑车的途中看着挂在车把上的篮子,忍不住再次伸出手,去捏牛奶冻吃。 手伸进去时觉得有点不对,停下车,查看了下篮子内的奶冻却没发现有哪不对。 于蒙挠着后脑勺嘀咕,“我怎么觉得好像少了一层?难道是我刚才吃多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觉得应该是自己吃多了,骑上车再次往家赶去。 知青点。 凌北归拿出一镶金边的草绿色四方形瓷盘,将白玉般的牛奶冻依次摆在内,端详着盘子,嘴角愉悦的微勾。 待奶冻入腹,更是满足的眼睛眯起,奶冻那层薄薄的奶皮呈乳黄色,口感清脆,味道甜而不齁,鲜而不腥,只有一股浓郁的奶味,被奶皮包裹着的奶冻比最嫩的水豆腐还嫩,褪去奶皮的保护,颤巍巍的在舌尖上颤抖,轻轻一抿就化作一汪香消散在咙腹间,只留下细腻滑嫩的口感,以及口齿间的不满足。 凌北归捧起杯绿茶,吹去水面上的浮叶,啜饮一口,眉目舒展随即又不解的蹙了起来。 为什么他道了歉,鱼阿蔻还是讨厌他呢? 这样的话,他该怎么做下次才能蹭到饭? 作者有话要说: 凌北归:猫奴,我有个朋友想知道,我和鱼阿蔻之间的误会什么时候才能消除? 猫奴:你们下次见面时。 凌北归: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