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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无耻老贼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35

    季秉烛坐在凤凰树最高处的树枝上,微微仰着头看着远处天边聚集在一起的孔明灯。

    季秉烛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美妙的场景,眸光中倒映着天边斑斑点点的暖光,如同破碎的火苗一般,美得令人窒息。

    季秉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纸球火,太美了。”

    禾雀君坐在一边,双腿悬在半空,长长的裙摆随着风微微晃动,头发上的发带慢慢地飘起来,他看都不看天边的灯火,眼神一直紧紧盯着季秉烛。

    季秉烛在看灯,禾雀君却在看他。

    禾雀君眼眸柔和,他从画卷里拿出来一只孔明灯,捧着底部放到季秉烛面前,眸子弯弯:“君上,你要试试吗?”

    季秉烛一歪头,看着一团纸,疑惑道:“这是什么?”

    他从没那么近距离地见过孔明灯,禾雀君浅笑了起来,他一手扶着孔明灯,一手指尖弹出一簇火苗,慢慢靠近孔明灯底部的那块白蜡。

    很快,火苗点着,热气迅速充满了薄薄的孔明灯中,禾雀君拽着底部让热气更满。

    季秉烛看着孔明灯一点点亮起来,眼睛越张越大,他来来回回看了禾雀君手上的灯和天边的灯火,好半天才认出来眼前这个纸球火正是满天幕上飞来飞去的那个。

    季秉烛:“哇!”

    他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按着禾雀君的姿势抓住了孔明灯的底部,眸子里全是好奇和期待。

    禾雀君看着他毫不掩饰的惊奇表情,突然鼻子一酸。

    这种孔明灯平常人家刚记事的孩子都知道是什么,长大一点的人更是对此不屑一顾,但是就是这种所有人都不在意的小东西对季秉烛来说,却是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前所未闻的存在。

    禾雀君抓着季秉烛纤细的手指,指腹轻轻拖着孔明灯底部的那圈铁丝,柔声道:“往上轻轻一托就可以了。”

    季秉烛生涩地被禾雀君抓着手,有些慌乱地手指微微用力一托,已经满是热气的孔明灯立刻往上飞去。

    刚开始孔明灯飞得极其慢,看着似乎随时都能掉下来,但是很快就稳住了一点点往上飞去。

    季秉烛眸中满是暖色的碎光,他张大眼睛看着越飞越高的孔明灯,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从树干上站起来,身体摇摇欲坠了半天才站稳。

    他看着已经化为了一个点的孔明灯看了半天,突然张开手臂挥动了两下,身形瞬间化为一只漆黑的乌鸦,尖啸一声朝着天边已经飞远的孔明灯飞去。

    禾雀君:“君上!”

    乌鸦眼睛紧紧盯着那团火光,用尽自己全身力气朝着那一个点飞去,他轻轻眨了眨眼睛,等到飞到高处时,才恍然发现周围已经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过来的孔明灯。

    季秉烛在半空中恢复了人形,茫然地看着周遭漫天的灯火,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放飞的是哪一个。

    禾雀君这才飞身赶了过来,仰头看着季秉烛在漫天灯火中茫然又无措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之后他才轻轻上前,小声道:“君上?”

    季秉烛看着看着,眸光一阵泪光涟漪,突然毫无征兆地在一片灯火通明中放声哭了出来。

    季秉烛性子自来隐忍,总是喜欢用一张傻乎乎的脸对着别人,似乎这样自己就是永远开心的,他活了那么多年,也就只有在阿鸦和边龄面前如此放肆的哭过。

    季秉烛满脸都是泪,浑身灵力如同藤蔓一般沿着他的身体一点点蔓延,身上的衣衫被风吹得瑟瑟作响,掩住了他的些许哭声。

    禾雀君站在一边眸光柔和地看着他毫无形象地哭,许久之后季秉烛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才慢慢上前,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季秉烛泪眼朦胧地看着周围的孔明灯,抽噎了几声,才哑声道:“我撑不下去了,我好累啊禾雀。”

    禾雀君呼吸一顿。

    季秉烛又道:“我现在突然觉得活着太没意思了,我父母自小恨不得我去死,将我抛之荒园不管不问十五年;我亲生弟弟和我反目;我倾尽全力对人好,却得到了个险些被打死的结局,现在,就连阿鸦……”

    他说到阿鸦眉头皱了皱,满脸都是疑惑,他喃喃道:“我……我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活着了?”

    禾雀君看到他满脸疑惑的表情,也知道季秉烛并不是在矫情或者多愁善感,而是在真心实意地思考这个问题,他走上前,轻轻按住了季秉烛的手背,柔声道:“活着没什么不好,总有一天,会出现一个真心实意对君上好的人。”

    季秉烛茫然道:“我要为一个将来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出现的人而活着吗?”

    他又重复道:“我到底为什么活着来着?想不起来了。”

    季秉烛茫然地看着四周通明的灯火,还有几盏孔明灯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一阵寒风吹来,灯盏有些不稳,季秉烛抬起手微微扶稳了,手指用力一托,孔明灯再次往天边飞去。

    禾雀君安静看着他,直到看到季秉烛的脸上因为灯盏飞起而不自觉露出了一丝柔色时,才轻声道:“君上还从未出过鹿邑城,不知道这古荆中到底有多少美景。若是你真的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那为了看遍世间美好而活着,也不失为一个理由。”

    季秉烛浑身的灵力慢慢地消退了下去,他一偏头,脸上泪痕未干,哑声道:“美景?”

    禾雀君立即道:“鹿邑城的倒流河、鬼斧神工的临江关、十一层高塔的尘上楼,这些君上都没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