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蜜桃小太后在线阅读 - 第66节

第66节

    “该死的姜家!走,找他们算账去!”

    “对,找他们算账去!”

    百姓从不同街道汇过来,形成一股洪流往姜家涌去。

    姜冽想了想,这次的事显然是有预谋的,光凭他们几个没法解决,于是他在屋顶上对下面喊话:“我回家找母亲想办法,你们回驿馆!”

    “好,千万小心!”裴灏带着伊斯塔王子离开了。

    姜冽踏着屋顶一路飞奔,赶到家时看见家门口围了许多百姓,都在大嚷:“我家鸡鸭被咬死了!赔钱!赔钱!”

    “我苦命的儿啊,怎么就被狐狸给咬死了!你们家造孽啊!要天打雷劈的!”

    “开门!快开门哪!给我们一个交代!”

    百姓越聚越多,开始疯狂地撞门。愤怒最容易相互传染,连毫无损失的路人也跟着叫嚷起来。

    里面管家大喊:“夫人,顶不住了,让飞鸿军来护卫吧!”

    飞鸿军本是大祁的精锐之师,几十年前所有权落入姜家手中,一直是姜家出钱招募、训练,几乎成了姜家的私兵。但凡哪里有动乱,他们就跟随镇国公出征,战无不胜,威震四海。

    “不可以!出动军队必定会和百姓冲突,就会落人口实!”裴夫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姜冽正要跳进家中去,就见远处几名武士护着辆马车,辚辚而来。

    其中一个骑马武士拿出个布袋,高声喊:“要钱的跟我来!”说着,他一边撒铜钱,一边往远离镇国公府的方向赶去。

    闹事的百姓一番抉择,立刻趋之若鹜,追着去抢钱,镇国公府门前冷清下来。

    赶来的马车急急从侧门进了府,姜冽料想是小meimei回来了,从房顶跳下去,掀开马车帘子。

    就见姜玿华坐在车中,不施粉黛,目光凛冽。

    他一怔,这眼神怎么这么像愿愿?明明前两天见到她还不是这样!

    姜冽见性情大变的小meimei从车厢内起身,由侍卫扶着下了车,身上披着银白狐皮斗篷,从颈到脚,看不清身形。

    柔软的白毛衬着她的脸,清透水润,唇不点而红,眉眼干净利落,目不斜视,步子又快又稳。

    “念念,外面出事了,你不许再出门!我去找母亲商议,你乖乖呆着!”说着,姜冽大步走向裴夫人。

    没想到裴夫人忙迎上女儿,脸色更慌乱了,低声说:“你怎么来了?”

    “不得不来。”她言简意赅说完,甚至来不及与姜冽打招呼说话,便与裴夫人一起赶到父母房中。

    裴夫人忙让侍女把女儿扶上榻去,一边看着侍女在她身边垫靠垫,一边向姜冽道:“外面什么情况?”

    姜冽口干舌燥,吞了一口茶,竭力顺了呼吸,把外面的情况简单地说了:“有狐狸咬人、咬鸡鸭,它们还会说话,说愿愿是妖后,所以天狗来吃了太阳惩罚我们!百姓们都疯了!”

    裴夫人皱眉看向女儿。

    姜冽也看着meimei,觉得她就是愿愿,可左眼角差颗泪痣。

    她面色平静,用低哑的嗓音说:“他们会分成两边同时下手,一边针对咱们府上,另一边,在凤仪宫。”

    作者有话要说:  jiejie出场。

    正反双方的大型表演现场即将开始!

    唐见渊:天天看演戏,好累,真的好累。

    第59章 反击

    “凤仪宫……”裴夫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凤仪宫外, 姜凌一刻也不怠慢, 带上得力部下赶了来。他也觉得今日气氛怪异, 就暗暗提高警惕。

    看看远处, 并没有伏兵刺客什么的, 而凤仪宫里只有来拜见太后的太妃们。

    此时已进入冬季, 凤仪宫里通了热气,熏得姜玿华懒洋洋的。

    姜玿华还没察觉到殿外的异常, 天色黑下来, 她只当是天转阴了, 对太妃们淡淡道:“天冷了, 往后还要下雪,此后初一、十五,大家不必过来拜见。”

    这时还能来拜见她的太妃都是软弱安分的,至少表面如此, 一个个急忙推辞道:“初一、十五拜见太后是惯例,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来的。”

    姜玿华道:“只是惯例, 并不是成文的律法, 在我这里就免了,彼此都可省去许多时间。”

    我好多睡会儿啊!

    众人都心知肚明, 太后近来越发慵懒散漫, 以前不这样啊!难道真的换了个人?

    只有郑太妃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模样, 微笑不语。

    天越来越暗,玉落等宫人忙贴墙穿梭着,点亮各处的凤凰烛台。

    “好了, 这天色恐怕要下雨,大家先回去。”

    太妃们恭恭敬敬行礼告退,一出宫门,脸色大变:“天狗食日!这是不祥之兆!”

    人们向来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象心怀敬畏,认为是上天在警醒世人将有大灾难发生。

    太妃们自然也不例外,回头看一眼姜玿华,见她正在起身往这边走来,忙心惊胆战地散去。

    走得远了,有大胆的太妃顾不得太阳,拉着郑太妃悄声议论:“郑太妃,您看太后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虽说她找了借口,说什么之前为先帝驾崩太过悲痛,往后要好好过日子,可心情能改变,本性总不会变,她如今那懒散样,哪有以前的样子?”

