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小眼睛则抢过九娘手中的纸条，手微微发抖：“是八娘来信了？” “他还活着，他们都还活着！”九娘又哭又笑，“他们都还活着！” 七郎八郎忙凑近去看，只见纸条上写着，“活招风耳”…… 第184章 亲人 纸条绝对是八娘写的！这字迹九娘不会认错，七郎八郎也能确认，何况，也只有八娘早些时候唤潘铠招风耳的！ 没想到，他们竟然都还活着…… 三年了，九娘有着无数次的遐想，最好的也不过是和八娘带着潘铠的骨灰回大宋…… 杨父伤好了大半，事情便再也瞒不住了，杨父一夜未眠，下令噤声，“八娘身体不好，回乡下修养了。” 杨父并未辞官，而是伤一好，便要求再度驻守雁门关，官家批了。 杨父要将全部儿郎都带上，包括缺了个胳膊的五郎，折氏怎么拦都没有用。 还是小眼睛去劝，“八娘最担心的就是杨家，杨大人，你和杨家儿郎们安好，才对得起八娘受的苦！不要让她的苦全白受了！二郎四郎都是有官职的！” 就算这样，最后杨父还是带着大郎，三郎，六郎和七郎八郎去了雁门关。 到了雁门关，杨父是找着机会的出关打辽人，弄的辽人打草谷都不敢到雁门关一带。 可是三年了，杨父救回了几十个俘虏，却没丁点八娘的消息。 小眼睛当年就闹着要去辽国，“耶律斜轸移防了，我去辽国打探打探！”被官家拒了。 无奈，小眼睛便动用了一切资源，让人到上京去开布庄，“八娘若看到了，一定会知道是我开的！” 官家对此嗤之以鼻，就算杨八娘还活着，能大摇大摆的在上京走？若她能大摇大摆的在上京走，那只有一个可能，投敌了！投敌后会联系你么？蠢！ 小眼睛却很坚持，“就算投敌了，八娘也会告诉我的！因为她会说她投敌是对的！” 官家看着振振有词的小眼睛，憋了半天，才问，“然后你就会认为她是对的？！” 小眼睛也不发怵，“她若说的有道理，那就是对的！” 官家要疯了，这是儿子么？这是来讨债的吧？一连一个多月都没见小眼睛。 而小眼睛捣腾了许久，终于，一年前布店在上京开张了，却没任何消息传来，“不着急，不着急，新店没名气。”小眼睛还不忘安慰九娘。 小眼睛是月月都要申请去辽国的，然后月月被驳斥，最后，小眼睛不申请了，偷偷的带着双寿跑，被官家给拎回来了，从此身边的暗哨便转为了明哨，逃跑越发艰难。 小眼睛不由懊恼，“九娘，早知道就和你商议了。” 小眼睛走不了，九娘却等不急了，带着鸽子和燕子，去了雁门关，“阿爹，我要去找八娘。” 杨父怔怔的看着九娘，“九娘，家里就你一个小娘子了。” “所以我来给阿爹说一声。”九娘道。 杨父思忖片刻，终究点了头，给九娘约法三章，第一，不能做傻事，刺杀耶律隆绪这等事，想都不要想，第二，若发现了八娘，营救困难，不可贸然行事，传信回来，徐徐图之，第三，一年便归，然后开心起来，“阿爹想看九娘笑呢。” 然后，杨父不同意鸽子和燕子一起，此行危险，不能带拖后腿的。 鸽子和燕子赶紧演示了一番武艺，表示这三年来，时刻都在练武，是一刻也没懈怠的。 杨父这才勉强同意了，然后私下派了七郎和八郎一起，瞒着大郎等人，因为大郎三郎都是有官职的了，六郎因为人在雁门关，没当宫中侍卫，可小眼睛还是给六郎弄了个编制，“答应过八娘的！”七郎的侍卫还在筹划中，小眼睛也得找时机的嘛。 