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飞到高处之后，大天狗垂眸看着她，忽然道，“你曾经说过，你的rou身毁灭后灵魂会转世，记忆和契约也会跟着你一起转世而生。” 雪奈抬头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听说到自己之前的事情。 很奇怪的感觉，听着别人说自己前世的经历。 大天狗伸出一只手点了点她的眉心处，雪奈眨了下眼疑惑的看向他。“大天狗？” 他忽然说起了别的事，“妖怪的生命很长，尤其是大妖怪，所以一百年两百年在妖怪的眼中不过是转瞬即逝，但是——” 大天狗微微眯眸，眼底的寒冰层层的堆叠起来，他的嗓音压低，“怀揣着不该生出的情感，独自一人不知尽头的等待着，即使是妖怪，也会感受到寂寞。即使原本不屑俗世情感的神明也会被情感折磨。即使是我，也会——” 他忽然松开了手。 雪奈睁大了双眼，失重的感觉一下子席卷而来。 狂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不可置信以及恐慌的看向飞在空中的大天狗，对方眼神中是复杂晦涩带着一丝茫然的情绪。 “......也会恨。” 雪奈抖着手试图在失重下落的情况下拿出手机呼唤夜斗，然而当她在飞舞的发丝间看到空中白色的身影时，忽然心脏重重的一跳，一股强烈的感觉冲向她的心底。 雪奈张了张嘴，忽然大喊：“大天狗——！” 下一刻，大天狗的黑色翅膀猛地一舞，带动着他下落冲向雪奈。 雪奈感觉腰间一紧，下一刻就被抱在了大天狗的怀中，耳旁传来对方急速跳动的心跳声。 大天狗紧紧抱着怀中的人，指尖微抖。 心脏处的契约正在灼热发烫，这是他被契约者召唤的信息。 怀中抱着他的主人，大天狗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感受。 他不会真的让雪奈落下的，但是也没想这么快就接住她。 他只是... 黑色的翅膀缓缓的飞舞着，两个身影缓缓落下。 雪奈手还是抖的。 她错了。 她应该相信桃花妖的。 她分辨不出来刚才大天狗是真的想她死还是单纯的因为之前的事生气，但是雪奈觉得，这样的惊吓她真的受不了第二次了。 大天狗忽然喊道：“雪奈。”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喊雪奈的名字。 雪奈低着头深呼吸平定着情绪，她打断了大天狗的话，“我觉得...你虽然生气，但是对于我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许下了什么诺言的人来说，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你是想杀死我是吗。” 大天狗沉默了下，“不是。” 雪奈打断他的话，“你如果真的想杀我的话不如一开始就动手好了，这样我还能光明正大的喊夜斗帮忙。你让我握你的手，我以为没事了我才握上去的，结果你就是为了拉我上天然后让我表演一出蹦极的？” 雪奈说罢才觉得自己“蹦极”这个词用的有点不好，但是她大脑已经浆糊了。 大天狗将她搂入怀中，巨大的黑色翅膀向前合拢，看起来就像是羽翼织成的被子一样裹着她。 雪奈心累的抹了把脸，“你是不是想打架，不对，你是不是想杀我。” 大天狗：“...不是。” 雪奈：“哦。那你还想做什么吗，我不想看到你了。” 大天狗有些无措。 是他做错了吗。 他只是...... 总是阴天的阴阳寮里，即使有萤草、桃花妖、金鱼姬等一些妖怪活跃气氛，但是空气总是沉闷的。 逐渐的，大天狗不再住在阴阳寮，而是选择了在尘世游走，寻找那个人的转世。 虽然她说过等她转世后就会呼唤他们，但是一年年的过去，即使是妖怪，也会感受到寂寞。 尤其是，他们都是付出了真心的感情的妖怪。 尤其是，大天狗付出的情感比他们的更加沉重和浓郁。 但是一年年的过去了，甚至百年过去了，没有任何人召唤他们。 没有。 在激烈炽热的情感在无尽的时间和寂寞的消磨下都会变质的。 但是他没有想过杀死她。 他只是想...... 让雪奈把所有的激烈的情感都分给他。 