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虽未将竹楼看完,我心中却是肯定的。轻轻向他点头,看着他道:“喜欢的,此处叫我心里头很是平静。” 他瞧着,笑意里皆是满足。 我瞧着他唇边的笑意,也忍不住勾了唇角,仿佛无论瞧着他任何表情,总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悦。 “对了,你为何突然想起,叫你师妹同我父母亲见面?莫不是你师妹喜欢书画,想认识认识我父亲?”我随意开口问他。 他抿了口茶,道:“嗯,她平时是喜欢乱画些东西,而且她这次从南坞过来,便是想借着我跟你这层关系,好去拜访你的父亲。” 我微微愣住,有些不太懂,忍不住便开口问道:“她既知道我是何人,又是想拜访我的父亲,为何还要故意做出那般动作来刺激我?” “她得失心疯,并非一日两日了。”他一手执杯,面上正经地轻叹一声。 我瞧着齐渊一脸镇定的模样,甚至还叹息了一声,莫不是…… 他却猛地笑出了声,“她向来是这般性子,因着师傅在世时亦是事事处处皆惯着她,给她惯成了这般毛病,并不是真的失心疯了。” ……我忍不住白他一眼。 倒是很快,汐姑娘便来了。我二人将茶盏放下,立了起来。却是汐姑娘换了一身宝蓝色的衣裳,包裹的很是严实,手上还拿着浅露。冲我笑了笑,转头却又换了衣服面孔,向齐渊吼道:“你才失心疯!你全家都失心疯!” 这回换了齐渊摇头,“啧啧,阿容,你作为嫂嫂的且听听她说的这话,当真是失心疯了。” 汐姑娘懒得再理他,一把拉住我,道:“嫂嫂,我们走,不理那个失心疯!”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姑娘,我仿佛还真有几分喜欢。 带着她到了家中时,已是不早了,母亲早已着人备下了吃食,一瞧见齐渊来,便喜笑颜开,倒是瞧着汐姑娘不那般欢喜。 汐姑娘连忙上前,躬身行礼,顺便自我介绍道:“伯母,我是齐渊的meimei,本来在南坞也没打算过来,却是一听未来嫂嫂的父亲便是青山居士,我忍不住便要过来拜访一下了。” 现下的模样同下午我见她时,简直天上地下,竟是个十分知礼懂事的。 母亲瞧着她落落大方,一听她嫂嫂前嫂嫂后的说话,便也不那般防备了,喜笑颜开的将人请到屋中。 我本以为只有齐渊是个极会讨巧的,却不想他的师妹亦是毫不逊色,才同我母亲说了片刻的话,便将母亲哄得高高兴兴了。 父亲大约申时末回到家中,却是万万没想到,父亲的官服还未换,却是汐姑娘猛地便凑到父亲跟前,双膝跪地,深深地拜倒在我父亲跟前,激动道:“这位便是青山居士本人吧?小女子叩见仙人!望仙人指点一二,带我出迷津!” 语气真挚而洪亮,态度端正且激昂。 在场的皆是震惊了,我瞧着父亲的神色,他额角忍不住动了动,那神色仿佛觉得他自己被当成了给人算命的半仙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给各位大佬比心心!这个王汐有自己的cp,是后期打击太子党的重要人物。划重点。 第64章 第63章 “小姑娘快些起来。”父亲道:“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却是汐姑娘猛地又拜了一次,这才起身,面上不青不红,“我乃南坞一小小画者,却是早先便深觉为技法所累,却是努力许久终究无果,实难突破之下,才借了嫂嫂的关系,行了如几日事。” 却是二人坐在饭桌跟前,汐姑娘猛地抱拳,道:“还望居士莫怪,为小女子这痴人指点迷津!” 我却是坐在一旁听着,内心却是惊诧无比的,我从未想过她这般外放的性子,竟是个画痴…… 父亲高声便笑了起来,“不曾想,年轻一辈里竟还有你这般痴狂之人,不错不错!” 汐姑娘却是瞬间笑开了,“那您是答应了?什么时候画?” “王汐!”却是齐渊开了口,轻斥一声道:“莫失了分寸。” 