这边七娘一离京，小眼睛就知道了，跑到宫中跪了一整天，“阿爹，我去趟辽国，不管能不能将潘铠的骨灰带回来，也不枉我和潘铠相识一场，不管能不能寻到八娘，也全了我们之间的情义。” “阿爹，给我一瓶毒药，被辽人发现了，我立马喝下去！” “阿爹，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 赵匡义看着小眼睛，质问道：“你全了朋友之义，全了男女之情，那父子之情呢？夫妻之情呢？兄弟之情呢？” 小眼睛一下哭了，“阿爹，其实我不想要毒药的，我想的是，我要被发现了，我就当南大王，我给朝廷当探子，可是，可是，我怕阿爹不同意，怕阿爹怪我贪生怕死……” “你当探子？”赵匡义冷笑，“辽人不让你当南大王呢？” “那我学苏武，我在塞外放几十年的羊，总能回来的。”小眼睛道。 “你就那么笃定辽人不会杀你？”赵匡义问。 “我救了耶律隆绪那混蛋的！”小眼睛擦了擦眼泪，“阿爹，让我去吧，九娘功夫很厉害的！我会平安回来的！” 赵匡义不理他，小眼睛继续道，“阿爹，你想北伐，不管有多少人反对，你还是做了，我是你儿子，我没你那么大的雄心壮志，我只想去趟辽国，寻寻八娘，找到潘铠的骨灰，不管你怎么反对，我终究都会去做的！我没继承你的雄心，可我和你一样倔的！九娘离开汴京了，没了她，我一人去，更危险。” 赵匡义沉默良久，终于问，“九娘去了哪儿？” 小眼睛不说话。 赵匡义无力道，“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怎么将她拦下，让她等你？！” 小眼睛这才破涕为笑，“我马上去问杨家。” 赵匡义出马，果然不同凡响，首先，杨父接到密令，让九娘到雄州等候小眼睛，然后，赵匡义在弄清楚了出行人员后，给了小眼睛一套伪造的身份，幽云十六州的的汉人，家住在和大宋雄州接壤的小镇上，然后，还给了小眼睛和八郎考生的身份，到上京去参加辽国皇帝大婚后的恩科考试，“到了上京，躲着点！别让人认出你来！” 小眼睛气，“耶律隆绪害得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娶到八娘，他倒要成亲了？！最好那天下冰雹！砸不死他！”小眼睛揣过文书，又问，“官家，毒药呢？” 赵匡义叹气，“那冰雹还是砸你脑袋上比较好！” 耽搁了行程的九娘在雄州见到这一套文书时，觉得这等待太值了。 小眼睛没带四郎来，连双寿都没带，“官家说，人少点，目标小，发现了八娘，若带不走，就送信回去，官家再派人来。” “我怎么不是考生啊？”七郎问道，“我比八郎学问好。” “你哪像文弱书生了？”九娘打趣着，七郎长得很结实，一看就是学武的。 八郎急了，“我哪儿文弱了啊，我只是没那么壮而已！”八郎的文化课真心不如七郎好啊，为什么大家非要以貌取人呢？ 此外，官家还给准备了一马车，里面有暗格，便于藏九娘的双锤，旁人的武器都好说，在上京很好弄到手的，可九娘想临时找趁手的武器就太难了…… 第185章 相逢（一） 小眼睛和九娘是表兄妹，鸽子和燕子是他们的丫鬟，小眼睛与八郎是同窗，七郎是八郎的哥哥，大家结伴而行，倒是很顺利的抵达了上京。 辽国也搞科举，但不准契丹人参加，参加的都是汉人，制度规章也没大宋严密，比如，殿试是否进行，全看皇帝的心情。 而这些学子大多契丹话也不咋的，日常用语会说两句而已，像小眼睛这种拿着边界户籍的不怎么会说，那就再正常不过了，因此，一路上倒没人起疑。 