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这上午，彭县令一大半的时间，都在闭着眼休息，久了还能听到他打呼的声音。直到快午时了，才叫人过来给他洗把脸，拿起桌上的公文看了起来。 纸张翻动的声音响起，哗啦啦几下翻过就扔到了一边，明显很不耐烦，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像极了那些被家长催着读书的纨绔子弟。 林安宇凝神细听也没听清，突然里面的声音提高了些。 “嘿！又是那些流民闹事，外面守着的是谁，通知下去，从现在开始，城门关闭，不许进出。” 原本是想听到对受灾地区的处理方法，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个消息。现在这个时候，城里人口如此密集，一两天还好，时间多了就是瘟疫发酵的温床。 林安宇也顾不得老家那边的事儿了，现在不快些回去收拾东西，恐怕要来不及了。他小心的避开了衙役，匆匆的往客栈赶去。 而这边的郝雨两兄弟正陪着何氏章远逛街，不过却在大街上被人拦住了，而缘由，还是这只狐狸。说起来他们本来是把小狐狸放在了客栈才出门的，可在街上转了一圈后才看到它偷溜了出来。 可就是这么只狐狸，惹上了事儿。话说这狐狸还是挺聪明的，可毕竟跟人不一样，有些事并不能懂。就如它这外表，是很讨喜的，那必然会引起别人的向往，甚至产生想拥有的想法。 这时便是它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给拦住了，罗家这一辈都是儿子，只有她一个小姑娘，更是受尽了宠爱。这次好奇之下偷溜出来，看到这只狐狸总感觉眼熟，跟自家曾经的那一只很像，就想要把它抓住，跟小姐妹再炫耀一番。 罗家姑娘叫上跟着她的两个丫鬟把狐狸抓住，不过狐狸太灵活，就当初彭琸那一群人都没抓到，这两个丫鬟也同样的铩羽而归。 一路鸡飞狗跳的在大街上撵着，小狐狸蹦着蹦着就遇到了郝雨他们一群人，它直接跳到了郝落怀里，把头使劲往他的手肘钻想把自己藏起来。 “喂，这是你们的狐狸吗？”罗家小姑娘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问道。追了这么久，对于她来说真的是，特别特别的不容易了，可她是真的挺喜欢这小东西的。 几人就这么被罗家姑娘缠住了，以至于林安宇到了客栈时，根本没看到几个人，他们都还在外面没回来。 第66章 “对啊, 我们才不会给你呢！”郝落抱紧狐狸防备的看着她，这么多天下来, 他是把小狐狸当成朋友的。 “那个，我没想抢它……这真的是你家养的吗”小姑娘喘匀呼吸后文静的摇摇头, 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自觉瞄向狐狸的毛。心里却不住的叫着：真的好可爱！！它怎么能这么软, 看这毛也太顺滑太白了吧, 摸着手感肯定很好～ 呜呜呜，可惜她原本也有一只的, 结果被彭家meimei借走，最后却被她那个听说很讨厌的大哥抢走了。然后就再也没被送回来了, 真的太可恶了，连小狐狸去哪儿了都没跟彭meimei说过, 也不知道它还在不在。 “当然是了。”小姑娘看起来挺懂事的，郝落放下了一点戒备，肯定的说，不过还是问道：“你刚才想抓它做什么” 他来林家的时候这只狐狸就在了，所以一直以为就是哥夫在山里抓的。郝雨倒是知道一点点，但也只知道这狐狸一开始是林安宇抓了卖给别人的，却不知道买家是谁。那天见到是在那个县令家公子手上，误以为他家就是买主, 所以才没什么不自在的。站在旁边等着他们自己交流。 “我……我就是见它好看, 想给我的好朋友也看看嘛。”小姑娘戳着手指，眼睛滴溜溜的转，有点心虚, 原本她以为这小狐狸是没主的，就想直接抓回去了。毕竟上面也没个绳子每个印记什么的嘛，谁知道居然是有人养着的，她还刚好就碰到了。 林安宇回到客栈后就让他们把行李收拾好，等还在外面的人回来之后就可以直接出城了。