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对于这个问题，白嘉诺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是不开心，甚至这些天，他一直都觉得挺开心的，就是有一种不安定感，大约，是那种不确定感吧？总觉得现在的一切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让他在沉迷其中的时候又不自觉的提醒自己，这一切实在是幸福的虚假。 看着顾樱樱的目光柔和起来，白嘉诺破天荒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揉揉顾樱樱那漂亮的长卷发，是十分柔顺的发丝，让人抚摸的时候心情顿时会变的很好。 “没有不开心。” 他的声音干净纯粹，却是充满了理智，实际上多少还有一丝丝的冷漠。 顾樱樱听到这话，似乎像是放心了一般点点头，眼神迷离如同呆头鹅一般，看样子是醉了，竟然是就这么看着白嘉诺，看着看着眼睛就闭上了，然后整个人也依偎在白嘉诺的怀里，陷入了香甜的睡梦之中。 她就这么躺在了白嘉诺的怀里，让本来姿势硬朗的白嘉诺如坐针毡，特别是那不属于自己的温热不断的从顾樱樱的身上传过来，让白嘉诺更是觉得紧张不已，可是在这样的紧张里面，却多了几分舒适。 他不知道，此时的他眉眼都带着笑意，是最真实的笑意。 白嘉诺想起了那个替自己惩罚白家人的恶魔，想到了那个镜子，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樱樱，而且那个所谓的镜子，真的是樱樱的么？ “樱樱睡着了？”就在白嘉诺思考的时候，秦玉森已经安排好了季燃回来了，看到沙发上顾樱樱在白嘉诺身上睡着的模样，嘴角也是忍不住勾起。 自从有了这个meimei之后，秦玉森做了很多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这种感觉很奇妙，不过也不赖就是了。 “……恩。”白嘉诺声音很低，似乎是害怕把顾樱樱吵醒。 秦玉森只觉得今天气氛非常不错，主动提起了关于白嘉诺的事情。 “嘉诺，其实在家里你不用这么拘束，我跟樱樱都是你的亲兄妹，任何事情都能够接受和理解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些天的相处，秦玉森发现嘉诺这孩子是个省心孩子，可是越是省心的孩子，越是喜欢憋大招，秦玉森实在是觉得有些忐忑，想说什么话安抚嘉诺，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白嘉诺那浅淡的双眸看向了秦玉森，他其实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眼前数年未见的陌生人，能够在知道血缘关系之后就一下子变得这么亲近，他很想去问为什么，却又觉得这个问题伤人心。 他很想接受他们的好，却不想拖累他们。 “我想去国外上学。” 他提出自己的要求，这还是白嘉诺第一次提出自己的要求，让秦玉森有些惊讶。 “去国外上大学？” 不是秦玉森不同意，只是现在白嘉诺的身体，实在是让人担忧。 “为什么要去国外？你的成绩在国内可以选择任何一所大学，况且你的身体……”秦玉森欲言又止，担忧的目光落在了白嘉诺的身上，他觉得白嘉诺简直是不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这孱弱的身体，看着真的是还未成年的模样。 “我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白嘉诺明白对方的担忧，只是神色依旧是淡然的坚定，这是他思前想后这些天的想法。 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死去，才几天的相处，白嘉诺就不想让秦玉森和顾樱樱难受了。 大约白嘉诺的性格便是如同猫一般，当开始预知自己的死亡时，便想要离开主人，到一个陌生的，无人认识的地方安静的等待死亡。 “这件事情等樱樱醒来之后咱们再商量，如果你真的决定想要去国外上学的话，我也会支持你的。”眉头紧皱的秦玉森忽然感觉到了当哥哥的为难，这么一个身体孱弱的孩子到了国外，这让他怎么放心啊？ 出国的话题最终还是在这里不了了之了，之后秦玉森将白嘉诺怀中的顾樱樱抱起来，两人告别，顾樱樱被送到了自己的房间，白嘉诺也才回到了房间里面。 脱下衣服洗澡，雾气弥漫的镜子上，是白嘉诺过分孱弱而又白净的身体，水流顺着白嘉诺的头发不断的流下来，蔓延过他那干净的喉结，有水滴落在他的肩膀上，滑过那漂亮的锁骨，白嘉诺那双适合弹钢琴的手纤长好看，一只放在了布满雾气的镜子上，轻轻的擦拭镜面，露出了他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透过镜面，看到的是白嘉诺那布满了伤痕的胸口，这些伤口全都是经过手术制造而成的，如今吃了顾樱樱炼制的药物之后倒是便的稍微好了一些，看着没有那么狰狞了。 洗完澡，白嘉诺躺在床上，就在即将进入睡眠的时候，却听到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依旧是带着几分调笑。 “呦？看来小日子过都不错啊~” 透过镜子，赵泽涵看到了里面的白嘉诺，他已经十分的确定，那个顾樱樱，就是之前跟他说过话的顾樱樱，虽然长得挺好看的，却是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 听到这个声音，白嘉诺的身体立刻浑身紧绷，毕竟这样的一个声音对他来说，既是救赎，又是担忧，他不想要这个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存在的人，伤害到樱樱。 