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药品还是毒品
太医院众人不敢开口，皆是侍立在旁，等着皇帝开口。 “父皇，还是先让殷太医为您看看吧。”南郭寻见皇帝着实难受，便建议让殷子枫先为他看看。 “皇上，还是让贫道再给您一颗仙丹吧。”崔万年一副十分担忧的样子。 皇帝看了太子，又看了看崔万年。 他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殷子枫倒是一副已经准备好了要为他看诊的样子。 但是，皇帝想到崔万年那种仙丹带给自己的那种感觉，最终还是将橄榄枝抛向了崔万年，“崔仙长，你来。” 崔万年看了南郭寻一眼，隐秘而蔑视，随即走到皇帝身边，从随身的瓶子里掏出来一个“仙丹”，递到了皇帝手中。 “父皇，儿臣有人证，那东西确实不能吃！”南郭寻第一次情绪有了起伏。 “待会儿再说吧。”皇帝说了这句之后，不顾一切将仙丹含在嘴里，不一会儿便露出了十分满足的神情。 崔万年从皇帝身边走下来，再一次骄傲地看向南郭寻。 南郭寻无奈，他还是没能阻止自己这个皇帝老爹继续犯糊涂。 一盏茶功夫过去了，福子带着人从外头进来，将那东西递给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之后，并没有觉察出什么来，“崔仙长，这是什么药材？” “启禀皇上，此物名为象谷。” “从未听过。”皇帝说道，随即便让福子将东西交给等候在旁的殷子枫他们几个太医。 “崔道长，这个象谷，你可用于给朕制作的仙丹之中？” 崔万年心头有些打鼓，不过他依仗着没人知道这个东西真实的作用，所以便有恃无恐，“这是自然，这可是贫道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味稀有药材。” 说着，崔万年看向了那几位太医，“象谷也可用于治疗头疼发热等病症，是一味极好的中药材，几位，贫道说的可对？” 几个太医再三验证之后，面面相觑，一个太医站出来，跪在皇帝跟前，“皇上，此物的确是象谷，崔道长所言属实，象谷除了可用于头疼发热，还能够用于治疗各种疼痛病症，有减轻疼痛的功效。”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那些太监宫女无一不为太子的前途感到担忧。 但是，殷子枫却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他一直都记得他师父骆一笑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就是：药物与毒物有时候的距离只是一线之间。 即便是砒霜也可以用来以毒攻毒救人性命，而哪怕是人参这样珍贵的中药材，若是用在虚不受补的人身上，那也是致命的毒药。 殷子枫当即决定，要偷偷出宫去找骆一笑，将这件事情赶紧告诉给她。 “太子，你还有何话说？”皇帝看着南郭寻，表情是说不出的愤怒。 显然，从太医的话中，他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他这个儿子，根本就是想要害他早死，还想害死崔万年来讨骆家人欢心。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太子身上，殷子枫悄悄移动身子靠近了门口，随即拔腿狂奔，朝着宫门口方向去了。 “父皇，此物又名罂粟，用量少的时候的确有太医说的用途，但是经过提炼之后，再大量服用，会让人产生依赖，最终危害性命。”南郭寻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咄咄逼人而显出丝毫的胆怯。 相反，他更加从容不迫，这让皇帝有些意外。 “太子殿下，事实已经很清楚了，难道你是不想交出太子之位，所以故意在皇上面前如此诬陷贫道？”崔万年一副受了委屈极不情愿的模样。 “既然如此，皇上，贫道还是归隐山林，免得再此受人冤枉。”说完，崔万年就要转身朝外走。 这下，皇帝有些着急了，他赶忙从龙椅上起身。 而南郭寻却没有一点动作，他知道，崔万年这就是在演戏给自己的父皇看，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皇帝废了自己。 “父皇，儿臣想让您传召一人。” “太子，你别逼朕！”皇帝彻底急了。 不过，崔万年本来就是在演戏，自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刚才太医的证词已经对自己很有利，皇帝也明显是倒向他这边，他现在倒是不介意继续陪太子玩下去，他就是想要让太子彻底倒台。 让这个只存在于大顺神话当中的天才少年，在他这里栽个大大的跟斗。 那到时候，他想问自己背后那个人要一个国师的位置，想必也不会太难。 “皇上，贫道方才说过了，真金不怕火炼，若是太子殿下还是不相信的话，那就让他的人证上来，贫道倒是想看看，太子殿下究竟还会找出什么样的人来诬陷贫道！”崔万年完全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在皇帝面前表现得越委屈，他将来受到的信任就会越多。 “好吧，既然崔仙长这样说了，太子，你把你的人证叫上来吧。” “是。”南郭寻镇定依旧，完全没有陷入劣势当中的颓废之气。 他交待了两句之后，随侍便出门去，不多时，秦芳便跟着随侍一起进来了。 崔万年在看到秦芳的时候，表情明显一怔，而秦芳则是嘴角浮现起一丝冷笑。 “崔道长，可还记得我？”