穆邵宋群的动作很迅速，基本上去两三分钟就下来了，而林大江兄弟两还在上面，趁着等待的这时间两人把刚才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这里聚集的流民基本都是这县城和再偏远些地区的，不过从他们逃难来的方向看，他们选择的路是对的。 不过一般来说天灾的正常打开方式是南方洪水伴随着北方干旱。可他们现在这是在北方，只能说这次的水灾真的是与众不同了。 现在在这里的都是北方人，还不知道南方是什么情况，这才出事没几天，他们也没地方去了解。不过这只是暂避而已，他们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了，就按照原来的京城方向走就很好，说不定半途就回来了。 匆忙逃难时大家基本是孑然一身，能把家人全带出来的就已经是万幸了。饿了两天就有人开始卖儿卖女，不时就有牙人专门去难民里转，看到合适的就小半袋粮食就换走了。暗地里偷东西的有，胆子大的明抢的也有，女孩哥儿或者清秀些的男孩都不敢单独出去。这里发生的事情混乱到官府根本不会去管，也管不过来。 林安宇边听着他们说外出遇到的情况，一边紧紧的盯着门外，就想着他们回来了之后能不耽搁一秒的时间拉着人就走。至于外出找人是不可能的，时间紧急，他们根本不可能一会儿就找到对方，只能看运气了。 在过了二十分钟也没人回来之后，林安宇放弃了现在就走的想法。若是他刚到客栈的时候，直接收拾上倒是可以直接走人，可现在这耽误的这段时间，城门早就关上了。还不如另外找个时间，悄悄的逃出去，比如，夜半无人时…… 既然不着急了，他便让在客栈大堂等着的林大江两兄弟和穆邵宋群都把行李放回去，现在爱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有什么晚上回来再说。他现在出去找找人，也不知他们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在此之前，林安宇先去城门确认了一下，果然那厚重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了，门里门外的人眼巴巴的看着，最后没办法只能散去了。 郝雨他们正闲着没事，就去了旁边的茶寮坐着，喝杯茶也歇一会儿。罗家小姑娘就跟郝落凑到一起玩着狐狸，说着养狐狸的心得，还有它们的每一个动作有多么的可爱。 几人都没注意到小姑娘身旁有个丫鬟不见了，直到丫鬟带着他们家少爷带着管家和一群家丁过来，小姑娘才发现。 “小妹，怎么又偷偷的跑出来了，现在外面这么乱，也不多带几个家丁。”罗家少爷急匆匆的一赶过来就开始念叨。这段时间他们家里担心，就没带她出来，哪成想就她自己居然还真的给悄悄的跑出来了。 小姑娘气鼓鼓的瞪着丫鬟，不想回答他的话，她哥哥可烦了。不过那丫鬟在回去叫人时就把事情都跟管家汇报过了，这小姑娘还不会想着非要带走狐狸，可她家哥哥就不这么认为了。 不就是一只狐狸，用钱砸总能拿到手的，可郝雨他们又舍不得小东西。而他们现在一方想买一方不想卖，虽然按照罗家少爷的想法直接给钱把狐狸抱走就是了，可小姑娘还在他也不敢就这么在小妹面前强买，最后两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林安宇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上前找郝雨询问了一番，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罗管家，你们怎么又在找狐狸？”林安宇装作不知情的问道，郝雨不清楚，可他自己抓了几只还能不知道吗？ “这个……原本那只不见了。”罗管家看到林安宇后便想起来，有这人不是可以再去抓一只吗？山林里怎么也不会少这些动物的。想着他就凑到罗少爷耳边悄声的说，还一边示意着人就在这。 罗少爷挑眉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看来能猎熊的应该都是孔武有力虎背熊腰的。怎么可能就长这么个，虽然不是文弱书生那种，可外表看起来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而已啊？