赵泽涵才不管这些，继续道。 “我已经找到顾樱樱了，说不定，我们还有一些关系呢。” 想到微博上的照片，那个有着桃花眼的小姑娘，恩……眼睛的颜色确实是跟自己一模一样没错了，也不知道主神到底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个小姑娘，看着还怪可爱的。 “行了行了，别愁眉苦脸了，我不会对顾樱樱做什么的，你倒是好，刚脱离苦海就开始担心别人了？这么圣母的？不想知道白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感谢黑暗空间，赵泽涵的跟踪符也被吐出来了，所以才知道了白家替身的秘密，也知道了白嘉诺命不久矣的事情。 “他们怎么样了？”白嘉诺虽然努力的不想让自己纠结白家的事情，可是曾经的怨恨让他无法放下，才有了这样的问话。 “想知道？想知道来找我啊，我就在上京市的仁爱医院，你过来找我，我就带你去看看。”如今作为一个残疾人，赵泽涵觉得，自己还是要低调一些，meimei还没找过来呢，自己可不能送上门，不过倒是可以先看看这白嘉诺小朋友如何。 “好。”白嘉诺应承下来，答应回到上京市就去见赵泽涵。 两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不过这些都没问题。 第二天一大清早，兄妹几人一起聚着吃饭，十点钟季燃就要去剧组了，时间倒是十分的紧迫，等季燃回剧组，他们也该回上京市了，毕竟秦玉森还是一个有工作的总裁。 “我下个月就要回去拍广告了，回去的话给你们带礼物。”季燃兴致高昂，经过昨天快乐的生日之后，如今站在那里都是眉飞色舞的，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手上戴着顾樱樱买的手表。 “恩，行了哥，时间不早了，你赶紧走吧。”害怕季燃去剧组迟到，顾樱樱催促，季燃这才跟来接人的王姐和陈深离开了，当然，王姐自然是少不得跟秦玉森打招呼的。 下午的时候，顾樱樱他们也重新回到了上京市，当然，随着新闻的发酵，顾樱樱的微博粉丝量都已经破百万，她的微信都炸了！ 这就不得不说起班里的一群追星族了，本来他们就是颜控，看顾樱樱可爱就喜欢顾樱樱，大家为了不关系生疏，特别拉了微信群，结果看到微博曝光顾樱樱竟然是季燃的亲生meimei，这下能不炸么？纷纷在群里艾特顾樱樱，想要签名的，想要照片的，那是一群一群的。 顾樱樱也不好挨个回答，就是在群里笼统的说了两句，表示会送大家哥哥的专辑之后，这才当同学们一个个冷静、哦不，更加激动起来，不过倒是没有人sao扰顾樱樱了，让顾樱樱长舒一口气。 幸亏现在已经是放暑假了，不然顾樱樱几乎是可以想到，自己要是还在班上，那画面简直是不敢想象啊…… 回到上京市的白嘉诺也在准备去跟那个‘恶魔’见面的安排，他谁也没有告诉，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让司机带他去了仁爱医院，毕竟，一个心脏病患者，去医院不是很正常么？ 送他去医院的是王司机，对于这个小少爷多少也有些了解，还因为对方全国高考状元的身份崇拜的很，要是这小少爷身体健康那就好了…… 第60章 今天是粉色 来到仁爱医院，白嘉诺甚至想不到为什么那个‘恶魔’会在这种地方，按照那个‘恶魔’所说的病房，白嘉诺询问了护士台的小护士。 “请问新楼6133病房在哪里？”他带了口罩，只露出一双浅色漂亮的双眸，长长的睫毛眨啊眨，让护士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就是这栋楼，你只要上六楼就可以找6133了。” 小护士偷偷的看白嘉诺，只觉得这少年一定是很帅气的，虽然带了口罩，可是她还是能看出来。 “谢谢。”白嘉诺感谢，这才朝着电梯走去。 最近白嘉诺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用于灵力的药可不是白吃的，至少白嘉诺如今的气色好多了，完全不像是之前那样苍白，站在电梯的角落，等电梯到了六楼之后，走出了电梯。 放在身侧的手有些紧张，他想到那个‘恶魔’说他也是人，可是那种事情，是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么？白嘉诺有些后悔，自己不该一个人过来。 到了六楼之后，6133很好找，就在六楼的角落尽头，那边的病房看起来都处在阴郁之中，白嘉诺没有迟疑，走到了那6133的门口，结果正打算推开门，就看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穿着护士服的胖胖女人走了出来，看到白嘉诺有些惊讶。 “你是来探望泽涵的？”这人就是刘护士，旁人都害怕赵泽涵那张毁容的脸，只有刘护士整天关心赵泽涵，觉得这孩子可怜了。 “恩。”白嘉诺点头，虽然对泽涵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那你是泽涵什么人啊？泽涵受伤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探望他呢！”刘护士对白嘉诺十分的热情，虽然白嘉诺这个探望病友的人什么都没有带，可是现在赵泽涵眼看都在医院住乐两个多月了，除了之前来过一次的养父母，其他学校的朋友可是一个没来的。 “朋友。”面无表情的给出答案，白嘉诺的冷漠阻挡不了刘护士的热情。 “是朋友啊，朋友好，刚好现在泽涵醒着呢，你进去吧。” 让过了身子，刘护士笑眯眯的说道。 