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等着化验好了,直接在外面买了树苗跟种子,等到再进山的时候,学校已经成立了,不收钱,但是教孩子们读书写字。 文明的开化,是最好的开化了。 学校周边的地,就带着孩子们一起种植,课余的时间,就去给庄稼浇水,然后给果树生长。 果树处理起来很麻烦的,尤其是橙子树,要提起拉枝,然后又去裁剪,又要去看开花之类的。 那祯禧他们也不懂,但是可以看书,可以试验,你只要有心去观察,总归是能成功的。 尤其是带来了一种新型的经济作物,那就是荞麦。 荞麦我们国内不太吃,但是日本跟韩国,尤其是俄罗斯地区,特别喜欢荞麦,市场是有的。 那祯禧平日里就上课,带着孩子们一起学国学,数学,什么都教。 因为她长得漂亮,白嫩嫩的,又极为温柔,因此孩子们都喊她,“小那姐。” 那祯禧很少讲外面世界的繁华,这里的落后,她很避讳说这些。 有孩子也好奇,“外面有什么?” “跟这里一样的,只是吃的不一样,喝的不太一样,但是总而言之,大家都是好不容易吃饱饭。” “我爸爸说,外面比我们这里好。” 那祯禧知道外面要比这里好,但是仅仅是就物质生活而言的,可是她不能跟孩子们说这些,她弯着腰去捡荞麦,“我觉得在哪里都很好,在外面也很好,在你们这里也很好,因为我一样能吃饱,一样做我喜欢的事情,一样很快乐。” 孩子不明白,只觉得很新奇,其实也知道,他们这里不好,可是那祯禧说的话,就记在心里面了。 很有意思了,永红是教英文的,但是孩子们听不懂,她也觉得对这些孩子来说,英文学得好,不如去学算数去,因此苦哈哈的,到山上去找各种植物了,愣是给写了一本大凉山植物图鉴。 荞麦丰收了,不多,但是那祯禧插着腰,站在那里看着罂粟田,心想早晚让你滚蛋了,恶狠狠的,然后又去捡荞麦。 一年以来,笔耕不辍,晚上的时候写文章,她记录在这里的生活,一个人在这边,虽然有同学们,但是晚上的时候,也会觉得很孤单,也会觉得寂寞。 这个时候,写一点东西,无疑是最好的,她一笔一笔的写着,就跟写日记一样的。 然后谁要是出山的时候,她就托人给邮寄到上海,给冯二爷看看。 冯二爷有时候会收到一盒子那么多,都是交通不便,不好出山,才积攒了那么多。 他看了,然后也不对着家里人说,他一年前,新开了一家小报社,主要是为了给那祯禧一个平台,说实话,看得人不多。 冯二爷还得给自己老婆做营销,就跟买头条一样的,找大报纸刊登,打广告。 慢慢地累积人气,倒是也算还可以了。 读了两篇,老太太那边催着喊他吃饭,他不好让老人家等太久,只得吃饭去了。 他在家里面,越发的跟隐形人一样的,尤其是冯大爷一直住在老宅里面,上桌子就吃饭,跟我说话我就说,不说话的时候就走人。 一来,就看到老太太脸色不好,不轻不淡的,见到他也没有说话,冯二爷心里面叹气,看寒秋的脸色,也果真是强颜欢笑的跟自己打招呼。 他不吭声劝老太太,只是夹菜的时候,可劲儿的夹着,觉得真没有必要。 寒秋现在情绪有点不好了,她想怀孕,可是怀不上,那肯定是着急了,尤其是大爷现在事业有成,她也怕,怕到时候纳妾或者是怎么样的。 老太太就看不惯两个人来回的折腾,因此喊了老大来,当着寒秋的面,两个人说清楚。 寒秋的担心她知道,她也理解,因此就跟老大说了,“你如果想要自己的孩子,那就继续生,如果寒秋愿意,你可以纳妾,如果她不愿意,我也觉得可以接受,你们怎么商量都可以。” 老太太就看够了,每天看他们就别扭死了,如果和和美美的,那在自己眼前晃当然很好了。 可是偏偏就不是这样子,寒秋性格是很要强的,虽然喜欢大爷,但是渐渐的没有孩子,她就没有什么安全感,大爷外面的应酬交际,她总是疑神疑鬼的。 