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所以现在考虑的周全些，选个条件更好的，这不是为了她好么？ 可惜的是，吴mama的苦口婆心在吴曼青看来就成了她mama嫌弃叶念国穷，叶念国没前途，反正就是看不上叶家就对了，生怕她拖累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就对了。 她嫁给叶念国，当然是图他那个人，又不是图他家什么，他家穷怎么了，反正她自己能挣钱，难道还会亏着自己不成了？至于不痛快了，她凭什么不能离婚，她mama还以为这是旧社会呢，女人难道就不能离婚了，只能委屈去死么？ 娘儿俩鸡对鸭讲，反正每天都起冲突，每天都有争执。闺女觉得mama世俗，mama感叹闺女傻嫩。 刚开始吴主任还会劝解一二，可惜到后头，媳妇儿怨他，闺女还小不懂事儿，难道他一个好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懂事么？ 她当年在婆婆手底下的日子多难过，他这个当丈夫的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不过是装傻充愣罢了，如今难道眼睁睁地看着闺女去跳火坑么？ 不是她嫌弃叶妈，可她比谁都清楚，一个女人在丈夫没了还能坚持供着几个小的上学，拉扯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儿这有多难，可见叶妈是个多厉害的女人，就她闺女那个傻样儿，哪里是叶妈的对手呀？ 吴主任表示，最愁的就是女人翻旧账，好似全世界的委屈，全世界的道理都在她哪儿了，也是头疼！ 到了后来，吴主任真不敢再掺和进去了，不然的话他就得亲自下场了，有时候他也在想，是不是这些年就真的让孩儿妈受了这么多委屈呢，他没觉得他老娘是个刻薄的人呀？ 当然，不仅是媳妇儿会有抱怨，闺女也是一样呀，明明他是在给两个人调和矛盾，可闺女真不领情，觉得她爸和她mama也没差，嫌贫爱富，之前还见天儿地夸叶念国呢，这会儿就觉得他家人多负担重了，他妈厉害会辖制儿媳妇了。 吴主任：算了算了，都比他厉害，都比他会讲道理，都比他委屈，他什么都不说了还不成么？由着这娘俩折腾，他倒是要看看最后能争执个什么出来？ 吴小弟反正都无所谓，他姐嫁给叶念国，吃苦受穷都是她的事儿；不嫁给叶念国，赖在家里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能弥补他对象的委屈就成了。 最后，还是已经嫁人了的吴曼曼出来调和了，作为已婚的年轻女人，吴曼曼既能理解她mama的担心，也能懂得吴曼青的憧憬。 女人过的好不好，得看男人，你嫁对了人，男人舍不得你受委屈，那你自然不会收多少的委屈，或者你甘愿为了那个男人受委屈，那也由得你呗。 这最后一点，正是吴mama和闺女的分歧，如果现在就能觉察到叶念国会让闺女受委屈的话，当然是要早点儿离的远远的了，干啥要凑上去呢？ 吴曼青觉得她mama这是对农村人的偏见，是见不得她好，母女俩又开始对战了。 吴曼曼：…… 听了半天之后，吴曼曼可算是拦住了她mama和meimei，最后也不知道她和吴mama聊了什么，反正吴mama是有些心灰意冷地不想管老二的事了。 吴曼青：…… 这算啥？不过既然她mama同意了，那就好了。 可是吴mama同意也可以，有个条件，吴家是不会给吴曼青准备嫁妆的，叶家准备多少的聘礼，他们也一点儿都不留，全都给闺女带走，如果答应这个条件，她也同意的，可这事儿不能事先告诉叶家。 吴曼青虽然有些愤怒的，可最后想想也无所谓。 即便现在叶家穷，拿不出多丰厚的聘礼来，可不代表他们将来也会穷的。 少女怀揣着美好的期许，答应了这个很是苛刻的条件就对了。 吴mama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老二，可这样一来，给闺女准备的一百多的嫁妆就能多补贴儿子了，也挺好。 双方就这样达成了协议，五天后，周六的日子，叶念国按着约定，再一次地来了吴家，想要听听他们的意见，如果同意，那他们就着手准备婚礼，如果不同意，那就再琢磨呗。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儿了，可是叶念国还是有些忐忑的，因为这次比较郑重，所以他提着如今流行的，标准的四色礼上门了。 烟酒糖茶虽然没有太贵重的，可也是当今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了。 吴曼青支使自家弟弟接过了叶念国手里头的东西，双眼发亮。 这些日子跟自家mama的争执让吴曼青迫切地希望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家，省的生气了吵架了也没地儿去，想想也是心酸。 叶念国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发窘，不知道怎么地就有些同手同脚地感觉，真的有了几分毛脚女婿的味道了。 