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堵得后面的人更出不来。 周晓晓一把将他扯下来,向下一抛,楼下众人接住了他。 周晓晓自己扭身钻进安全门去了。 “快,报火警!找楼梯!我们也上!”陈炜潘吩咐同事。 他心中很焦虑, 那火势冲天而起,浓密的黑烟已从托教中心的窗户溢出。 周晓晓抢过老师手中的扳手,三下五除二拧下几个螺母, 一脚把整个防盗窗的栏杆踹下楼去。 几个老师齐心协力。抓起孩子就往楼下丢。 大量的浓烟冲进了二楼,室内的泡沫棉垫都燃起了火焰。 最后的几个孩子下去了。 老师们一咬牙,一闭眼,也从楼上跳了下去。 “晓晓,你快下来!”陈炜潘在楼下喊道。 周晓晓站在窗口,最后检查了一眼室内,看看有没遗漏的小孩。 突然她看见一个很神奇的景象, 火光中明晃晃的竖着一道奇特的金色裂缝。 那异常耀眼的光边,像一个竖着的眼睛正缓缓撑开来。 里面扭曲地显现出另外一个世界的情境。 周晓晓透过那晃动的界面, 依稀看见一个破旧的院子。 在院子中间,俞行知拼命挣扎,两个高壮的男人正把他死死按在地上。 周晓晓不由得跳下窗台,向着那裂缝走了两步。 楼下传来陈炜潘拼命地吼叫声, “晓晓!周晓晓!你干什么!危险!快出来!” 她踌躇了一瞬,回身向窗外。 却听见那界面中传出俞行知撕心裂肺地喊声, 喊的正是她的名字, “晓晓!晓晓!” 周晓晓猛地回过头,向着那离奇的光圈走去。 她的手刚一触到那金色的光芒, 裂缝中便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 将她整个人拉了进去。 周晓晓眼前亮起赤目的光芒, 周身陷入一片灼热之中。 …… 等周晓晓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在一片焦黑的废墟内, 所处之地燥热难挡,蒸腾着袅袅白烟。 自己的全身,像是被碳化过了一样,黑漆漆的一片。 轻轻一碰,黑色的表皮噼里啪啦剥落下来,露出里面洁白的肌肤。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什么情况? 周晓晓感到自己懵住了。 她离开那座被烧毁的小院。 趁夜深,摸进一户农家的院子里,顺了一套女子的衣裙。 展开一看,果然是古装。 我,我回来了么? 周晓晓又惊又喜,她来到一条小溪边,就着月光,哗啦啦把自己洗白了。 在水面上一照,月光粼粼的溪水,依稀映出一张白皙秀气的面孔,是自己本来的面貌。 只是此刻的身体,充沛着旺盛的精力和强劲的力道。 似乎又和杜鹃一样。 不管怎么说,回到古代了。 去找行知把。 周晓晓拍拍自己的脸。 对了,行知,行知出事了? …… 此刻,在那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小院。 程时照和俞行勇,带着一队人马,面色阴沉地盯着地面。 一片焦黑的土地上,独独留出个人形的空白。 郭素人上前查看后回禀,“回王爷,此处先前应躺着一具尸体,身量不高。” 他顿了一下,还是客观的说出自己观察到的结果,“此人四肢没有蜷缩,想必是先遭遇杀害,再被焚尸。火灭后,尸体被人移走,才能在烧黑的地面上,留出这样一块人体的痕迹。” 敌人应该不会把自己人的尸体留在院中烧毁。 那么这里曾经躺着的尸体,就很有可能是…… 程时照和俞行勇交换了一下眼神。 心中具是一沉。 不是五弟,俞行勇在心中想, 但却很有可能是弟妹。 若是弟妹不幸遇害,死在五弟面前。 那对五弟的打击也太大了,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得住。 程时照心中微微刺痛,他不敢多想,开口道:“子规那法子,到底管不管用,我们确定不会跟丢吗?” “那些契丹达子十分狡猾,他们行动迅速,行迹隐蔽,本来确实不易追踪。” 俞行勇摸着牵在身边的一只黑色猎犬,“幸好五弟在身上携带西域特供的蜜萝香,此香愈久弥香,所经之处,香味凝而不散。最为独特之处是,寻常人闻之不显,但特训过的猎犬却能寻觅它踪迹。是我俞家军谍探专用的独门秘技。” 俞行勇向远处凝望,“我已命人小心跟踪,只是那些人十分警觉,五弟又在他们手上,我们不宜逼之过紧,以免打草惊蛇。” 此时,草丛中传来一声清冷的女声:“行知在谁手上?” 程时照大吃一惊,什么人潜伏到了这么近的地方,自己这边竟无一人发现。 随侍的军校们齐齐拔出腰刀,暴喝道:“什么人!出来!” 荒草分开出,走出一个女子。 那女子肤色雪白,乌黑发亮的直发,湿哒哒地披在身后, 她穿一身肥大的衣裙,赤着双脚, 从狐火虫鸣的深夜中走出, 直叫人疑作是精魄鬼物。 “是我啊,殿下,大哥。”那女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有些苦恼地说,“我是晓晓。” 程时照看着那熟悉的眼神,熟悉的动作和语气,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之上。 惊疑道,“你……你胡说。” 俞行勇打断他,“你说你是弟妹,如何自证?” “怎么证明呢?”周晓晓歪了一下脑袋。 “对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对程时照道,“在凤翔,那天只有我们两个,你对我说过,国公府没什么好,你府上的王妃……” 程时照一把捂住她的嘴,满面通红,扭头对俞行勇道:“大……大哥,她可能真的是弟妹。” …… 一间昏暗的水牢, 半池浑浊的污水,四面潮湿的高墙, 顶处一扇极小的天窗,将一道微弱的光束投在漆黑的水面上。 光束中起伏飞扬的尘埃,大概是这阴冷的牢房中唯一生动的事物。 俞行知半身泡在浑水中,被铁链束缚在一根粗木桩上。 他面色青白,嘴唇干裂,目光呆滞的凝望着水面上那一小束光线。 一个老狱卒打开牢门,从湿漉漉的阶梯上下来, 手上端着一碗清水,一个馒头。 他在池边蹲下,递过馒头,举在俞行知口边。 俞行知就着他手,机械地咬了两下,闭目缓缓摇头。 那狱卒劝道:“俞将军,你还是多吃几口吧,你这样不吃不喝,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