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华灯初上,这座北方的城市,笼罩在流光溢彩的霓虹灯下。 只是不到片刻,宋倾城的双手就被拉开了。 她抬头,看向郁庭川。 郁庭川也正打量她,然而,没在宋倾城脸上找到任何泄露心思的迹象,相反的,她唇边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以为自己已经到看人很准的年纪,可是眼前这个言行总是反复不定的年轻女孩,让他越来越不知道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往旁边走了两步,郁庭川点了根烟,默默的抽起来。 烟雾氤氲,宋倾城的视线也跟了过去。 郁庭川背光而立,修长的身体都沉浸在斜斜打过来的昏黄灯光里,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越发深沉。 两人在沉默的气氛下面对面站着。 一根烟到底,郁庭川将烟蒂头按进旁边垃圾桶顶端的灭烟盒,走回到宋倾城的跟前,再次开腔:“究竟怎么回事?” “……”宋倾城回望着他,特别是对上那双湛黑的眼眸,看到那里除了冷峻,似乎有一种称之为关心的情绪,她微微弯起唇角,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郁庭川,悠悠然的说:“想知道?那你先抱我欢迎一下。” 郁庭川的眉头皱紧,仿佛她提的,是一个很不可理喻的条件。 尽管也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宋倾城心里依然觉得失落。 她主动龋步向前,见郁庭川没有回避,又把头轻轻靠上他的西装肩膀,阑珊的灯光下,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陆家的步步紧逼,外婆的病情,沈彻母亲的辱骂,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再让她精疲力竭。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辞职后第一时间来哈尔滨。 那一刻,或许是遵从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宋倾城闭上眼,轻轻呢喃:“借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行。” 然而,安宁很快被一阵铃声打断。 是郁庭川的手机。 宋倾城从他身上离开,下意识往边上站了站。 郁庭川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接起:“……嗯……还在外面……你先安排吧……” 宋倾城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听到他磁性的嗓音,思绪有些走马行空,忍不住去猜测,给他打电话的,是不是中午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女声的主人? 老总出差,肯定不可能是一个人。 是女秘书么? 宋倾城还没理出个所以然,郁庭川已经挂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从西装内袋掏出烟盒,低头,一手握着打火机,一手护着那簇火苗,重新点了支烟,从薄唇间拿下香烟的同时,缓缓吐出一口缥缈的白雾来。 说是抽烟,却更像在借此思考着什么。 天空,又飘起细雨。 宋倾城抬手抱住自己的臂膀,指尖冰凉,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喷嚏。 郁庭川见了,将烟蒂头丢在脚边,用皮鞋踩灭,然后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又说了一句:“上车,送你去酒店。” …… 没熄火的卡宴,还开着空调。 宋倾城坐进车里,只觉得一股寒意席卷周身,等郁庭川上车,他随手就关了车内冷气,两旁车窗也徐徐的降落。 黑色卡宴很快驶出火车站,汇入宽阔的街道车流。 除去中途接了个电话,郁庭川专心开着车,没再说过话。 肩上的西装,仿佛还带有男人的体温。 宋倾城转过头看向驾驶室,郁庭川的身体隐在一片阴影里,窗外不时掠过浮光掠影,男人戴着名表的左手搭着方向盘,他的手属于骨骼型,没有多少rou,却又似乎充满男性的力道。 一刻钟后,卡宴停进香格里拉饭店的露天车位。 在前台订房间的时候,服务员朝宋倾城要身份证登记,宋倾城却看着正把皮夹放回裤袋的男人:“你也住这儿么?” 不等郁庭川开口,服务员已经笑着说:“对,郁先生的房间就在你旁边。” 宋倾城听了,莞尔一笑,立刻把身份证递过去。 房间在饭店的12楼。 进电梯,两人依旧没有过多交流。 郁庭川抬头看着变化的数字,薄唇轻轻抿着,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姿势成熟潇洒,这个年龄的男人,是最吸引女人的,包括刚才那个服务员,和郁庭川说话时态度明显带着羞涩。 宋倾城不知道哪里出了错,郁庭川对自己明显在保持距离,态度也大不如那晚。 她忍不住揣测,是不是当时自己的言行用力过猛? 