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
他走过去,站在床畔居高临下地看了十分钟。 沈都清依然一动不动,只有身体呼吸时带起的微小起伏,证明这不是一具尸体,也不是一个假人。 江峙抬脚踢了踢她的腿——没有反应。 他弯下腰说:“沈都清,起来吃饭。”——没有反应。 他啧了一声,握着她的肩膀想将她翻个面,隔着睡衣料子都能感受到不正常的热度。 他顿了下,掀开她已经自然烘干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抬起来,摸了下额头。 烧手。 这个动作让沈都清有了点反应,被迫仰起头的姿势很难受,她一把拍掉江峙的手,重新趴了回去。 江峙皱眉拽了下被子,被她压得结结实实,他掀起没被压到的部分,搭到她身上,直起身下楼。 太久没人住,医药箱里的药早就过期了,大年初一的凌晨一点半他开车出门,开了二十分钟,才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药店。 他不知道买什么,反正乱七八糟带了“退热”字样的全都拿,买了一大袋。 回到别墅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沈都清竟然还是那个姿势,连头发丝都没动过。 江峙把她翻过去,拿耳温计测了□□温,38.2,不算太严重。 他在厨房摸索半天,用热水器烧了热水,端上楼,结果叫了十分钟,都能没能叫醒沈都清。 他站在床边盯她半天,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那就别怪我了。” 说完,弯腰把手放在她的衣襟,开始解扣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67章 江峙从来没解过如此难解的扣子。 很普通的木材纽扣, 解起来却不得其法。 手背不时擦过沈都清的下巴, 她身上的热度通过不足0.01秒的触碰传递过来,手心渐渐冒汗。 江峙花了一分钟,才成功解开第一颗, 线条清瘦明晰的锁骨露出来。 常年跳芭蕾的人体态都很漂亮,脖颈修长,像天鹅一样优美。 可惜江峙大约不懂欣赏天鹅颈的美, 揭开退热贴上的透明薄膜, bia一下拍到她脖子。 这一下拍得可真不温柔, 亏得沈都清发烧睡得昏沉, 仍未醒,只是皱了皱眉,条件反射地把头偏向另一侧。 江峙继续往下解第二颗。 ——说明书上说了, 额头、脖子、腋下四处同时帖效果更佳。 这一颗扣子比上一颗顺利一些,毕竟有了实战经验, 只是位置稍微危险了那么些许,解开后露出一片白,隐约能看出一点起伏的弧度和阴影。 她里面没穿。 再往下第三颗的位置,危险性成指数增加。 因为被两侧的小山峰撑起, 去拿那颗扣子时,势必会往下凹陷, 这直接导致两侧的凸起更加明显了。 江峙的喉咙紧了紧。 眼前情不自禁跳出汤泉池里看过的那片白花花…… 艹。 他忽然松手, 起身过去把灯的开关拍下。 头顶明晃晃的灯骤然灭掉, 卧室里暗下来, 他回来时动作利落了许多,也野蛮了许多,解开扣子把衣襟往旁边一掀,打开她的胳膊拿起另一片退热贴。 ——这次没有用拍的,非常草率地往腋下一放,也不管有没有贴好,就要抽出手。 先是脖颈一谅,又是胸口一凉,腋下再一凉,沈都清睡得再沉也被折腾醒了。 睁开眼,一片昏暗,从门外进来的光线映出笼罩在她身体上方的黑影,与此同时她已经发觉被扯开的衣领,以及伸进她衣服里的手。 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已经先有了反应,抓起一个东西就朝黑影砸了过去。 江峙的手还没来得及拿出来,余光发现黑影一闪,下一秒剧痛袭上太阳xue。 他闷哼一声,直接跪在了床上。 沈都清把衣领一拢,捂住凉飕飕的胸部,这时候脑子已经转过来,知道黑影是谁了。 还好床头放的是遥控器,而不是花瓶或者锤子什么的,要不然刚才那一下,能把江峙打住院。 “死流氓。”她嗓子有点沙,“我卖艺不卖身的。” “……” 江峙捂着太阳xue直起身,咬牙切齿,“谁他妈要你卖身。” 他把剩下的退烧贴摔到她身上:“自己贴吧!” 脖子上确实贴了东西,腋下也有,沈都清伸手摸了下,顶着发沉的脑袋坐起来。 昏昏沉沉地想,脱她衣服还专门关掉灯,果然是个纯情boy啊。 