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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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倚在墙壁上听着歌。地上是毛茸茸的地毯,窗帘被风吹起,像是海上的风帆。 徐晚星跟着低声哼,直到播放至某一句歌词,她戛然而止,停止哼唱。 身旁的人却侧头看过来,目光明亮。 you know i love you so. 第五十六章 离开蓉城那日,天气晴朗,云朵像巨大的棉花糖,漂浮在湛蓝的冬日晴空上。 乔野与父母一同拎着大包小包,抵达机场。 和父亲一同排在队列里等待打印登机牌、托运行李时,他收到徐晚星的信息—— “八点钟方向,全家便利店,速来。” 他一顿,抬头说:“爸,我去买两瓶水。” “去吧,这有我就行。”乔慕成点头。 乔野在便利店的角落里找到了徐晚星。 她全副武装,穿着黑色棉衣,还戴了顶棒球帽,鬼鬼祟祟躲在角落里,像是做贼。 “你爸妈没发现吧?” “没有。”乔野上下看看她,好笑,“穿成这个样子,就为了躲他们?” “废话。你mama很不待见我的样子,上次在巷口碰见她,我叫了声阿姨好,她超级冷漠地回答了一句:哦,是小徐啊。那语气简直就像在说:你给我识趣一点躲远些。” 她振振有词,递了瓶酸奶给他,还探头探脑往外看。 乔野看着那瓶酸奶,“这是——” “践行礼啊。”她理直气壮地说,仿佛丝毫没觉得践行礼是酸奶有什么问题,“一路顺风,早点回来。” “这礼是不是太轻了点?” “过分了啊。有礼收都不错了,没见我冒着生命危险来送你?”她白他一眼,又问了句,“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他笑笑,接过那瓶酸奶,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后把手递给她。 徐晚星心跳忽然快了几拍,咳,这是要—— 她左看右看,确定这是无人角落,借着货架遮掩,没有人会看见。这才咬咬牙,把心一横,伸出手来。 顺便麻痹自我,这是在践行,称为握手更合适,绝对不是什么牵手。 没想到手是握上了,下一秒,某人微微使力,把她往跟前一带,她就不由自主一头栽了过去,面颊刚好贴在他胸口。 好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额头埋在柔软的衣料上,还没来得及反应,眉心就落下一个很轻很克制的吻。 只是轻轻触碰了那么一下,稍纵即逝,像蜻蜓点水。 乔野的声音就在头顶,低沉又柔软。 “等我回来。” 徐晚星离开时,整个人是懵的,脸是红的,身体是guntang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自我麻痹被乔野终结了,说好的握手,说好的兄弟情,被落在眉心的那个吻彻底击碎。 没有兄弟会这么搞,除非搞基。 她捂着脸一路狂奔出机场,欲哭无泪。 脑子里两个小人在争执—— “好哇,徐晚星,你早恋!” “不,我没有,我不是,你胡说!” “那他亲你干什么?!” “兄弟情的升华?” “你骗自己还是骗鬼?” …… * 这个春节徐晚星过得很充实。 答应过乔野不再打麻将了,就真的老老实实再也没踏入过兴旺茶馆。白日里埋头做题,苦记单词。夜里随老徐去夜市摆摊,忙忙碌碌。 放松休息时,也并没有闲着,而是捧着那本《暗淡蓝点》,对照着字典认认真真看下去。 唯一的变化大概是走神的时间多了起来。 循环听着coldplay的歌,一不小心就会神游天外,于是笔不动了,于是大脑停止思考了,于是整个人神神叨叨趴在桌上,一边撸猫,一边露出傻子一样的笑。 