闺女的婚事，有些事情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出面问，吴mama就没有这个压力了，问题也是相当犀利，可见生气归生气，她对着这个闺女还是很疼惜的。 问：你和曼青结婚后住哪儿呀？ 这个问题叶念国早有准备的，毕竟吴曼青还是要上班的，总不能让她继续住宿舍吧？ “我们会在城里租房子住，等以后有条件了攒钱买一套也行的。” 虽然他现在就有钱买，可没房呀，所以没辙。 这个答案吴mama虽然还不是很满意，可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了，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问：婚礼在哪儿办？怎么办？打算办几桌？ 这是比较为难的，嫁到他们家，农村跟城里的规矩不一样，可不管怎样，叶妈都希望他家能风风光光地举办一场婚事，让别人都知道，虽然他家如今看似落魄了，可日子过的没比别人家差的。 “我打算在城里小办一场，请我和曼青的朋友同事，但主要的肯定是要放在村里的。” 叶念国的这个答案吴mama倒是高兴的，至少他目前看来还是挺有诚意的。 问：虽然这个话题不好说，可彩礼怎么说？ 原本这应该是媒人该跟两头商量的，可他们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吴mama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做了这个恶人。 “呃，我也不知道标准是什么，但‘三转一响’会有的。” 这下子倒是让吴家人有些吃惊了，看来这叶家的底气比他们以为的要好呀，吴曼青即便是嫁给家里条件不差的张扬，只怕也就是“三转一响”了吧。 不提办酒席的钱，单单是“三转一响”差不多就要三四百块了，叶念国虽然在城里工作了二年，可也攒不下三四百的家底子吧，只能说明他家里比他们以为的要好的多。哪怕是死撑面子，可叶念国既然能说出口，肯定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这倒是让吴mama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儿了，她前脚刚答应了闺女，这如果没答应的话，哪怕是留个手表娶儿媳妇的时候也能给家里减轻不少的负担呢。 虽然他们是双职工家庭，三个孩子都有工作自己挣钱的，可到底还得为以后筹划呢，吴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吴mama当然希望给儿子最好的一切了。 吴曼青听着这话，笑的更甜蜜了，她就知道的，叶念国是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彩礼的这个问题之后，吴mama其他的有问题没问题的也没多少的心思问了，至于吴曼青和婆婆怎么相处之类的，她已经不想去琢磨了，反正随他们自己好了。 叶念国还等着丈母娘出难题刁难呢，可承想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吴主任最后来了句： “找个媒人上门提亲吧……” 叶念国只能点头应了，也是好事呀，岳家不刁难他，他还能不舒服了不成？他又不是受虐狂。 这一次从吴家出来就是吴曼青亲自送了，两人慢慢地踱步，出了家属院，走到了大马路上，等没人的时候，吴曼青给他拉到了路边上，塞给了他一个手绢儿，里头包着厚实的一沓钱。 “这是我这几年攒下来的，你拿着吧……” 吴曼青显然是有些顾虑的，生怕伤了男人的自尊心，可她也不愿意他为了婚礼，将家底儿掏空了。 叶念国的情绪有些复杂，他在吴曼青的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呢，觉得他无能到娶个媳妇儿都要拿她的私房钱来填空的地步了？不过也不能怪她，他俩之间还真没有多么地了解彼此。 好在他们之间有的是时间补上这一课就对了。 “傻，你的钱你自己好好儿收着，不管是花还是存私房都随你，男人养家糊口是应该做的，你要相信我，虽然没办法大富大贵，可也不会饿着你就是了，咱们将来能过上好日子的。” 叶念国将手绢扎好，又还给了她，拍拍她毛绒绒地脑袋，笑着道。 吴曼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将钱收了起来，他好面子，那她就尊重呗，大不了以后家里的花销她多掏点儿呗。 听着吴家答应了，不管是叶妈还是叶家都松了口气儿，毕竟表面上的差距太大了，总担心人家嫌弃自己家的，也怕委屈了叶念国。 如今看来，这吴家还不错。人不刻薄就好，反正结婚了，小两口自己去县城住，离的远点儿也少生是非。 关于这些事情叶念国都是和叶妈商量了之后决定的，不能一直待在家里，这让叶妈的压力很大，负疚感很深，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儿子，等他住到城里了，有事儿了可以回去的，至于工分，反正也没多少，叶念国完全可以凭别的补回去的。 叶妈的动作也麻利，找了个有口皆碑，名声很好的媒人去吴家提亲去了，一同去的还有村长和支书，算是给她自己壮胆的，这提亲叶念国是不能出现的，不然的话也没必要再找其他人了。 