不过嘴上却说:“你贴额头就行了,我没穿内衣,服务不需要这么深入的。” 江峙有点恼羞成怒,幸好在黑暗里也看不出来,下床往外走,冷冷甩下一句:“谁让你不穿内衣。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的沈都清诚恳为他科普:“没有女孩子会穿内衣睡觉的。” “……” 江峙走到门口,一巴掌拍到开关上,气呼呼的背影离开了。 灯亮了,沈都清自己把另一侧腋下和额头都贴上退热贴,见床边桌子上有热水和药,自己乖乖吃了药,把一杯水都喝光。 她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眼,已经快三点了,他大半夜居然又跑过来了。 这儿离清川道可不近。 手机上好几通未接电话,都是陌生号码,这是江峙的手机,她也不知道谁打的,惊讶于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听到。 趿着拖鞋下楼,见江峙在厨房里不知捯饬什么,走进去。 中岛台上摆了许多外卖盒,嵌在橱柜中的微蒸一体机中放了一只碗,江峙倚着中岛台,正拿着说明书在研究。 大少爷不会用这玩意儿。 沈都清也不会用,一看到那些菜就觉得肚子都饿瘪了,拿了双筷子迫不及待夹了块红烧rou。 江峙瞥她一眼:“菜凉了,待会儿热了再吃。” “我先吃两口。”沈都清说,“等你热完可以吃早饭了。” “……” 江少爷唰啦把说明书翻了一页。 外卖是江峙从酒店叫的年夜饭,相当丰盛,加热起来也相当耗时。 沈都清解了馋就过去帮忙了,把所有的菜转移到餐具里,摆上桌后,倒也像模像样。 她指使江峙把饭摆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 江峙在家里吃了的,不过还是拿了副餐具陪着。 他叫的有红酒,沈都清蛮有兴致,醒好酒倒了两杯,江峙却夺过她的杯子,拧眉道:“你想死吗?” 沈都清这才想起自己刚吃了药:“忘了……” 她又取了一只红酒杯,倒上白开水,喝热水也喝得很讲究,然后兴致勃勃跟江峙碰杯。 铛一声脆响,她说:“新年快乐。” 江峙配合道:“新年快乐。” 喝了口水,沈都清又凑过来,捏着甜腻腻的嗓音:“不给我发压岁钱吗,哥哥?” 她凑得过于近,调子又过于嗲,江峙差点呛到,手臂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被麻的,还是被恶心的。 但他本人显然认为是恶心,嫌弃道:“别跟我鬼叫。” 说着拿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一沓现金拿出来,数都没数,财大气粗地递给她。 沈都清把厚厚一沓钞票往睡衣口袋里一揣,拍了拍,继续鬼叫:“谢谢哥哥~” 江峙深吸一口气,忍耐。 电视上放着春晚的重播,江峙从来不看这玩意,其实沈都清也不看,不过此刻这个节目最合时宜。 确实挺无聊的,看了一阵,一扭头发现,江峙仰头靠着沙发,已经睡着了。 沈都清歪靠在沙发上,撑着头,目不转睛盯着他。 他回到家估计没怎么睡就又过来了,大过年的,三更半夜,为了她来回跑。 这个狗东西真让人感动啊。 可能是发烧让大脑变得迟钝,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显著削弱,沈都清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凑到江峙面前,差一点点就要亲上去了。 她想起他一碰就醒的敏感体质,立刻坐了回去。 要是把他亲醒了,那就很尴尬了。 沈都清头还疼着,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看电视的兴致,关掉电视,去抱了一床被子,轻手轻脚地搭在江峙身上。 本来想回房间睡的,但身体依然先于大脑自作主张,钻进被子,把头枕在他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江峙是被腿上拱来拱去的东西拱醒的。 身体已经被蹭起了反应,他一睁眼往下看,发现腿上搭着一条已经有一半落在地毯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