不过既然管家说是，那就是吧，点头示意管家去跟他说。 “林公子，不知您还有时间再抓一只狐狸没有。” “我现在有很要紧的事，暂时不能去了。”林安宇一口回绝了，他现在忙着离开哪儿有空去抓这种没用的东西，要不是家里两个哥儿喜欢，直接把手上这只还回去也行。 “哦？不知您有什么事，我们罗家可以帮忙。”罗管家连忙问道，如果不麻烦他们就伸个手，好让他赶紧去。 林安宇猛的想起这人当初的承诺，当初没放在心上，不过现在可能要用上一用了，他咳嗽一声道：“我需要出城去京城，可城门刚关上了。” 罗少爷看了过来，这命令才刚下来不久，他们还没收到消息。不过这种事想来也能理解，要不是之前放了这么灾民进来，他也不至于因为担忧小妹的安全，带了加上管家的二十几个人出来。就怕有谁不长眼，动了坏心思。 “这……”罗管家皱眉，城门他们家倒是能找人开一下，可这人出去了就要去外地，哪里能给他们办事。 林安宇直接开口问道：“不知您当初的承诺是否还有效，如果还算数那我希望您能帮忙送我们一家出去，感激不尽。若是等我过段时间回来之后还需要，我立刻就去给您找。” 眼见对方还是迟疑着不想答应，林安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缘由。扫视一圈发现路人离他们有些远，被那些家丁给隔开了。他犹豫的说：“唉，其实我也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可是没办法啊。还不是这次的天灾，家里被淹了一半……” 罗管家眼前一亮，正要开口劝。林安宇就接着说道：“这还好，我住客栈也行，可怕就怕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不说，这洪水什么时候会冲过来，就说这城里现在也挺乱的，我就不放心了。更何况……”林安宇微垂眼睑，看着自己的手低声说道：“这么乱的地方，若是生了病可怎么办是好？比如，某种不能医治的病……” “这有何难？就算普通大夫不能治，我罗家也能给你找一个最厉害的保证给你治好。”罗家少爷豪爽的说道，为了小妹，叫一个大夫算什么。 林安宇不说话，罗家少爷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听着的罗管家却瞪大了眼睛里面带着一丝惊恐。突然发生的不能医治的病是什么，断腿断手都是治不了的，可按照林安宇的武力来说这些其实不太可能遇到。 而且还是在自己并没有生病的前提下，那他指的只能是传染性极高的疫病。可是，为什么呢？这瘟疫不是天降的吗，他怎么就能肯定这还未发生的事，而选择避开？ 林安宇皱眉，古代相信有神，会把一切不能理解的都推到神鬼里去，包括地震、干旱、瘟疫等他们无法干预的事情。那都是天子无德上天示警或者是有妖孽作祟，毕竟人类办不到不是吗？ “你为什么会知道，是已经有人出事了吗？”罗管家手有些颤抖，不发生还好，一但发生疫病基本是没人能逃脱。轻一点的是一村一村的白骨，波及广了甚至会焚城。 “罗管家，什么出事？”罗少爷对于他们说话哦模模糊糊很是不耐烦。何氏三人在旁边也没听明白，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 林安宇笑笑，他现在确实没证据，不过等有证据的时候，那就已经晚了。 “证据倒是没有，就是我胆子小，这不是以前天灾后就会出现疫病，我就想着可能是天灾带来的吧，只不过它要比天灾出现得慢一些。”林安宇抬头往远处望去，各个角落里都有些一些人在。 第67章 不管过程如何, 最后对方还是将信将疑的答应了帮忙，约定了第二天卯时在城门口等待, 届时罗家会安排好人帮他们开门。至于罗家到底会不会走，却是还要回家商量一下。 回客栈的路上林安宇大致跟他们说了一下, 让他们今晚早点休息。回到客栈后过了一会儿林芊芊也回来了, 不知去哪儿了的赵安也出现在了客栈。 现在还是下午时分, 他们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好好的犒劳自己。