虽然不能去吴家，不过叶念国还是带着众人去了县城，他就在家属院的门口看着他们进去的…… 第34章 吴家一家子都在，包括已经出嫁的老大也带着女婿回来了，就是为的今天自家meimei提亲这事儿，虽然没琢磨明白meimei为什么要和叶念国结婚，不过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吴曼曼也就不去探究了，左右只要人品好就成。 至于叶念国的人品，吴曼曼觉得他爸还是可以担保的，人好，能好好儿过日子就好了。 至于穷么，现在谁家不穷呢？日子都是这么过的呗，他们小两口外加一个孩子都过的紧巴巴地，不是婆婆帮补帮补就是自家mama补贴补贴的，不然日子怎么过的下去。 meimei嫁了也好，至少家里能轻松点儿，说不定家里能多补贴她一点儿，虽然这话有点儿自私的，可是吴曼曼已经是当妈的人，不得不为自家孩子多考虑些子。 叶妈等人进了吴家之后，立即地就觉得手脚都没地方放了，虽然同样也是平房，面积也不是很大，可是地上是水泥地，墙壁刷的雪白，比起他们农村来干净整齐了不知道多少，这让叶妈怎么能不紧张呢？这样家门里娇养出来的姑娘，能是好好儿过日子的人么？ 叶妈觉得心里直打鼓，扯了个僵硬的笑容来， “他姨好……” 带着众人进吴家门的是教导主任的媳妇儿，叶念国托她帮忙介绍认识一下，省的彼此尴尬。 吴mama看着这个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亲家，叹了口气，希望老二以后别后悔。 女人这一辈子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就这么一个，老二既然抓不住，那就只能怪她自己没福气了。 叶妈虽然在这里稍微口拙些，不过有个能说会道的媒人和教导主任的妇人调和，很快地气氛融洽下来了。 说到了正事儿的时候，叶妈的强势和理智也让吴mama多了几分担心，她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不是个好惹的，还是那话，希望老二别后悔。 叶mama看着皮肤白皙，容色出众的吴曼青也有些担心的，这样的女孩子，会甘愿和儿子过日子么？ 总之两家都有两家各自的担心，在这种情况下，叶妈拿出了红头绳来，象征性地在吴曼青的辫子上缠了两圈儿，这桩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如果不出现什么天崩地裂的事情，这姑娘就成了她的儿媳妇了。 不仅是叶妈心里头酸涩又高兴，吴mama同样也是如此，闺女虽然脾气坏，长的也不多好看，可到底怀胎十月，拉拔长大的，如今要嫁给别人家当儿媳妇了，这以后的日子是好还是赖都要她自己承担了。 唯有几个男人高兴的很，吴主任看着村长和支书一起出马，就知道叶念国这小子会做人，不然的话哪里能请得动两个人一起出头的，他高兴的是自己多了个好女婿，虽然老大嫁的也不错，可老大的父母为人他有些看不上，爱贪小便宜，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的。 叶念国虽然只有寡母，可是看的出来这个女人的品性不错，都说由母看子，也可以从子看母的，叶念国为人怎样，他最清楚的，如今成了半子，吴主任更高兴了。拉着村长和支书喝了起来！ 吴mama：男人都是猪蹄子。 “亲家，我们走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让两个孩子商量着来吧，也欢迎你们去我们村做客。” 事情定下来了，叶妈也少了几分紧张，虽然看的出来儿子的这个丈母娘不是个好相与的，可是事情既然定下了，她当然想要跟吴家拉过关系，也省的儿子为难。 就在两个女人各怀心思的情况下，叶念国和吴曼青的好事儿定下来了。 叶念国看着叶妈，村长和支书的表情就晓得事情成了，可还是忍不住地追问了一句， “没出什么意外吧？” 叶妈看着儿子眼巴巴地瞧着，想想一向都是沉稳有度的老大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可见是真的喜欢那姑娘的，只盼着他俩以后能好好儿过日子吧。 “这能出什么事儿？我瞧着你老丈人人挺好的，人家姑娘长的好看，人也大气，挺好的，以后娶了媳妇儿好好过日子，好好孝顺你妈，也让你妈过几天好日子！” 支书作为叶念国的族叔，自然而然地就道，也是托叶念国的能耐，这几年他们村过的比以前好多了，孩子们读书识字的，多亏了叶念国呢，现在孩子要结婚了，他们当然该出一份儿力了。 “ 你叔说的对，虽然对方是城里姑娘，可你也不差什么，我们都晓得你的能耐的！” 村长年长的多，也能看的出来吴家的女人只怕不是那么情愿，只是两个孩子愿意，男人愿意，所以才同意的，给人看扁的滋味儿可不咋滴，想想念国多好的孩子，如果不是他家没有适龄的姑娘，不然就是辈分不对，不然早就和叶家结亲了，还哪里能轮的着别人？ “叔，你们放心，我会的。” 叶念国也很久没有被人当成不省事的小年轻看待了，有些新奇，又觉得好笑，不过看着大家都是满脸地严肃，他也只能郑重答应下来，不管怎么说，娶媳妇儿了可不就是为了好好儿过日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