此言乃是提醒汐姑娘,“青山居士”还没吃饭呢…… 却是父亲道:“好好好,我去换了常服,用过饭,姑娘便画些出来,一同看看。” 汐姑娘坐在一旁,眼里噙着感动的泪水,点头如捣蒜,道:“学生就知道,居士是个好人。” 一顿饭倒是用的和乐,汐姑娘时不时地问父亲些问题,却是母亲放了心,甚是舒畅的同齐渊聊些家常。只我是兢兢业业的用饭之人。 用过饭,我们几个皆是去了后厅中,点了灯,厅中亮堂如白日。 半人高的案上铺了上好的宣纸,张嬷嬷在一旁研墨,汐姑娘一手固定着广袖,提笔便画,架势确实是十分潇洒的。 却不曾想,她的画艺,竟是如此的好,挥笔流畅自如,笔尖行云流水所过之处,皆是栩栩如生的牡丹。 她画了两朵,便看向我父亲。除却齐渊,其余几人皆是蹙了眉。 却是母亲先开了口,语气间皆是实诚:“汐姑娘,你这不是……画的极好么?我瞧着,没什么可说的呀……” 母亲虽然话说的犹犹豫豫,却是大实话。 我在一旁细细瞧着那两朵牡丹,怎么瞧都觉得这用笔习惯,同半潮先生的画作实在是像极了。 “小姑娘啊,我夫人说的是实话,你这花画的,已然不是照本宣科了,堪称自成一派,看似粗放,实则细致真实。实在是没什么可指导的。”在场的人皆是知道,我父亲此言,并非是谦虚。 却是汐姑娘定定地瞧着我父亲开口了,“居士说的没错。”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这姑娘究竟意欲何为? “却是问题便在此处。”汐姑娘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只会画花,旁的东西皆是画的极为……一般。” 说着便动笔了,瞧着是要画些山水。却是第一笔石,便画的有些怪异了。她笔触倒是极快,却是果真不若她的牡丹画的好。 我始终有些疑心,便在一旁忍不住低声问齐渊道:“你师妹,可是人称半潮先生?” 齐渊听了这话却微微一愣,我本以为他这是否决了,却是听着他开口道:“是啊,我没同你讲过吗?” “……” 父亲瞧着那画,蹙着眉便开始指导:“此处,不该画的如此实,太实则失了意境。却是此处则是该更实些,否则便失了真实感……” 母亲在一旁细细瞧着父亲,眼神里皆是爱意,母亲曾说过,她最是喜欢父亲挥毫泼墨时的模样。 我下意识地瞧向齐渊,却发现他此刻正瞧着我,那双眸子在灯下就这般定定的瞧着我,里头仿佛有星辰在闪烁。 只这一瞬间,我便被他的眼神镇住了,为他眸子中传达出来的情感所触动,这大约就是爱意吧。 指导倒是并没有太晚,我们便在门口送了齐渊和汐姑娘。只是汐姑娘同父亲说定了,每隔一天便来父亲处学艺。她原是想天天来的,却是被齐渊当场喝止。当真是个极为痴迷的。 我心中仍是有些惊叹的,一是,半潮先生,竟是个女子。二却是齐渊的眼神,我想这一世,或许,我也能得同父亲母亲一般,神仙眷侣,一双人吧。 * 隔日一早,父亲已然上朝去了。 却是汐姑娘早早的便来了我府上,同母亲行了礼,便硬拉着我从床上起来,便要往宫里头去。 我轻叹一声,只好起床梳洗。 哪知本以为是要往宫里头去,却是在半路又转了方向,往郡王府去了。 我有些疑惑,却是汐姑娘解释道:“我也就去嫂嫂你家时,才换得那一身拘束衣裳。平日里,无论何处皆是我穿我所喜,旁人管束不得。嫂嫂你瞧,我多重视你。” 我一时无话可说,她说的也确实有理。“那阿汐你快些,我便在马车中等你。”我轻声道。 她答了声好,便一蹦三跳的下了马车。 我虽是人来了,却仍是有几分不清醒的,便将头放在珍儿肩上小憩。哪知她再跳上马车时,竟是换了一身轻粉色的纱衣裳。 那一身纱衣裳整个雪白的肩膀都裸露着,只些微布料将前襟和后襟连在一处,长发被高高挽起,上头大朵的粉红娇艳配着些金饰。腰间是几根细细地金线,上头的坠子因着是金属质地,一根根垂坠下来,压在纱裙上头,将臀部的线条勾勒的极美,啧啧,当真是撩人。 她瞧着我,微微眯了眼,声音说不出的挑逗,“怎么,移不开眼了?” 