恨也好，爱也好，只要是情感，都给他，就不会再忘记了吧。 雪奈平定了情绪，一抬头就看到了仿佛能“遮天蔽日”的大翅膀。 雪奈挣扎了下，“请放开我。” 大天狗顿了下，收起了翅膀。“你还没想起之前的记忆吗。” 雪奈：“没有。” 大天狗垂眸看着她，“我要回去了。” 雪奈直接转身背对着他，“哦。” 大天狗手指捻了下，“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他们吗。” 雪奈本来想说“没有”的，但是想起梦中温柔的桃花妖，她犹豫了下转过身，“帮我跟桃花妖说声谢谢。” 大天狗一顿，“仅是这样吗？” 雪奈带着不解和抵触的情绪抬眸看他，“还需要什么吗？” 大天狗停顿了下，“不，没有了。”他看了看雪奈，“那我...回阴阳寮了。” 雪奈冷淡的点头。 大天狗看了看她，然后一振羽翼，飞向了高空。 等大天狗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雪奈揉了揉头发，发泄的大喊了好几声。 “这都是什么鬼啊...”雪奈喃喃，“如果我真有前世的话，这就是传说中的我坑我自己吗。” *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雪奈整个人都是不精神的，她对于大天狗的事还是无法释怀。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位大妖怪相处，不仅仅是他将她从空中扔下...好吧，虽然从大天狗的话语以及他之后的行动来看，他的确没有杀她的想法。 但是。 雪奈毕竟还是很爱护自己的生命的，被做了这样的事，她不可能不介意的。 还有就是在空中的时候，她呼唤大天狗名字的时候，总觉得...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大脑指挥手指握东西一样简单，不需要明白什么原理，也不需要费力，仅仅只要“想”，就可以做到。 难道她...... 真的是那个背弃誓言抛下一众妖怪的阴阳师？ “雪奈，雪奈？” 雪奈猛地回了神，看着站在旁边担忧的看着她的轰，“啊，焦冻，怎么了？” 轰有些担心她的状态，“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雪奈疑惑，“嗯？”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吧。” 轰垂眸眨了下眼，“如果雪奈有为难的事的话，可以告诉我。” 雪奈看着轰，觉得自己仿佛被治愈了一样，她站起来抱住轰，疯狂蹭了蹭，“啊焦冻你真的是太好了，我好喜欢你啊。” 轰僵了一下，耳朵有些红，他摸了摸雪奈的头发，“...嗯。” 雪奈深吸了气，忽然感觉轰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并不是指如同女孩子身上甜香的那种香水味，而是一种淡淡的...属于干净男孩子的那种味道，雪奈不由抽了抽鼻子。 轰僵硬在原地，但是没有动弹任由雪奈像只小狗一样嗅着，“雪奈？” 雪奈摸着下巴，“焦冻，你身上有股香香的味道。” 轰疑惑的歪了下头，举起胳膊闻了下，“啊...大概是洗衣液的味道吧。” “这样的吗。”雪奈问道，“但是还是好香。” 轰的视线瞥向一边，有些不太自在的抿了抿唇。 从外面回来的春树看着两人，“哇轰同学。” 轰看了看她，“嗯？” 春树凑到雪奈旁边，扒着她的肩膀，“哇轰同学对雪奈和对我完全不是一个态度嘤。” 雪奈看了看轰又看了看她，“还好吧，焦冻不是一直都挺有礼貌的吗？” 春树认真反驳，“才没有！轰同学对着你的时候一点都不高冷也不冷淡，特别软萌。” 雪奈：...... 她对轰说，“请别在意。” 轰乖巧的点了下头。 春树狂蹭雪奈，“啊啊啊轰同学好像家猫一样，超可爱。” 雪奈无语，“我也像家猫，你怎么不觉得我可爱。” 春树：“不，不觉得。” 轰看了看雪奈，脸色认真的接话，“雪奈也很可爱。” 春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