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说来也是小时的事了,那时楚玥来了才一年多,对江南棋盘般规整,内巷一堆去哪里都得九曲十八弯的宅子很不耐烦,学习闲暇,便嘟囔两句哪天要建个顺心的宅子自己住。 便和青木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了,还挺详细的,那图现在青木还收着呢。 青木微笑:“你既喜欢松州,那便在这边建一个。” 想起小时,楚玥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现在不差钱,圆小时一个梦,松州她确实喜欢有机会得再来,便笑:“那好啊。” 兴致来了,两人写写画画还讨论了一番,她本打算交代这边的商号管事,不想青木却不愿,只说这事他吩咐就行。 那也行,楚玥耸耸肩,不过她嘱咐:“不过小事,不急,待你养好伤,有了闲暇,再理会不迟。” “嗯。” 青木却把这事儿搁心里去了,将那叠新稿纸一一摞了,仔细卷好。 他决定亲自打理。 …… 青木的打算,楚玥并不知道,兴致勃勃分享过松州城的好处,意未尽,继续出门。 这般玩得二日,傅缙回来了。 钦差团是已时抵达的松州,下晌他就脱身回来了,推开门,人入了房,看着却不大高兴。 楚玥诧异:“这是怎么了?” 傅缙能高兴么?才和狄谦汇合,便得讯青木带伤赶到松州,还和她前后脚进的城,据说她日日关怀,延医问药,cao心得很。偏他之前给她写了一封信,她都没见回。 不过,他不爱在妻子面前提青木,免得还平白引她注意,“没什么。” 薄唇微抿,瞅着她半晌,到底还是问:“信怎不回?” 楚玥没好气,也不瞅瞅你自己写了什么,这私信除了开头写了些正经事,接下来大半篇幅都在耳提面命她勿忘承诺,之前说好的要抚慰他的,切不可食言自肥之类的。 她面红耳赤,当即啐了一口,才不回他。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钦差团有人窥视,她这边不知情况严重不?他私信随讯报一起发回就罢了,她这边特地送信还是算了,怕横生枝节。 “回什么回?看你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哼了一声,要拧他耳朵。 “怎么就乱七八糟了?” 夫妻和合,人之大伦,更何况重信守诺,不是她一贯的长处吗?闺房之乐,有何不可的。 傅缙不服,一侧身避过了,“你我夫妻,这不是常事么?” 他要将她捞进怀里,她避不过,气愤,扭了扭挣不动,捶他一拳,他顺势退两步要倒在榻上,她咬牙忙拉住不让,这般嬉闹间,他一侧身体,左肩背伤口位置却磕在炕几尖角上了。 “砰”一声响,力道还挺大的,楚玥登时紧张:“可磕正了?” 傅缙点了点头,还说:“路上生了些事,崩了一回伤口。” 他蹙了蹙眉,伸手捂住左后肩,面上略有疼色。 “我看看。” 楚玥立即皱眉,从草甸赶回蓟州,一路颠簸他伤口本就崩过两回,伤痂好不容易长结实了,怎么又崩?得多大力道才再崩。 她心急,忙解了他衣裳看,傅缙十分配合,把外衣连同里衫都脱干净了,精赤着上身坐起让她细看。 小心揭开一点,见伤痂比上回见缩小了,边缘脱落许多,不过从中裂开一道,好在伤势本大愈了,问题不大。 她松了一口气,只得嘱咐:“这几日你多注意些。” 下回什么就不说了,应该不会再崩了,他这伤口近日应能脱全了。 傅缙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他拉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虚虚环抱着。她要看他的伤口,便支起身体探头,一段玉白的颈项正在他眼前,浅紫曲裾的交领正是在颈下交汇的,刚才嬉闹领口有些微松开,随她呼吸,正微微起伏。 柔软的腰肢,一缕浅淡的幽香随呼吸沁入肺腑,喉结动了动,本蠢蠢欲动的火苗子“腾”一声就燃起来了。 含糊应了两声,一个翻身,天旋地转,两人已换了个位置,楚玥骤不及防栽倒在炕上,稍一愣,他胡茬子就没头没脑扎过来。 他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楚玥回过神来,“唔唔”两声忙托他的下巴推他,拧眉:“不是疼么?急什么?这还是白日呢!” 她本来就不大同意,才崩过伤口缓几日好全了再来不成么?况且这青天白日的,地方不大熟悉也不知会不会突然有人敲门,最重要的是刚才门只是掩上的,没拴! 傅缙却不肯听她的,谁敢擅闯他屋子?况且两人内室,外头还有冯戊值守。 