过了今天之后路上也没那么多时间来做吃的，到时候随便弄点什么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之后便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一夜无梦，早上起来时天还没亮, 昏暗的月光对地上的人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效果，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人影。 不过客栈里这么早起来的不只有他们一伙人, 有另外一个人起得还要早，在这天不亮的时候就去了茅房蹲着，出来之后还没消停在那呕吐。 楼梯间的林安宇下楼时下意识的避开了他，这幅模样总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任何一种危险的可能他都不想去碰触。 外面的空气还是有一点寒凉，天上黑沉沉的没有一颗星星，看样子明天的天气不会太好。他们拿着行李到了城门。只见当初主动找他给罗管家牵线的吴守卫正站在那里, 看到林安宇过来后他叫上他旁边的人使劲的把城门推开一条缝。等林安宇他们都通过之后才把门关上, 嘭的一声仿佛两个世界的分割线。 “走吧。”林安宇只回头看了一眼那高大的城墙，就和他们一起离开了。 天色渐渐的明亮起来，他们中间有老人小孩, 基本坚持不了多久，一路走走停停，路上遇到的人倒是少了很多。大部分人都是遇到城市就停了下来，直到那座城开始紧闭，后来的人才会继续往前走。 两天之后，突来的一场大雨把还在路上来不及躲避的他们淋湿了。可附近都没有避雨的地方，之前经过的路上也没有住着人家，无奈只得顶着雨继续往前。 他们的运气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虽然他们已经在雨中淋了一段时间，头发衣服早就湿透了，不过最后至少是找到了一个山洞，能够让他们避雨。 只是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里面了，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正瑟缩在角落。而看到他们进来之后男人们皆暴躁的怒目而视，瞪视着这群不请自来的人，不过在看到进来的人数更多之后，就立刻收回了视线，假装没看到他们。只是眼神还在不住的往外面飘，那细小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像是在估算着他们的实力跟脾气。 林安宇也没多在意他们，一看这些人就是跟他们一样是逃难，这衣衫褴褛并且面黄肌瘦的模样非常明显。并且这么冷的天气里面也没有烧上火堆，也没有别的痕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在这里长住，大概就是他们不久之前才在这蹲着。 在雨中的时间太长，行李也有些被雨浸湿了一部分。他们先去外面把被遮住了树叶拿了些回来，再挑一些能烧的树枝，在山洞中架起一个火堆，这才围着火堆做饭取暖。 暖烘烘的火焰腾的燃起来，他们也没多弄别的，只是干粮就着热水算是吃过了这一顿。至于旁边那三个直勾勾的看着他们的人，没有一个人在意的。 就算是曾经心软的郝落跟才四岁的林安和都没有，自顾自的把他们手里香喷喷的口粮吃完。在他们穿越过来之前，林安和也是吃过苦的，这才没过多久的好日子，现在食物差一点也没闹脾气。只是他身体到底是受不住，一路上也有人把他背着走，可现在这脸上还是少了些血色。 直到他们吃完也没人看这三人一眼，毕竟路上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人，他们这里也有老弱妇孺看到流民的惨样会心软，会从自己手里分出一点来给他们。 当时林安宇看到后抿紧唇没有出声阻拦，这时候他们还不明白人心有多险恶。现在有自己看着也无妨，就算遇到麻烦他也能挽回，让他们能学会自保，没必要一开始就去做这个恶人。 最后果然不出所料，他们给了些口粮对方也不会知足，只以为他们脾气好，然后骂骂咧咧让他们多给点，或者直接抢。