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很烦很烦
“哦……这位先生，车票价格是，四百五十八。”售票员对杨世倾笑了笑，递上一张车票。 杨世倾愣了愣，“这么贵啊?好的您稍……” ”哎呀，赶紧的山炮儿，嫌贵就别买，别耽搁老子时间。”杨世倾话还没说完，跟在他背后排队的，一名中年男子，就推了他一把，板寸头，大肚子，凶狠相，一脸鄙夷的看着杨世倾。 “哦……大哥等一会儿，我捞钱呢，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杨世倾满脸赔笑，点着头。 中年男子，咂巴下嘴，把头撇向旁边，一脸厌恶。 “来，给你钱。”杨世倾，急忙捞出五百块钱，递给售票员。 售票员，嫣然一笑，“先生您稍等。” “啧，我说能不能快点儿，穷娃子去什么繁荣市，不识字么？繁荣市!”中年男子，继续大声催促。 杨世倾并不理会，静静等待售票员找钱。 “哎呀，闪开闪开，一边儿去，站我面前躁得慌，一身牛屎味儿，补钱儿站旁边去。”中年男子看杨世倾不搭理他，觉得一时掉了脸面，就把杨世倾推到一旁，还拍了拍手。 杨世倾只好忍气吞声，站在一旁，跟在中年男子身后排队的人员，纷纷把目光投向杨世倾，有鄙夷，有同情，有漠然，有活该，杨世倾只好叹了口气，把头低下去。 看着自己的黄胶鞋，布丁裤，还有常年没换的白衬衫，说是白衬衫，倒不如说黄衬衫来的好。 “先生，找您的钱。”女销售把零钱，从售票口递给杨世倾。 “来来来，赶紧拿去，别走过来，你身上那股牛屎味，让我闻着想吐。”但杨世倾刚想走过去，中年男子一脸不耐烦抢先把钱拿在手里，看都不看杨世倾一眼，就顺手把钱扔在地上。 “大哥，没必要这样吧？”杨世倾一脸漠然，但这人脾气在好，也还是有底线的。 “咋滴了，信不信我今天，打死你个龟孙儿。”中年男子，一脸凶相，恐吓杨世倾。 “有种你今天就动手把我打死，不要你赔钱，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杨世倾，张口反驳。 “哟呵，你这野娃子，赶紧拿着钱滚，我可不想脏了手。”中年男子，明想恐吓杨世倾，可没想到是个楞头青，便转过头与售票员交谈，不在理会杨世倾。 杨世倾只好忍气吞声，捡起零钱往停车场走，边走边低头看车票，金陵镇至繁荣市，直达，座位号，十二，九点发车。 “先生，请您把行李箱放入安检履带，谢谢，请您配合。”杨世倾，看的一时有点入迷，都忘了要过安检。 便抬起头，讪笑看着安检员，“哦……不好意思，忙看车票了。” 安检员微微一笑，“没事儿，您把行李放上去，然后走到另一头等待就行儿。” 杨世倾点了点头，把皮箱放上安全履带，从右门走了出去，又等皮箱过了安检，提上皮箱，拿着车票走向停车场。 停车场内，放眼望去全都是大巴车，杨世倾就按通往方向找，很快找就到了一辆，白色的大巴车，后窗玻璃上就写着，繁荣市三个大字。 杨世倾提着箱子，就走了过去，上车找到自己座位坐下，正好是靠窗子边儿上，这也正和杨世倾心意，还能透透气，不然还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晕车，现在车上也只有杨世倾一个人，司机也还没来，杨世倾寻思着，应该是上厕所去了。 就自顾自的把脑袋靠在车窗上，寻思着繁荣市什么样子，自己也从未出过远门，在桃园村，土生土长二十几年，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属金陵镇了。 咯吱……嘭…… ”咦……小子儿，就你一个人啊?”在杨世倾想的正入迷的时候，驾驶室车门就突然打开，上来一个秃顶老头儿，看那样子四十来岁，一脸笑呵呵的看着杨世倾。 ”哦……是啊大叔，可能其他乘还没来吧！”杨世倾一脸平淡的看了一眼老头，又把目光投向窗外。 老头儿讪笑，“嘿嘿嘿，去繁荣市干啥呀？都快过年了，人家都往回跑，你还往外跑干啥呀？” “去打工!”杨世倾，回了句。 “嘿嘿嘿，去打工?再过个把月人家工厂老板都关门回家过年了，你还打什么工，是不是跟家里闹矛盾了？”老头追问。 