也会偷偷搞点小动作,比如和乔野发信息。 学霸的开场白总是很学霸—— “今天背单词了吗。” “背了五十个。” “这才八点半就背了五十个,有没有兴趣再来五十个?” “并没有。” 然后才会慢条斯理进展到—— “今天我回母校去看望老师了,校门口卖煎饼的老伯还认识我,说我是当年最闪光的小少年。” “老伯不看漂亮小姑娘,看什么闪光小少年啊?也太不正常了点。” “可能是因为闪光小少年身后总是围了一大群漂亮小姑娘,想不看见都难。” 徐晚星咬咬牙,“从小就招蜂引蝶,真过分。” 没一会儿,得到回复:“放心。尽管外界狂风大浪,我一直安分守己、岿然不动。” 她又面红耳赤、骂骂咧咧把手机拍在一旁。 放心个屁哦。他们只是社会主义兄弟情,发乎情,止乎礼,她才不管他什么样。 半分钟后,cao着兄弟情的徐晚星又重新拿起手机,义正言辞说:“今后也请你继续发扬这种作风!” 然后亡羊补牢,再补一句:“虽然跟我是没什么关系啦,但为了你的天文梦,高三当然要心无旁骛冲刺一波,继续安分守己。” 她并不知道乔野在那边笑出了声。 就如同乔野也不知道,其实她早已看穿他关于学习的日常问候,不过是个无聊的开头,只为引出后文的琐碎日常。 只是那些日常有关彼此,尽管琐碎平常,也仿佛闪着光。 * 临近年关时,老徐生了场病。 他去夜市摆摊这件事,一年四季、风雨无阻,除却除夕夜,从未缺席过。 徐晚星和辛意约好了一起购置小姑娘的年货,从超市拎着大包小包归来时,天色已晚。她打算回家把东西放下,就去夜市帮忙。 踏进玄关,打开灯,却忽然发现沙发上躺着个人,徐晚星吓一大跳。 “爸?” 把塑料袋放在桌上,徐晚星走到沙发边上,看见老徐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回来了?” “你怎么没去摆摊啊?我以为你都走了呢。” “几点了?” 徐晚星看了眼手机,“都七点半了。” 徐义生吓一跳,赶紧坐起来,“我就打个盹儿,怎么都七点半了?” 他起身时,扶了扶额头,身形不太稳。 徐晚星发觉不对,凑近了来看,“爸,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下午肚子疼,跑了好几趟厕所。”徐义生摆摆手,“不要紧。就是这几天没按时吃饭,有上顿没下顿的,今后准时就好了。” 年关将至,夜市的生意越发好。哪怕有徐晚星帮忙,徐义生也忙不过来,更何况他不允许徐晚星一直待在身边,总是赶她回家—— “都快高三的人了,别浪费时间,给我滚回家看书去!” 这些日子他没怎么吃好饭,忙起来时,直接忘了这一茬,只顾着做生意去了。 徐晚星看他脸色苍白,走路脚都是虚的,一把拉住他,“今天就别去摆摊了,你这样子站都站不动。” 徐义生兀自嘴硬,只说拉个肚子而已,用不着小题大做。 徐晚星急了,直接把他三轮车的钥匙没收了,“爸,这都快过年了,你也让我省点心成吗?你要是病倒了,让我怎么过这个年啊!” 看她真急了,徐义生才妥协。 “就这一晚。” “前提是今晚你得好起来。” 徐晚星照顾了父亲一晚上,熬了一锅咸蛋瘦rou粥,又守在一旁端茶递水。 夜里,张姨来了一通电话,问徐义生今晚怎么没去摆摊,然后很快从茶馆赶来,手里还拎了一袋年货。 “哟,拼命三郎也有今天啊?” 徐义生有气无力地埋怨说:“我都说没什么事了,这丫头非不让我出门。” 张姨力挺徐晚星,“什么叫没事?你看看你这样子,像是没事?非得撅蹄子躺地上不能动了,才叫有事?” 徐义生:“撅蹄子???” “我早就说你别这么拼命了,钱能赚完吗?瞧你那样子,命都不要了,成天熬夜不说,还有颗cao不完的心。晚星现在也长大了,你纯属没事找事,咸吃萝卜淡cao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