这种人林安宇也不惯着，有时候甚至能直接把刚才给他们的东西抢回来。不过有些人聪明点，拿到后直接往嘴里塞，然后再望着他们手里的。 之后他们便明白了，良知这个东西是需要本钱的，无关自己安危之时，可以保持礼貌，不觊觎别人的东西。可自己命都快没了的时候，只要能让自己活下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林安宇他们这里人挺多，其实还是很安全的，不过旁边那三个陌生人确实得防备一些，就安排了他们这边五个大男人轮流守夜。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就注意着火堆不让它熄灭，再就是看着点那三个陌生人，小心他们做怪。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们入睡，旁边的一个男人突然恨恨的站了起来。正在穆邵戒备的时候，他却往里走，到了那陌生女人旁边，伸手就要扒她的衣服，穆邵震惊之下还没反应过来，那男人直接朝着女人扑了上去。 “啊！”几个未成年的孩子惊叫起来，林安宇脸色一变，把旁边的郝落安和拉过去，另外的林芊芊赵安倒是自觉的背过了身。 穆邵脸上瞬间通红，谁能想到这人居然如此没有廉耻之心，他们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他就光天化日之下、之下…… 穆邵还没想出后面，手比脑袋快，已经一拳朝这人渣揍了上去。另外两个同伙站了起来想拦住他，可穆邵从前的训练不是白给的，连邵群都没出手，这三个人已经被他打趴下了，给扔在了外面。 原本在墙角瑟缩坐着的女人这才颤抖着手，把乱了的衣裳穿起来。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抱着膝盖，把头埋下去。虽然听不到声音，可那轻微的颤动还是能让人看出她在哭。 对于这些男人可以一拳揍晕，可对着在哭的女人穆邵就手足无措了。可这任由她这么哭也不是办法，这里两个成婚的都是哥儿，只有何氏才比较方便，她过去给墙角的女人低声说着什么。 …… 原本以为四天后才会到的赈灾队伍，不过两天的时间就已经到了县城。当初县令因雪灾而向朝廷申请的救灾物资，误打误撞刚好解决了这次洪水的困难，甚至给了这边的人员必要时开仓赈灾的权利，以及本地明年的赋税减半。 这县令在衙门大摆宴席为奉命而来的钦差接风洗尘，直到半夜才送他们回了温柔乡。 而城内开始出现少部分的腹泻者，症状表现为上吐下泻，排除的都是浑浊的类似水的性状。更甚者眼窝深陷四肢冰凉，腹下陷呈舟状，甚至会伴有肌rou痉挛抽搐。 而被排出的污秽之物，部分流入水源，部分就这么留在角落，在流民集中的部分显得特别多。然后慢慢的向别处蔓延。 第二天衙门就开始在城内分别设了四个棚子施粥，苞米碎加上基本没怎么脱壳的糙米混合着煮成的粥，里面放了一点盐也就是这次救灾的所施舍给灾民的了。 每个粥棚旁边都站着八个守卫，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看到粮食蠢蠢欲动的人群，只要有谁敢出头，他就能直接下手把那人打死。 棚里的衙役烧着火，看到锅里水开了六七分钟后就把这锅给抬出来了，换上下一锅继续煮。被抬出来的有另一位衙役负责分发，没煮多久的粥说是粥还不如说是开水加上仅仅是熟了的粮食。用勺子随便搅了搅，糙米上的壳就在水里与米分开浮在了水面上，除此之外看起来就是一碗清汤了。 不过仅仅是这么简陋的汤水也有饿急了的人，在雨中眼巴巴的盯着，再怎么说也是能入口的，而且里面其实还有一些米，能稍微糊弄一下自己的肚子。就这还有些人根本喝不到，多是一家人里面只有一个人上前打粥，等他喝完了才把碗给自家另一个人。 而连一个碗都没有的人家只能等着别人家喝完看能不能去借，耐性不好的在队尾看到比较好欺负的就上前直接把碗抢走。守卫抬着眼皮看了一眼，见只是排队的后边发生了sao乱，没有冲击粥棚的意思，又收回了视线盯着近前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