我竟一时脸红了起来,她一瞧我脸红了,竟当场大笑了起来,伸了双手一把抱住我。她一边蹭着我的侧脸,胸前的柔软紧紧贴着我的手臂……这个女人,不可小觑啊…… “你入宫所为何事啊?”我勉强将头从她手臂间挣脱出来,轻声问她道。虽是被她一大早地抓了来,却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原因。 她轻轻松开我,眸子中流光闪过,道:“一来,听闻皇后娘娘极喜欢我的画作,便想进宫去瞧瞧那她是何等模样。二来嘛,我早在南坞便听说了国师牧明离,人品高洁,俊逸非凡,且有通神之力,便想见上一见。” 我瞬间听懂了,这厮就是想借着见皇后娘娘之名,去见国师罢了。可这同我有什么关系呢,为何要叫上我? “所以我去做些什么?”我轻声问她道。 她一把揽过我,莹亮的眸子里头皆是笑意,很是豪迈道:“我得让她们那些什么世家小姐、皇女之类的都知道,你同我半潮先生,是闺中密友。哪个若是眼睛瞎了,胆敢惹了你,我便把它画成丑八怪,满世界的宣扬,叫她嫁不出去。” 我忍不住地轻笑,这也勉强算个理由。 入了宫中,却是她到当真是风驰电掣的,见了皇后娘娘才不过小半个时辰,便直说要寻得国师为她的画祈福添光,因着不是什么神圣物,无需开光,只简单做些加持即可。 皇后娘娘一听此言,自是同意了。 便由皇后娘娘身边的梁嬷嬷,领着我同汐姑娘一路往国师的玄岳宫去。 这玄岳宫乃是皇城建成之后,又在东南角添上的一处,周围造了些山水景致,将阖宫包围住,以期清幽之意。 确是有些路途的,当真是同着嬷嬷走了许久。 阿汐早在半道上便抱怨连天了,几番打退堂鼓,嘴上也是丝毫不避讳,口口声声道:“什么国师,佛家不是以慈悲为怀么?他竟不能体恤体恤我,自己过来,还得要本姑娘这般累,也没个轿子车马……” 却是梁嬷嬷在一旁轻笑一声道:“半潮先生莫急,马上就到了。却是有一件事情,半潮先生需得知道的。” 阿汐仿佛突然来了兴致,美眸看向她道:“哦,什么事情?” “咱们国师,乃是修习道法之人,并非佛家。”梁嬷嬷话说的很是恭敬。 却是阿汐突然怔住,随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谢过嬷嬷提醒。” “哪里哪里。”那嬷嬷突然转头向我,道:“平日里受了不少青贵人的照拂,这点事情皆是该老奴做的。” 我抬眼瞧着她,并未说话。 阿汐却是不知怎的,又来了兴致一般,大步地往前迈着。 却是将近巳时中了才到那玄岳宫跟前。 这玄岳宫从外头看着便是极为古朴大气的,只两名道童守在门前。 我回身向嬷嬷微微躬身行礼,道:“辛苦嬷嬷了,我们二人已然知晓路途,您自回去便好。若是不方便回去,便在此处寻个地方歇息着便好。” 嬷嬷面上皆是喜气,“方便,如此老奴便回娘娘宫里了。” 我瞧了一眼珍儿,她便伸手拉住了梁嬷嬷,将一锭银子放在她手里。嬷嬷本不欲收,我便开口道:“一点小意思,嬷嬷拿去喝些茶水吧。只是,现下这时辰,我估摸着有些晚,不好回去陪娘娘用膳,还请嬷嬷代为转达。” “姑娘的意思老奴定会转达,告辞。”她向我和阿汐行了礼便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去了。 回头一瞧,阿汐正看着我,眸子里的神色很是有些意味,“你同我师兄当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啊。” “你这丫头,嘴倒是极甜的,且进去吧。” 向那门口的两名道童说明来意,我们三人便轻易的被放了进去。 陈木色的大门一开,入眼便是院中地面上的太极图,面前的是主殿玄清殿。八根清白色的柱子将殿阁高高架起,下头墨色的地板和上头的飞檐青瓦,将此处衬得庄严煊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