患得患失,是每一个喜欢别人但别人不喜欢自己的挫败感。 老太太的意思是自己商量,愿意要孩子,那就去纳妾,寒秋当做是自己的就好了,不愿意要孩子,那你们俩就一心一意的生,该吃药吃药,该治疗治疗去。 别整天委屈,没用的,她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孙子抱她还委屈呢。 大爷面无表情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我的想法是不会告诉你的,寒秋也不愿意让老太太插手,但是事情没解决啊,老太太看着就够死了,一天一个够。 吃个饭,真的是心塞,不是很想看到大家了。 “母亲,过两天,我去一趟南边。” 老太太耷拉着眼皮子,看着老爷子也不顺眼,看谁都不是很顺眼,“喔,我记得,祯禧快回云南了吧。” 那祯禧那边取得的成果,无论外面的人怎么说,但是他们自己是最有感触的,每天都拉着这些孩子去过正常的日子。 荞麦换钱了,学校一毛钱没有要,留出来一部分资金买书买本子,然后其余的换成了药跟猪rou,还有布匹,每一个孩子都有的。 他们就是用实际行动来告诉每一个孩子,荞麦比毒品好,种植荞麦比罂粟要赚钱,而且荞麦吃了对人体好。 吸毒是不对的,最起码看到大人吸毒的时候,小孩子知道是不对的,那祯禧永远就记得,她进村子的时候,看到那么小的孩子,拿着大烟杆子在那里吸。 他们这一波人走了以后,还会来一批,这是一个长期坚持下去的事情,每个人写很多教学笔记,还有一些种植技巧,等着下一批来的人亲自交流一下。 学校里面对于这么一个小队伍,是一直很关注的,无论是物资上,还是教学资源上,尽可能的倾斜,尽可能的提供帮助。 梅校长亲自来过一次,他刚送着自己两个儿子去了战场,日本的空军坚不可摧,长久以来对我们进行轰炸,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我们的飞机,我们的动力,我们的零件,根本达不到要求,在天上是被人追着打的。 国家迫切的需要空军,需要建设一支新的队伍。 梅带头,他只有两个儿子,全都送去了战场,他问儿子,“大家都说日军的飞机不可坠落,你觉得呢?” 他大儿子笑了笑,“我能做到。” 小儿子也笑了笑,“什么时候胜利了,我什么时候回来。” 校长老怀安慰,拍着儿子的肩膀,送去空军培训。 他是起带头作用的,许多老师不仅仅是鼓励学生们去参军,去救国,都是身先士卒,先送着自己家里的孩子走的。 校长就问大凉山的孩子们,“上学好不好?” “好。” “那就好好学,学一辈子。” 又问,“老师说的对不对?” “对。” “那就牢牢的记住了,不要忘。” 他看那祯禧跟永红,“巾帼不让须眉,好样儿的。” 一支小队伍,能力是有限的,可是慢慢地在这里扎根下来了,有了学校,学习汉文,有了荞麦,知道吸毒的危害,慢慢地,这个地方,就再也没有毒品了。 校长看着每个人的脸,又黑又瘦,但是笑起来,山花烂漫一样的,心中快慰,对带队的老师说,“你带的学生,好样儿的。” 带队的老师没有笑,手里面拿着一份名单,上面每个人姓名籍写的清清楚楚,“瞧一瞧,是不是当初说好的,一个都不少。” 不仅仅是一个人在努力,那祯禧在努力发稿,让更多的人觉悟,更多的人清醒。 永红每天都在山上转悠,晒得皮疼,来的时候雪白,走的时候黑的有点亮,她的植物图鉴,百年以后都可以给人参考的。 学地质的考察土质,各种土壤采样化验,来回往返,带来合适的种子,让这片土地上,都有最合适的种子的。 没给人都是学以致用的,这就是学校的教学理念,哪怕你就是个学农学的,也要到你的土壤上去耕种。 