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这才对，灵膳虽好，但也要量力而行，修行一道讲究的是循序渐进。”灵膳蕴含的灵力充沛，需要花时间将其吸收为自身的灵力，若是一味贪食，是有可能会造成爆体而亡的。 唐柳静说完便摇动铃铛，叫来了两个杂役把装着菊花粥的大锅给抬了出去，陈老和唐谦的粥已经提前盛了出来。 不多时，唐谦和陈老也来了，各自喝完了粥，便开始为开店做准备了。 唐家食肆每天从辰时开到戌时，来品尝灵膳的客人络绎不绝，更不用提那些专门为了唐家汤药而来的客人了，所以后厨一直都是相当忙碌的。 那本会自动浮现菜名的册子很快亮了起来，唐谦随即将客人点的菜名报给了陈老，“陈老，一份补血汤，一份培元汤，一份祛毒汤，加急。” 最后两个字，唐谦特意加了重音。 “什么？”陈老微微蹙眉，想不到一大早竟然就会有人来点汤药，而且还是一次点了三份。 唐谦在一旁不发一言的站着，只等着陈老分配任务。 只见陈老面色变了又变，最后终于咬了咬牙报出了一串药材的名称，“速取阳仙草、玉槐花、春熙草……” “是！”听到陈老的话后，唐谦和唐柳静的眼中同时闪过一抹喜色，两人一起朝着库房走去，顺手还拉上了唐绍言。 “怎么了？”唐绍言不知道他们为何突然显得那么高兴。 “傻小子，刚才陈老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唐柳静恨铁不成钢地斜了他一眼。 “唔，大概记住了……” “陈老是三品灵厨，唐家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把他请来的，这三品汤药是他的招牌，所以食肆的汤药都是由他亲自熬制，我们二人只负责制作灵膳。在后厨这么多天，汤药的方子他也从来不曾透露过一丝半点，更不用说接触药材了。”唐谦补充道。 “那今天怎么……？” 唐谦笑了笑回答道，“汤药的价格昂贵，一般都少有人点，陈老自己一个人也忙的过来。偏偏今日的客人一口气点了三份汤药，其中有补血汤和祛毒汤，还特意注明了加急，显是有人受了伤，急等着这些汤药。陈老除非有三头六臂，否则根本不可能同时完成三份汤药，所以只能让我们帮忙了。” “可是他并没有说明药材的分量，还将它们混在一起，我们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唐绍言的父亲开的就是药膳私厨，所以他从小也跟着学了许多药理知识，知道药材的搭配和分量才是最主要的。 “只要用心留意，总会有所发现的。” 唐谦和唐柳静对库房都很熟悉了，很快就找齐了陈老需要的药材。 陈老将这些药材随意的分成三份，自己拿了其中一份后，剩下的交给唐谦和唐柳静进行处理，然后吩咐唐绍言去生火。 唐绍言现在已经达到了引气入体的阶段，生火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个问题了。他很快将三个炉子的火都点上，然后凑到唐谦他们的身边，看他们是怎么处理药材的。 只见唐谦和唐柳静各自握着着一种药材，作闭目冥思状，虽然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但唐绍言能够依稀感觉到他们身上有灵气波动，而且可以看到他们手中的药材外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发生改变，颜色变得更深，叶片也更有光泽度。 唐谦处理完手上的药材，就发现唐绍言站在旁边，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正好奇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药材。 唐谦小心地朝陈老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拿了一株春熙草递给了一旁的唐绍言，并低声对他说道，“我们都是火木双灵根，我们的灵力是最温和的，也是植物最喜欢的，你试着注入少许灵力，你自然就会明白的。” 春熙草是这些药材中等级最低的一种，而且只给他一株练手，就算浪费了也没什么要紧。 “谢谢。”唐绍言低声道谢后，接过了春熙草，好奇地打量了一番。这春熙草颜色和小麦一样是土黄色，其他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他按照唐谦他们刚才的样子，将春熙草握在手中，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凝神静气的去感应手中的春熙草，本以为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做到这一点，却没想到他很快就与春熙草产生了感应。他仿佛能看到春熙草的植株之中零零散散地布满了浅淡的黄色光点，像是小蝌蚪一样在里面缓慢游动着，但随着他的灵力注入，那淡黄色的光点竟然渐渐变得明亮起来，游动的速度也变快了。 