白嘉诺点头，朝着这病房里面走了进去，刘护士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其实从走进医院，那种独属于医院的味道就已经充斥在鼻翼，白嘉诺进入这个很平常的单人病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只见那男人穿着病号服，露出的一半儿脸倒是干净帅气，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性，只是桌子的旁边，一块儿精致的镜子放在那里，让白嘉诺的目光锁定在上面。 赵泽涵听到声音，就知道来人是白嘉诺，毕竟现在的他可是无人拜访，这几天能过来的，除了白嘉诺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吧？ 他抬眸看向白嘉诺，果然是跟电视上一样可爱的少年仔，恶趣味的整张脸对向了白嘉诺，露出了左边脸上那些狰狞可怕的烧伤痕迹，还带着几分故意的笑容。 说真的，有这么一张脸，笑起来都很狰狞很可怕好么？ 白嘉诺看到这样一张脸的时候，自然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站在那里一瞬间不得动弹，特别是看着这天使和恶魔出现在一张脸上的模样，更是让白嘉诺莫名的紧张。 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呢？左半边儿的脸完全是那种烧伤之后的狰狞可怕，没有了眉毛，眼睛也皱成了一团，只露出了那浅棕色的眸子，伤疤一下子从左边的脸蔓延到了脖子，甚至就这么进入了病号服里面，让人忍不住猜想这样的伤疤到底有多少。 反而是右边的脸依稀能够看出这个人之前的帅气，眉峰犀利，浅棕色的眼眸似笑非笑，那一半儿完好的唇笑起来竟然是带着几分恐怖。 “呦呵？来了？” 赵泽涵开口，熟悉的声音一下子让白嘉诺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他没想到，自己想象中的‘恶魔’，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且……似乎还是一个毁容的人类。 瞬间并不怎么害怕了，白嘉诺走向前去，站在了病床前，目光面对赵泽涵的伤疤完全没有任何的闪躲，他看过太多肮脏丑陋的东西，如今赵泽涵的这张脸，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好么？ “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怎么做到让他听到声音的？ 赵泽涵明白白嘉诺的意思，收起了笑容，倒是一脸神秘，虽然这样一张毁了容的脸上，任何的表情看起来都只有可怕，神秘什么的，不好意思，没有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你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不是么？” 这话就是不要让白嘉诺追问的意思，白嘉诺也没有想要过多的追问，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绝对遭受过巨大痛苦的人，已经冷静了下来。 “你想要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理所应当帮助谁的，白嘉诺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肯定就要付出代价。 这固执的小眼神，倒是让赵泽涵觉得好玩的紧，摆摆手道。 “我就不能单纯的只是想要帮你么？把口罩取下来吧，这病房里面也没有其他人，我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他有些喋喋不休的样子，赵泽涵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跟人说过话了，从某种意义上，其实他挺喜欢说话的，虽然总是会对那些惨叫连连的人说。 白嘉诺乖巧的取下了口罩，露出了那让人看一眼就觉得难以忘记的精致脸颊，看的赵泽涵眼睛都不眨一下，觉得这张脸真的是好看到让人恨不得剥下来。 “你是谁？怎么知道樱樱的？” 几乎是确定了赵泽涵暂时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白嘉诺继续询问，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躺在那里的赵泽涵也不觉得白嘉诺不尊重他，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我是赵泽涵，当然是跟你一样的身份，你是顾樱樱的谁，我就是顾樱樱的谁。” 虽然忽然跳出来这么多亲生的‘家人’，可赵泽涵还是觉得，他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毁灭世界，这些所谓的家人，谁知道是不是又是主神的一次算计？ 对方也是樱樱的哥哥？白嘉诺得到这个消息，一瞬间有些神色复杂，看着这个破相的男人，此时心里竟然没什么怀疑。 “你的脸……” “连环车祸弄的，你放心，我有方法恢复，不过需要时间而已。”赵泽涵并不在意长相，长相这东西，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用处。 “行了，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顾樱樱，如果你说了，你信不信她肯定第一时间来看我了？我们之前聊过，她知道我是她亲哥，要是她知道我在这里，还用你自己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