瓮声瓮气说了句“不疼”,就要再下一城,谁知楚玥挣得厉害他怕弄疼她一时不得,不禁委屈极了,“你先头答应了我的!” 他抓她手直接一探,蹙眉:“我难受。” 他快难受死了。 楚玥脸颊红彤彤,羞窘极了,忙要缩手,他却抓住不让,支支吾吾,“你的伤……门没拴!” “冯戊几个在外头。” 傅缙再三保证,他的伤一点不妨事了,楚玥还是有点犹豫,这屋子不大,她怕被冯戊等人听见,傅缙说小点声不怕的。 他一脸委屈,确实憋得狠了,楚玥想着自己确实答应过他,他半跪在榻上一直缠着,她都有些禁不住,想了想:“那你轻点儿,要快些……” 她耳根子都红透了,傅缙大喜,咬着她耳朵说:“那日你答应我……” 如此这般,楚玥脸颊似火烧似的,“不是这个,我……” “我不管!” …… 傅缙这人就是来讨债的! 悲催的是她没抗拒得过来,被他半强迫架着实践了诺言,他一点都不像伤口还疼的样子,一气儿弄了半下午,要不是楚玥喊饿,还停不下来。 两人汗津津叠在一起,喘了许久的气才缓过来,楚玥睁了睁眼皮子,天色早昏暗下来了,屋里黑黝黝的,仅听见滴漏里不间断的“滴答”声。 平时早就有入屋点灯,今儿却没,楚玥又羞又窘,只怕是声儿被人听了去,她拧了傅缙一把推开他,扯被子蒙住头脸,没脸见人了。 傅缙忙哄:“我忙碌了这许久,或许午歇未起也不奇,况且有冯戊在,我不唤,他怎会放人入屋?” “你唇咬这般紧,怎有声息传得出去?”说着,有些心疼摸了摸她唇上的印子。 这般哄了好久,楚玥才觉好些,恼了一阵,被傅缙哄着抱起来,“我们不叫水了,暖笼壶里有些热的,我们就着洗洗,好不好?” 楚玥抿抿唇,点了点头。 她身子懒懒的,不爱动弹,傅缙仔细伺候了,又给穿衣梳发,他不会挽髻,就给她把头发细心梳到一边拢着。 任劳任怨整理妥当,又被楚玥指挥开了后窗,把味儿散了,他才作刚起模样,唤人端水洗漱。 会不会有点掩耳盗铃?好在见侍女神色如常,楚玥心里才舒坦了些。不管了,她就当是真不知了。 楚玥说饿是真饿,傅缙立即便命人端膳食。 傅缙挨着她坐了,给她挑鱼刺,还送到她嘴边来,她斜睨了他一眼,嘟嘴说自己吃。 傅缙都听她的,给她搁小碟子里。 到底久别重逢,又许久未亲近过了,二人嬉笑怒骂,倒亲昵得紧。 楚玥食量少,搁下筷子,托腮看了他一阵,便问:“咱们什么时候回京?” 钦差团都结束工作了,该回了吧? 傅缙点头:“就这几天。” 楚玥伸了伸懒腰,出差后的休整要结束了,也差不多了,“那窥视是怎么回事?就盯着你和樊岳吗?” 傅缙摇了摇头:“不止,三个队伍都有盯着的。” 显然是往这边怀疑了,但不确定。 楚玥也长吁了一口气,大变就在明年了,这么短时间对方要确认也不容易,情况还好。 不过她咋舌,“西河王耳目很灵通啊,人埋得也广,这么快就怀疑上钦差一行了。” 这触觉这实力,若非她凭借梦境,真心不敢确定这位最终会落败。 她又想起一事:“你说先前一起查牧氏商号的,会不会是西河王的人?” 牧氏商号,就是投于房太师门下那个。楚玥等人从此窥出丹药的之事,进而判断皇帝命不久矣的事实。 当时,赵禹说,似乎还有一路人马在注意这牧氏商号,,不过若有似无的,他不确定。 现在想想,可能性还挺大的。 傅缙嘱咐她:“只怕这一年半载的,京城事很多,你且多准备些。” 楚玥“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这一年,京城事情会多到什么程度,她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不过楚玥也没想会开始得这么快,傅缙才说过这话两日,在整装正要回京的当口,忽接一讯。 皇帝当朝晕厥,倒地不起,据报,已甚危。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二更马上就发哈 第90章 第90章 京城, 吴王府。 素来康健的皇帝突然晕厥病重, 对三皇子一党而言,是个堪比山崩地裂般震撼的消息。 连夜密议, 黎明勉强散去,出入者无不神色沉凝,三皇子本人眉心更皱成一个“川”字。 原因无他, 如今皇帝经过抢救转安, 却是暂时的, 战战兢兢的御医已隐晦表明,长不过一年半载,短则一旬半月,天子已命不久矣。 这可怎么办? 三皇子还没来得及把皇太子拉下马, 甭管人家不过十一二岁的孩童, 是皇帝亲封的,拜过天地祭过太庙,昭告天下, 皇帝若崩,太子继位名正言顺。 届时,四皇子五皇子或许还能挣条闲置活路, 三皇子却是必死的,连带他麾下党羽, 谁也没有活路。 宫内熬了两昼一夜,回来又通宵议事,三皇子眼下泛青, 脸色看着竟有些灰败,“如何是好,令伯你说眼下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