抱腿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宋倾城脑海里想起那次在小区门口郁庭川说的话:“女人太自作聪明,引起的不是男人的嫉妒,只会让人觉得寡淡无趣。” 她转过头,看向书桌前镜子里的自己。 就这样,静静的看了会儿—— 放下双腿站起身,走向浴室的同时,摘掉了扎发的头绳。 …… 郁庭川把人送到房间,自己没再去参加应酬,又在过道休息区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好一切,这才回房间休息。 他把裤袋里的东西纷纷丢在书桌上,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长椅上。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江景大床房。 郁庭川抬起手松了松领带结,又解开衬衫的两颗钮扣,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隔音效果不错,听不到隔壁任何声响,他坐了会儿起身,去倒了杯冷开水。 刚喝一口,门铃声传来。 ------题外话------ 又活捉两只送评价票送花的美妞,‘wing晓雯’和‘zora清瓷’,好不好意思?(?w?)?只能说,谢谢了! 第075章 这样对你才是最好的 郁庭川开门,看到的就是穿着浴袍的宋倾城。 女孩高举的双手,捧着包裹了湿发的毛巾,莹白的纤细手臂从袍袖露出一大截,脚上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她脸上原本有迟疑,但在房门开了后,换上浅淡的笑容:“我只是过来试试,本来以为你不在的。” 说着,她抿嘴咬了咬下唇,犹豫的开口:“我房间吹风机坏了,可不可以借用你这儿的?” 说话间,有水珠从发梢滴落,滑过白皙的脸颊跟下巴。 这副有求于人的狼狈样,的确看不出在动什么不该有的歪主意。 就在这时,手机在房间里响了。 郁庭川本来搭在门把上的大手收回,转身进屋子接电话,他站到书桌边,窗户的玻璃上,映出他笔挺的模糊身影,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却更显得成熟性感:“……我最近在哈尔滨……再等几天……鸿泰证券那边你先注意着……” 宋倾城站在门外,不确定他刚才的态度,是默许自己进去还是拒绝? 然而,犹疑只是瞬间,她最后选择进了房间。 酒店的卫浴间尽显奢华,难怪住一晚就得一千七八,宋倾城没关卫浴间的门,拿着电吹风,一手在湿漉漉的发间穿梭,站在盥洗台前仔仔细细的吹起头发。 二十出头的女孩,皮肤好得弹指可破,吹风的时候,白皙肌肤透出淡淡的红晕来。 外面,还隐约传来郁庭川的声音。 这通电话时间有些长。 宋倾城吹头发的动作渐渐变得心不在焉,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眉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样的长相,偏向明艳,不像清秀佳人那样,只要蹙一蹙眉就能引起男人的怜惜,自己这种,更容易沦为男人的玩物…… 这就有点像长期持有股和短期抛售股的区别。 葛文娟显然,也将她当成期指可观的短期抛售股…… 宋倾城的视线,突然被盥洗台旁边墙壁上的玻璃架吸引。 架子上,除了洗漱用品,还摆放着两盒计生用品,并没有拆封,全新的。 很多成功人士,在出差的时候,都会招高级小姐上门服务,宋倾城控制不住自己的猜测,禁不住去想,这几天郁庭川在哈尔滨,晚上会不会也找别的女人? 尽管她不是男人,但对男人那方面的需求也有所了解。 尤其是三十几岁的男人。 十个男人,九个色,还有一个是色盲。 这种说话并不是毫无依据的。 就算他不出去找,当地的合作商或底下员工,难保不会准备好女人来巴结他。 。 外面的郁庭川,并不知道宋倾城的想法,电话收了线,他一侧目就看到从卫浴间门口晃动的影子,有种纤细的婉美。 将手机放回桌上,他拿着烟盒跟打火机走到窗边。 窗外,是蜿蜒流向远方的松花江。 郁庭川倚在窗台边缘,又低头点了根烟,动作随意洒脱,却不减半分的优雅。 电吹风的嗡嗡响还在房间里持续着,过了会儿,他往窗外点了点烟身,思绪倒有些越行越远。 在火车站见到坐在地上的宋倾城,她脸上挂着率真的笑容,那一刻他又觉得这是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小女孩,哪怕偶尔有那么些叛逆,但整体来说还算听话,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另一个连日来纠缠自己的问题也紧随而来。 就是这样个小丫头,他跟她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因为他的失控,很多事情无法再回到原点。 郁庭川觉得,可能是自己长期没女人的缘故,所以才被个手段拙劣的给糊住眼,他自然也知道,那晚在酒店地下停车场,自己的言行有些出格。 34岁和22岁,横在他们中间的,何止是年龄带来的代沟。 自己,早就过了这样随性行事的年纪。 。 宋倾城从卫浴间出来,就看到郁庭川双手撑着窗台眺望远方的夜景,她轻步走近,伸手,从后面,缓缓抱住郁庭川,脸颊贴着他背后的衬衫。 就像在火车站那样,这次的拥抱也很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