    另一个太妃凑上来低声道:“是啊,听说太后娘娘是越来越懒散了,她要真是个懒散的人,以前是怎么做到衣不解带连续为先帝侍药一个多月的?先帝去了这么久,她可是每日早起早睡。现在可不一样咯……”

    郑太妃缓缓转着念珠道:“阿弥陀佛,太后娘娘是身体有恙,才会如此。”

    “有恙?有什么恙?”几人更来劲了,伸长了脖子想听郑太妃的话。

    正在激动时,空中仅剩的一丝光明也被遮盖,天彻底黑了下来。

    面前一团什么东西晃过,太妃们骤然升起恐惧,看着那东西往凤仪宫奔去。

    是一只白狐!一只将近女子胸口高的巨大白狐!

    姜玿华正由灵犀和飞鸾扶着,走出殿门来看天狗食日,身后跟着提灯的宫人,照得廊下一片昏黄。

    “娘娘小心脚下。”灵犀提醒道。

    姜凌见她出来,说:“太后快进去。”

    “不要紧。”姜玿华笑道,“这是难得的奇观。”

    正说着,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奔上长阶,轻巧敏捷,甚至听不见脚步声!

    姜冽凭借武者的敏感,骤然拔刀,带人冲了下去。

    便在这时,“唰唰”声破空而来,无数羽箭射来!

    “保护太后!”姜凌高吼一声,铮然挡住了周身的箭。

    姜玿华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朱雀抱着冲进大殿,殿门“嘭”地关上。

    几支箭“笃笃”地射在门窗上,让姜玿华脑中一片空白,飞鸾、灵犀等宫人围在她身边,朱雀、青鸟召来所有姜家武士,将她团团围住。

    很快厮杀声传进殿中,姜玿华惊魂未定,抬头只能看见女武士们的背影。她颤抖着声音问:“怎么回事?外面发生了什么?”

    朱雀说:“刚才一只白狐冲过来,世子带人去阻拦,有人向我们放暗箭!现在世子在和对方交战!”

    姜玿华不寒而栗:“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朱雀微微侧头:“请娘娘放心,我们誓死保卫娘娘!”

    所有人屏住呼吸,全身绷紧,以便应对随时会冲进来的敌人。

    外面响起了姜凌的声音:“什么人敢在宫中动武!”

    “右羽林卫将军冯武、金寒林,奉陛下口谕捉拿妖后!”

    “放肆!”姜凌温润的声音中满是肃杀,“左羽林卫奉陛下之命保护太后!陛下怎么会再命人来捉拿太后!你们是要造反?!”

    “上!捉拿妖后!”

    姜玿华咬着下唇,想要看门外的动静,却被朱雀的背挡得严严实实。

    她想,一定不是唐见渊!他如果想杀自己,有很多机会,不会这么大动干戈。一定不是他!

    “那就来吧!”姜凌横刀在面前,毫不手软,一连斩杀了三个士兵,如入无人之境,直接杀到了冯武面前,低吼,“同僚一场,非要你死我活?”

    “陛下圣令不可违抗!”

    “好!”姜凌把冯武砍倒在地,冲到金寒林身边,轻易就扼住了他的咽喉。

    杀红了眼的金寒林顿时动弹不得,听见姜凌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里带着阴冷:“要杀太后?我这就派人杀出去,向你夫人和两个女儿问好!”

    姜凌的声音像是一条毒蛇,钻进金寒林心里狠狠咬了一口。金寒林斗志全无,立刻下令:“都住手!”

    打斗停止,左羽林卫点起火把,廊下、阶上躺了不少死伤的士兵,那只冲上来的白狐中了很多箭,身上还有右羽林卫砍的致命几刀,正躺在血泊中,惨不忍睹。

    姜凌让人把为首的几名军官押住,送进凤仪宫来。

    姜玿华听见打斗声停了,一颗心才缓缓定下来,宫人们搬了月牙凳,灵犀、飞鸾扶着她缓缓坐下。

    她喝了口茶压惊,先看一眼姜凌和他的部下,大家都没有受伤,她放下心来,又看向被押在地上的右羽林卫将领们,沉沉出声:“说出你们的计划。”

    金寒林壮着胆子抬头看一眼姜玿华,心头猛地一跳,后悔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来,定下心,说:“兵部尚书让我们杀了太后,再抬出外面那只白狐的尸体送到宣政殿,告诉陛下太后是狐妖!”

    姜玿华冷冷一笑,好恶毒的计谋!

    “那就把白狐抬过去,告诉陛下,妖后伏诛了。”姜玿华说完,扭头对飞鸾她们低语几句。

    飞鸾忙带着玉落和玉离下去,拿了一套她的衣裳来,盖在白狐身上。

    准备妥当后,金寒林招呼上属下,抬着白狐尸体准备离开。

    姜凌按着刀提醒他:“我已经派人去了你家。你,好自为之。”

    金寒林被很好地威胁住,恭顺地低头:“请太后娘娘、姜世子放心,属下一定会好好办!”

    姜玿华看着众人退出去,忽然说:“等等!”又让灵犀去取出一个鹅黄色宝相花纹锦囊来,递给金寒林。

    “太后娘娘,这……”

    “戴上它,让陛下和我父亲看见。”姜玿华说。

    金寒林不知道她是什么意图,却不敢质疑,只好把锦囊挂在了腰带上。

    姜玿华看着众人离去,怔怔地坐着,说:“既然这边动起手来,父亲和母亲那边会不会也……”

    “宣政殿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守着,至于家里……有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