杨世倾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家里哪还有人，更何况是家。“没有大叔，我跟家里人好着呐，我媳妇儿还特别漂亮儿。” “哟，那这都快过年了，不在家陪老婆，跑出来打什么工。”老头儿不解。 “嘿嘿嘿……大叔叔，什么时候发车呀？”正当杨世倾，想开口回答的时候，一名女孩儿走上车来，浓眉大眼，看上去也就十八来岁，一脸可爱的看着老头儿，活像个小萝莉。 “哦……嘿嘿，小姑娘九点发车，车票上有发车时间，你不看吗？”老头儿调趣。 “嘻嘻，看什么看，不看。”小萝莉，边笑着回答边转过身，背着个小书包，蹦蹦跳跳的往车厢后走，杨世倾还是一脸平淡，看着窗外，不为所动。 当小萝莉走到杨世倾旁边座位时，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杨世倾。 ”哇，好帅气的大叔。” 小萝莉这话说的让杨世倾，一时有点尴尬，撇了小萝莉一眼，“你也很漂亮。” “嘻嘻，我当然漂亮了，我爸妈都管我叫何萝莉，嘿嘿厉害吧!”小萝莉边说，还边向杨世倾挥舞着小拳头。 “哦!”杨世倾随口敷衍。 小萝莉看杨世倾根本不搭理她，柳眉一皱“哎?大叔，人家跟你说话，怎么能这样子没礼貌呐。” 杨世倾无奈的回过头，明明自己心里已经够烦了，怎么想安静的坐个车也不行，还来了个磨人精，“哦……没没有，我这想事情呢，你想多了。” “嗯，这还差不多，那大叔你在想啥东西呀，给欣欣说说呗。”小萝莉听杨世倾这么说，脸上马上浮现出，甜甜的笑容，一看杨世倾搭理她就更来兴致了。 杨世倾一时有些后悔，皱了皱眉头，假装思索了一会儿，“嗯，那个家里人生病缺钱，自己一个人要去繁荣市打工。” 小萝莉扁着小嘴，一脸同情，“那个大叔你家住金陵镇吗？”杨世倾一脸认真点了点头。 “嘻嘻，那不就好办了，需要多少钱呀？我家有的是钱，我叫我爸爸，给你开张支票怎么样，等下年我爸妈，来外婆家的时候，你把钱还给我爸爸就行了呀。”小萝莉一脸天真。 杨世倾一时心里有些感动，但看着这小萝莉，肯定也没出入过社会，不懂人心险恶，俗话说的好，十个萝莉九个富，还有一个特别富，这话说的还真没错。 “嘿嘿，不用了谢谢你。”杨世倾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向窗外。 “可是，都快过年了，你还出那么远的门干嘛呀，我爸妈带着我都是提前过来，一到快过年的前两个月，我妈就等不及要来我外婆家了，你不想自己爸爸mama呀?”萝莉追问。 “哎哟，欣欣呀，快过来mama这儿，你跑哪坐着干嘛。”小萝莉刚说完话，一名中年男子，带着一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妇女走了上来，妇女眼看也有三十五六，但看那样子平时也没少保养，脖子上三串珍珠项链儿，一脸富态。 小萝莉眼见自己爸妈上来了，就起身蹦蹦跳跳的走了过去，“老妈，欣欣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妇女一脸慈祥，“哟，我家欣欣今天怎么那么乖呀，还跟妈商量件事儿，平时不都是直接下死口儿吗？” “嘻嘻，今天情况不一样嘛，”萝莉笑答。 “嘿嘿嘿，说吧宝贝女儿，又想要什么东西，爸给你买。”中年男子，说道。 杨世倾一听这声音，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听着好像是刚刚买票，排自己后面那名中年男子，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还真是。 “哎呀，爸!今天不是买东西的事，我要跟你拿二十万块钱。”小萝莉抬起小手，对着中年男子，伸出两根手指头。 中年男子，双手背后，挺着肚子，“嘿嘿嘿，没问题，但爸想知道，这都快回家了，欣欣拿那么多钱干嘛。” “对啊，欣欣，你爸前天才给你几万块的零花钱，今天就用完了?”中年妇女，笑问。 “就是那位大叔，家里有人生病了需要钱，快过年了还要出门打工，欣欣想叫老爸借点钱给他，等到我们下年来外婆家，又叫他还我们。”小萝莉边说，边指杨世倾。 