他似乎有点明白唐谦的意思了，他们用灵力激活了药材的药性和活性，这种经过他们“处理”的药材，药效一定会增强许多，怪不得这些汤药的效果会如此神奇。 待他睁开眼睛，手中那株春熙草已经带上了一点浅金色。 “好了？”唐谦看到唐绍言睁开了眼睛，便开口问道。 “是的。”唐绍言将自己刚刚处理过的春熙草递给了他。 唐谦和唐柳静此时也差不多已经处理完了手上的药材，正将这些药材一一摆放在托盘上，准备拿去给陈老。 “不错，第一次就能成功，你果然天赋出众。”唐谦一边给予他鼓励，一边随意地将这株春熙草和托盘上的其他春熙草摆放到一起。 这株唐绍言处理过的春熙草单独看似乎没什么特别，但与其他的春熙草摆放到一起后，就显出差别来了。其他的春熙草经过处理后颜色变得更深，虽然也有一定光泽度，但绝对无法和唐绍言的那株带着浅金色的春熙草相比。如果说他们将药材的药力和活性激活了两成的话，那么唐绍言就达到了四成，几乎和陈老的水平相当了。 唐谦和唐柳静看向唐绍言的眼神不由地变得更复杂，只用了一个白天就学会了引气入体，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将一株二级灵草的药力激活到了四成。这哪里是天赋不错，根本就是天赋异禀的程度了吧…… 虽说他入门晚了些，但他日后所能达到的成就说不定还会在他们二人之上。 第6章 灵力爆棚（二更） “还没好吗？”陈老已经处理完了自己的那一份药材，眼神不耐地看向了他们三个人的方向。 唐谦急忙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和唐柳静一起将托盘拿去交给了陈老。 陈老面前摆放着三个陶罐，他以飞快的速度，抓起托盘上的药材，一一用刀切碎后，分别投入三个陶罐，也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让药效能更快地散发出来，还是为了让他们难以区分他所使用的药材和分量。 “加水一升，以武火熬煮。”陈老自己拿了一个陶罐走到了炉子边，将另外两个陶罐交给了唐谦和唐柳静处理。 两人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各自拿起一个陶罐，加水后放到了火炉上开始熬煮。 渐渐地，浓郁的药味在后厨中散发开来，因为种类繁多，混合在一起后，实在有些难闻。 唐谦的陶罐里的汤药是具有补血效果的补血汤，颜色是唐绍言所熟悉的暗红色。唐柳静的陶罐里的汤药是祛毒汤，颜色是黄绿色。那么陈老正在熬制的，应该就是价格最昂贵的培元汤了。 此时只有唐绍言一个人无所事事，所以他能够观察到陈老的动作。陈老在看到在汤药散发出气味且颜色加深后，便拿出了一根小木棍，开始在陶锅中缓慢地搅拌。 虽然看不到陶锅里的情景，但唐绍言能感觉到从陈老身上传来的灵气波动，看来陈老并不是单纯地在搅拌而已。 过了一会，陈老才将陶锅的锅盖盖上，并将火势调小，然后吩咐唐谦去帮他看火，他自己则接手了唐谦的那锅汤药。同样是用小木棍缓慢地搅拌了一番，陈老又走向了唐柳静的方向。 依次将三锅汤药处理完毕后，陈老脸上的神情才微微放松了一些。 一刻钟后，三份汤药都熬好了，唐谦把药汁倒进瓷碗中，然后叫来了杂役，把汤药端去给客人。 只是还没他们歇口气，那本点菜的册子又亮了亮，多了两道菜名。 “陈老，又有客人点了两道灵膳，鸡汤面和蒸白鱼。” “你们处理吧，我去后面歇一歇。”尽管只是熬了个汤药，可陈老的脸上却已经出现了疲态，看来他用小木棍搅拌汤药的时候，的确是消耗了灵力。 “是。” 没了陈老在这里坐镇，后厨的氛围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那鱼我可弄不好，就让我做鸡汤面吧。”唐柳静笑眯眯地对唐谦说道。 “可以。” 唐谦好脾气的答应了，然后去库房拿回来了一只大概三斤重的红毛鸡和一条通体雪白的鱼，随后看向了唐绍言，“杀鱼杀鸡会不会？” “会！” “那行，交给你了。”唐谦将手里的红毛鸡和白鱼交给了唐绍言。 唐绍言立即拿起了菜刀，开始杀鸡，他先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按住鸡头，然后用小拇指别住鸡腿，再用中指和无名指卡住两边的翅膀，这样这只鸡的脖子就露了出来，并且无法挣扎了。 他干脆利落地用刀一割，鸡血就汩汩地流了出来，被他用早就准备好的碗给装了起来。接着他倒了一盆guntang的热水，将整只鸡泡了进去，然后开始拔毛。用滚水拔毛最是轻松，不多时就拔完了。 然后他继续将鸡开膛破肚，把鸡肠、鸡心、鸡肝、鸡胗等等都放到了另一个碗里，再用水把这只鸡里里外外冲洗了一番后，这只鸡就算是清理完了。 唐绍言接着开始处理那条白鱼，先开膛，再去内脏，最后刮鱼鳞，动作相当迅速。 唐谦和唐柳静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都在心中微微点头，这人看着年轻，对灵厨的修行也一窍不通，但厨艺的基本功还不错，看来他的家族还是有用心培养他的。 “行，你把这些脏东西丢了，然后再处理一下食材。”唐谦指了指桌上的鸡血和鸡内脏，他以为唐绍言是为了不把后厨弄脏才这样做的。 唐绍言意识到修真界的人可能不吃鸡血和内脏之类的东西，于是便开口问道，“这个我能留着吗？” “你要这些脏东西干吗？”唐柳静闻言，不解地问。 “吃……”天知道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几乎天天喝粥，虽然味道很不错，但实在是太清淡了，他想自己弄点东西来吃。 “当然可以，你喜欢就给你留着。”唐柳静和唐谦看向他的眼神都带了点心疼，这孩子的家族真不知道是有多穷，竟然连这种东西都会拿来吃。 唐绍言回了两人一个笑脸，便开始着手处理食材了。 唐谦和唐柳静倒不是故意欺负唐绍言，把所有的活都丢给他做，而是因为他毕竟是新手，只有多动手，才能尽快掌握其中的门道。唐绍言的天赋他们都看在眼里，与他交好，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唐绍言自然也是明白他们的意思的，所以没有丝毫的不满，专注地用灵力处理起了鸡rou。 鸡rou比起那一小株春熙草要大的多，需要消耗的灵力自然也就更多，等到处理完成后，唐绍言就有一种手脚无力之感。 “好了，你快去旁边休息一下，接下来交给我们吧。”唐谦赶紧上前扶着他到旁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谦哥，我这是怎么了？” “别担心，只是灵力消耗的多了些，稍微休息休息就会恢复的，一会让小静多下点面，你也跟着吃一点。” “多谢。” 唐柳静和唐谦便各自去忙碌了，唐柳静距离唐绍言更近一些，他能够清楚看到唐柳静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将那只鸡剁开后放入汤锅，加水用大火熬煮，撇去血沫后，再加入少许的盐，就去下面，不再管这锅汤了。 这鸡汤的做法看在唐绍言的眼里，实在是有些粗糙了，如果是他来做的话，应该要先将水烧开，再撇去血沫，再放葱姜水，料酒和白胡椒粉等等调味，用小火熬上几个小时，才能炖出一锅鲜美的汤。 不过修真界毕竟有其奇异之处，说不定她的做法也能做出好汤来呢？ 又过了一会，唐柳静的面也熟了，她将面条捞出放进汤碗中，再将汤锅里的鸡汤倒入面中，在面碗上放上一个鸡腿和一个鸡翅膀，这碗面就算是完成了。 “来，尝尝你姐的手艺！”唐柳静一共下了两碗面，另一碗自然是给唐绍言的，只是这碗面里就没有鸡腿和鸡翅了，但也有几块零碎的鸡rou，“不是姐舍不得给你吃鸡腿和鸡翅，如果今天还有客人点面，就可以节省点功夫了，就算没人点，鸡腿和鸡翅也都是归陈老的。” “我明白，谢谢静姐。”唐绍言微笑着接过面碗，就开始吃了起来。虽然他才吃过早饭，但这会儿又感觉有点饿了，可能是与他灵力消耗有关吧。 这鸡汤只炖了十几分钟，看起来清汤寡水的，连一点油花都没有，唐绍言本以为会没什么味道，却没想到竟是出乎意料的鲜美，面条更是爽口弹滑，还带着淡淡清甜的米香，两者结合的恰到好处。鸡rou更是意外的鲜嫩，几乎到了入口即化的地步，鸡rou的鲜味在舌尖绽放，让他根本就停不下嘴。 唐绍言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修真界的烹饪方法基本是以蒸煮为主，看似清淡无味，但实际上是利用了食材本身的原汁原味，再加上灵力的激发，使得一道简单的食物变成无上的美味。 父亲曾经跟他说过“至繁归于至简”，看似最简单的一道开水白菜，背后也是用了各种高汤进行调味，这才使之成为国宴中的经典。 不知不觉地吃完了一碗鸡汤面，唐绍言整个人都沉浸在毛孔舒张开的那种暖洋洋的舒适感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碗热腾腾的鸡汤面，唐绍言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热了，头上都开始流汗了。 “绍言，你的脸有些红啊。”唐柳静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嗯，感觉有点热。” 唐柳静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赶紧伸手去探他的脉，然后急急忙忙的对唐谦道，“阿谦！他吸收的灵力太多了，不赶紧炼化可不行，我马上送他回房间去！” “好！快去！这里有我！” 唐柳静架着唐绍言离开了后厨，唐谦蹙眉看向了放在灶台上的空碗，露出了疑惑之色。 虽然说唐绍言早上吃过了一碗菊花粥，可那点灵力并不算什么，鸡汤面虽然含有的灵力比菊花粥多出一些，但也绝对到不了让人承受不住的程度吧？ 只是他突然想到唐绍言激发了春熙草四成药性的事情，然后目光骇然地看向了那锅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