冯二爷看了老太太一眼,也没有反驳,他就是去看那祯禧的,有半年没有见面了。 当丈夫的看自己的妻子,天经地义的事儿。 第127章 去云南 老太太看了桌子上一眼,一个个的都低着头吃饭,她就更不高兴了,“喔,听说昆明四季如春,到处都是鲜花,实在是好得很。” 说完了,耷拉着眼皮子。 冯二爷就叹气,这意思他明白了,“母亲也许久不见祯禧了,不如一同前往看看去,正好没去过昆明,到那里转一圈也是好的。” 老太太这才高兴了,脸上带着一点笑意,“我年纪大了,怕是腿脚不如你们年轻人利索了,到时候恐怕是个累赘。” 以退为进,先把话说明白了,难道冯二爷还能当个不孝子不成。 冯二爷还得陪着笑脸,“怎么会,母亲出门,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母亲只管放心。” 老太太多少年不出门了,就是那祯禧刚来上海的时候都知道,老太太连家门都是不出的,少有的几次都是陪着她一起出去买衣服看戏的。 现如今不仅仅是要出门的,还要去云南,老爷子一个人就不愿意了,“外面世道乱的很,你又年纪大了,有个头疼闹热的,实在是不行。” 老太太是打定主意要去的,“常用的药都带好了,再带着祥嫂去,一路上很是妥帖了,你尽管放心了,倒是老爷子您一个,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女人的心啊,一旦决定要去散散,那基本上就一定要去散散了,完了之后还不好收回来了。 老太太这个年纪,真不是靠着老爷子一个人生活的,都说是少年夫妻老来伴,老爷子年纪越大,也越是后悔,不应该纳妾的,不然这时候,夫妻两个不至于带着一点生疏的。 应该是更亲密一点的才是,为着纳妾,他在老太太这里,没多少话语权的。 寒秋就特别讨厌这个,去外面求学,她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结果冯二爷一趟一趟的去看,现在婆婆也去看,像是什么大事儿一样的,她不是能看得惯的。 而且一样是儿媳妇,现在她跟大爷闹成这个样子,老太太不说是在家里,就想着自己走了,觉得不平衡。 寒秋吃了饭,就对着冯大爷说了,“怎么?你是不是也要去啊?怎么不跟着一起去呢,去见一见你的梦中情人。” 冯大爷脱衣服来着,听着这句话,都懒得回答了,扣子直接就扣起来了,要出门去,家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寒秋一下子站起来,梳妆台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掉下来,落在地毯上有的撒出来了,家里的地毯都是很贵的。 “去哪里?我说的不对吗咱们今天,有什么话就好好的说清楚吧。” 冯大爷也是恼火,神经病一样的,结婚前不是这样子的,结果结婚以后,什么都要斤斤计较,什么都要说。 他看着寒秋,只觉得跟以前大不一样了,随手拉了一把椅子,自己侧坐着,手搭在椅子背上,“既然要说,那就好好说一下吧,你也坐。” 这么风轻云淡的,寒秋也觉得不好,“我站着吧。” 冯大爷点点头,随意就好,你开心就好,不是什么大事儿。 其实结婚以后才发现,男人跟女人不是一个星球的。 寒秋以前喜欢他,追着他跑,靠爱情支撑着,所以你看她。冯大爷对她一点点的好,她就觉得很好,觉得感动,觉得生活有目标,有奔头。 两个人也和谐,她迁就着冯大爷,因此最后结婚。 可是结婚以后呢,冯大爷一如既往的,他不拘小节,一些小事情压根就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