中年男子听完，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想着自己这个傻女儿，从未出入过社会，每天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保姆都有好几个，说不准是被别人当枪使了，便大步向杨世倾走去。 “嗯?怎么是你，你敢蛊惑我女儿，我今天不打死你。”中年男子一看，居然是杨世倾，那个满身牛屎臭的穷娃，抬手就要打。 杨世倾也不想解释，你打就打吧，反正挨你两下又不会死。 “爸你干什么，你敢打那个帅气的大叔，今天我就不跟你回去了。”小萝莉大吼。 中年男子停手，一脸狰狞“哼，小子儿，今天我看我女儿份上就饶你一次，如果你还想打我女儿主意，别怪我把你腿给打断喽。” 杨世倾一脸平淡，看着窗外，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打他女儿主意了，撒个慌骗小孩子玩儿，也得着骂。 “哼，爹你说的什么话，这位大叔根本就没蛊惑我，是我自己要借钱给他的，你给不给我钱。”小萝莉嘟着嘴，看着中年男子。 “哎呀，欣欣怎么跟你爸说话呐，这钱能随便借给别人么。”妇女责怪。 中年男子，撇了一眼杨世倾，咬牙切齿，“欣欣你还小，这小子是个孤儿，刚刚买票我碰到过，他就是这么说的。” 杨世倾听完中年男子说的话，心里始终有点不舒服，但自己无疑也算是个孤儿，还是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不理会中年男子。 “啊?那就更要借钱给他了，爸人家多可怜啊，你有赌的钱，就没有济贫的钱吗?快点儿快点儿嘛。”小萝莉上前，转说为拽，不停摇晃中年男子。 “行了小姑娘，听你爸的话。”杨世倾觉得吵的慌，就跟快没气人似的，随口说了句。 小萝莉听杨世倾这么一说，才一甩手回到座位上，双手抱胸，看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两眼一瞪，抬手指着后排座位，“不可以坐这里，给我坐那边去。” “我就不，我就要坐这里。”小萝莉反驳。 “欣欣，听你爸爸话，你看你爸现在身上，也没那么多钱，等到繁荣市我们去取，好不好？”还是中年妇女智高一筹，自己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吃软不吃硬。 小萝莉听中年妇女这么一说，才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中年妇女试问，“真的吗？老妈你可别骗我，不然以后我都不理你了。” “嘿嘿嘿，好好好，那你现在乖乖坐到后面去，等到繁荣我们就去取钱给这位叔叔行不行儿?”妇女这两全之策，杨世倾哪里会不知道，只不过这小萝莉不知道。 “嘻嘻太好了，还是老妈好，老爸不好哼。”小萝莉被中年妇女这么一哄，才喜笑颜开的坐到后面去。 “哼!”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带着中年妇女向小萝莉走去。 秃顶老头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好戏，等到吵完才转过身去，看了看时间，也该发车了。 “各位乘你们好，请把你们车票拿出来，我验一下票，谢谢配合”，中年男子走到座位上不一会儿，一位女验票员就笑着走上车。 先是看了看人数，又低头看了看本子上的车票数，皱了皱眉头，“怎么还有一位没上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呼……还好没走，还好没走。”在验票员正疑惑的时候，车下突然就冲上来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子，带着小眼镜穿着职业装，小白领一枚。 “嘿嘿，女士还不晚，快坐好我验完票就发车，”验票员转身微笑。 小白领，尴尬的笑了笑，用手推了推小眼镜，“好的，好的”。 小白领说完话，踩着小高跟走到杨世倾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