皇帝大婚是否会开恩科，大家也不知道，但还是有许多学子涌进了上京，准备赌一赌，大冬天的，应该有好些人不会来，人少，竞争对手就少嘛，结果，许多人都抱着这种想法，因此，贡院附近的住房几乎全被考生租完了。 小眼睛等人便顺理成章的在城门附近的民宅租了个小院子。 然后小眼睛就要和布店联系。 九娘很谨慎，“我一人去，万一掌柜的变节，我一人也好脱身。” 虽然小眼睛认为九娘此举有侮辱人的嫌疑，自己费了许多劲儿才找到的这掌柜和伙计好吧？不信得过，敢往这派？敢交给他们如此重要的任务？但小眼睛却闭紧了嘴巴，没吭声，九娘眼神太锋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九娘拿着小眼睛的信物和布店接上了头，然后约定，若有消息，就在店门前贴出有新货的告示。 然后，大家便开始小心的打探，七郎八郎在市井间打探耶律斜轸去了哪儿，九娘则谨慎的打探俘虏一般会怎么个发配法…… 小眼睛则在院子里，呃，苦读…… 至于潘铠的尸骨，大家都一致认为，倒时绑了耶律信逼问，先找八娘。 一连十多天，除了知道耶律斜轸在高丽边境一带，其他的一无所获。 众人准备启程去耶律斜轸的大营了，不想，今儿燕子瞧见了告示，赶紧禀告。 “怎么我们一来，就有消息了？会不会有诈？”七郎也很谨慎。 小眼睛却很雀跃，“瞻前顾后的干嘛？！有消息了还担心？毛病！你们担心，我去！” 自然，最后还是九娘去了，不仅安全而归，还带来了好消息！ “是八娘，圆脸，皮肤很白，就她一个汉人，”九娘依旧有些激动，擦了擦眼泪，“明天要去送尺寸，后天要去取小孩的衣裳，再过两天还要取成人的衣裳。” 也就是说，大家和八娘碰面的机会很多。 “小孩的衣裳？”小眼睛很能抓住重点。 “契丹小孩！”九娘忙解释道。 小眼睛松了口气，“还是圆脸，还好，还好。”装作自己没问刚才那个问题。 “说住哪儿没？”八郎问。 “耶律狗儿府上。”九娘道。 大家这几天也知道了耶律狗儿是耶律斜轸的儿子，一直跟着耶律斜轸在军营呢。 “耶律狗儿！”小眼睛拍着桌子，“我记着你了！” “潘铠会在哪儿呢？”七郎琢磨着。 “明儿见了八娘不就知道了！”小眼睛非常乐观。 然后大家就开始安排明天每个人的站位，九娘继续进布店，和八娘直接接触，鸽子燕子在布店周围慢慢逛街，七郎和八郎在街角晃荡…… “我呢？”小眼睛见大家又拉下了自己，不干了，“明天我必须去！” “布店斜对面没有茶楼，没有酒肆。”九娘道，“天这么冷，明天还不知道下不下雪呢，你在大街上吹冷风，着凉了怎么办？” “我进布店！那是我的店！”小眼睛道。 “不行！”九娘断然拒绝，“你会露馅的！” 小眼睛道，“我今儿晚上情绪外露个够，明儿肯定就能控制住情绪了！还是想想八娘惊喜之下露馅了怎么办吧！” 九娘还是坚定的给小眼睛否决了，但在小眼睛的强烈要求下，大家也只好带上他，小眼睛和八郎去逛附近的书店，七郎一人守街角。 是夜，众人一夜未眠。 八娘倒美美的睡了个好觉，消息传出去了，等回音怕是要两三个月，嗯，再去见潘铠的时候问问，是不是找机会先逃啊，反正就算失败了，至少给小眼睛留了线索的嘛…… 匕首嘛，嗯，太贵了，还是顺一把耶律狗儿的。 然后，八娘做了个美梦，自己一刀下去就砍断了潘铠的脚链手铐，颇有九娘的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