秦芳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当中的鬼魅。 让人只听着那声音都觉得脊背发寒。 崔万年则是一副疑惑的样子，“这位姑娘，难道你认识贫道？” 秦芳冷哼了一声，“我的性命险些葬送在你手上，你说我认得你否？” “姑娘，贫道乃是方外之人，你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太冤枉人了。” 秦芳并没有因为崔万年的抵赖而显得歇斯底里，相反，她很平静。 这让南郭寻也忍不住高看了她一眼。 一般的女子，在受了这么大的苦难之后，遇上自己的仇人，恐怕早就恨不得一刀子戳死他了。 秦芳这般从容淡定，若是将来能够忠心耿耿你地跟在骆一笑身边，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助力。 “皇上，您可愿听民女讲个故事？”秦芳没再与崔万年过多纠缠，而是将话头抛向了皇帝。 皇帝有些纳闷，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秦芳便将自己在五皇子私宅所遭遇的种种事情，以及后来是怎么获救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皇帝。 皇帝听完之后，一脸震惊。 “此事……” “此事根本就不是真的。”皇帝还没说完话，崔万年便已经出言将其打断。 “刚才姑娘说你是五皇子的人，五皇子将你赠给贫道用来试药，若是你身份属实，将五皇子叫来一问便知。” 皇帝想想也是，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说是五皇子府中的姬妾，这根本就不可考证。 可是，此时的御书房门口又热闹起来了。 “怎么回事？”皇帝本来一团乱麻的脑袋，因为喧闹，又觉得头大不已。 “启禀皇上，骆县主在外头，嚷着要进来。”守门太监进来禀报着。 而这边话音还没落下，骆一笑已经在外头喊着：“崔万年，你害死了人会到处跟人炫耀说这人是我杀的吗？你脑子秀逗了啊？” 南郭寻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和欠揍的语气，莫名感觉到心中一阵充实。 但是，他还是微微皱眉，不是交待了她不要插手了吗？怎么现在还跑来趟这浑水？ “让她进来。”皇帝的语气隐含着怒意，默默回到自己的龙椅上。 骆一笑穿着一身简单的湖蓝色纱裙，头发也只用银簪子简单挽起，看得出来，她出门很急。 “太子准妃，你看看你这，像什么话！”皇帝显然很在意骆一笑这么没规矩地闯进来，而且又是这样一副打扮。 但是，骆一笑这样的打扮却让南郭寻不由感觉心中一暖，随即看到她身边的殷子枫。 他知道，一定是殷子枫报了信过去，骆一笑来不及妆扮就从家里跑出来了。 “陛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乃是这天下之主，普天之下最大的英雄，难道还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这些细节吗？”骆一笑跪在地上，不着痕迹地拍着皇帝的马屁。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即便是身为皇帝，天天被人溜须拍马，但是因为对方是目前京中口碑甚嚣尘上的骆一笑，所以皇帝还是非常受用。 皇帝露出了从太子进御书房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好了，起身吧。”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皇帝似乎对骆一笑刚才的言论表示出了兴趣。 “皇上，太子准妃这是……” “陛下，万一有个人杀了人丢到外头去，有一天，有人发现尸首，去问那个凶手是不是他杀的，你觉得，凶手会怎么说呢？” 骆一笑没有给崔万年说话的机会，而是直接回应皇帝的问话。 皇帝听了骆一笑的话之后，没有片刻犹豫，答道：“自然不会承认的。” 皇帝似乎从骆一笑的话中明白了其中深意。 “皇上……” “这就对了，秦芳当初是被五皇子当尸体处理了的人，而且还在臣女府上帮助臣女发现了一个与五皇子私通的丫鬟，臣女还将那丫鬟送给了五殿下，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骆一笑又没让崔万年插话。 “有这等事？”皇帝十分诧异地看着骆一笑。 “皇上……” 崔万年再度开口，这下，骆一笑可就忍不了的。 “我说这位大叔，哦不，这位大爷，您这么大年纪了，难道您家里没人跟你说过，别人讲话的时候不要随便插嘴吗？”骆一笑狠瞪了崔万年一眼。 在骆一笑眼中看来，崔万年这个家伙，根本就连个大夫都算不上，只不过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而已。 刚才叫他大叔，骆一笑都觉得对不起他那满脸的褶子，干脆直接改口叫他大爷了。 而且，骆一笑刚才那番话，除了表达出自己对崔万年随便插话的不满之外，还间接斥责了他皇上面前都肆意妄为。 在场哪个是傻子呢？不会有人不明白骆一笑的意思。 于是，大家都捂着嘴偷偷发笑。 皇帝在忍了好久之后，终于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鬼机灵啊！”皇帝指了指骆一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