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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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瞳孔睁大,一时竟忘记躲避。 秦桑吓白了脸,大叫了一声,然而下一瞬,却是傅连溪挡在了太子面前,那刺客一剑直直刺在傅连溪胸口。 “傅连溪!” “连溪!” 傅连溪手握住插在胸口的剑身,防止刺客再将剑插得更深。他眼神狠戾,抬手就是一剑直接要了对方的命。 那么长的剑刺进胸口,可他依然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直接拔了剑,在刺客杀过来时,依然护在太子前面。 “傅连溪——”秦桑担心他,想过去。 傅连溪回头给她个冷厉的眼神,“去看太子!” 秦桑脚步顿住,她发现现在所有的刺客都攻向了傅连溪。他们是想先解决了傅连溪,再来杀太子。 她牙一咬,跑回去扶住太子。太子手臂伤口很深,血流不止,脸色已有些苍白,人近乎要晕倒。 “殿下你没事吧?”她护在太子面前,一时也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去,外面也全是打斗声。 院子里都是血,刺客的,傅连溪的。 秦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她也没杀过人。可眼下这场景,却也由不得她害怕。她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逃。这原本跟她没什么关系。可她看到傅连溪拼死都要保护太子殿下,便好像也应该要保护他。 好在没过多久,凌南和唐风终于带着人冲进来。 不多时,终于解决掉所有刺客。 最后只留了一个活口,傅连溪吩咐,“带下去审。” “是!” 傅连溪浑身是血,脸色也苍白。手掌还在不停流血。 唐风大步过来,担忧道:“大人——” “先送太子殿下回房处理伤势。” 唐风目光落在傅连溪胸口晕开的血迹上,半晌,才抱拳应道:“属下遵命!” 凌南下去处理刺客尸体,唐风领着一队暗卫护送太子殿下回房。 侍卫们将刺客的尸体拖下去,整个院子里全是血。 秦桑跑去傅连溪身边,她抬头见他脸色苍白,立刻要拉他回房,“你伤得很重,我帮你看看——” 秦桑话还没说完,傅连溪就挥开他手,“无事,我自己会处理。” 他说完,就径直回了房间。 傅连溪进去没一会儿,就换了一件黑衣出来。 秦桑见他手上缠了纱布,她有点担心,“你上药了吗?” 傅连溪嗯了一声,目视着前方,径直往外走。 秦桑不知道他去哪里,只好跟着他。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傅连溪去的是太子住的院子。 随行的太医们正在给太子殿下处理手臂的伤口。 那一刀砍得很深,伤到了筋脉。太医叮嘱,“殿下近来千万要小心,若伤口长不好,日后恐有损。” 皇后大怒,“如何有损!若太子的手臂不能恢复如常,本宫拿你们是问!” 太医们吓得个个不敢讲话,全垂着头认真替太子医治。 傅连溪走过去,站在皇后身后,唤了声,“母亲。” 他一声母亲刚出口,皇后回头就是一巴掌扇在傅连溪脸上,她怒斥道:“你是如何保护太子的?你堂堂的少将军,连个人也保护不好吗?!” 那一巴掌打到傅连溪脸上的时候,秦桑吓了一跳。她几乎是睁大了眼睛,呆在了门口。 傅连溪沉默了一阵,没有分辨,只说了句,“微臣护主不力,甘愿受罚。” 皇后手指向门口,“滚下去。” 傅连溪点了下头,“是。” 他转身往外走。 秦桑已经吓得有点不知所措,她跟在傅连溪身后,看着他笔直的背影,忽然替他感到难过。 不是在皇后娘娘身边长大的吗?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他已经很拼死保护太子了。他自己明明伤得更重。 她跟在后面,也不太敢去找他说话。 目光掠过他左手,才发现他手又在流血,纱布都染红了。 她吓得连忙跑上去,“傅连溪,你手又流血了。” 傅连溪没理她,径直往前走。 “傅——”秦桑抬头看他,却发现他脸上表情很冷。比她第一次见他时,还要冷。 她看着他,突然就有点不敢和他讲话了。 她跟着傅连溪一路回到院里,傅连溪回去以后就径直回了房间,秦桑跟进去,傅连溪走到屋子中间,终于回头看她,他眼神又恢复第一次见他时的冷漠,说:“出去。” 秦桑道:“我知道,但是你伤得很重,我可以帮你——” “我叫你出去,你听不懂?” 秦桑:“……” 傅连溪冷漠看着她,“本大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秦桑一时怔住。 她忽然觉得生气,她看了傅连溪一眼,但最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出去了。 她从房间里出来,忍不住踢了一脚门口的石头。 真是不识好歹。 秦桑直接回房间去了。 她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心里虽然还是有点生气,但仍然忍不住有点担心傅连溪。 他胸口那一剑流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身上有多少伤,也不知道他自己上过药没有。 她最后忍不住,还是出来,去找了唐风,让他赶紧去请一个太医过来。 唐风又如何不想,可现在太子还未醒来,太医们全守在那边,根本没人敢走开。 秦桑皱了皱眉,“可是傅连溪也受伤了。而且他比太子伤得重多了。” 她想起刚刚皇后娘娘那一巴掌,又忍不住替傅连溪不值,“他不是皇后的义子吗,请一个太医过来又怎么了?皇后娘娘就不管他死活吗?” 唐风平时并不是多话之人,可此刻忍不住说,“大人是孤儿,五岁那年家乡遭遇了饥荒,是皇后娘娘捡了他,将他带进宫里。大人原本也以为自己终于有家有娘亲了,只不过后来才知道,皇后娘娘养着他,给他一口饭吃,不过是将他培养成杀手,辅佐保护太子而已。” 他讥讽一笑,“至于我们大人的死活?皇后娘娘何时在意过。” …… 唐风的话一直萦绕在秦桑耳边,她心中难免替傅连溪难过。 她回房间待了一会儿,可一直到晚上傅连溪都没有出来。 她实在是担心,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房门出去。 她径直走去傅连溪房间,也没有敲门,直接就推门出去。 傅连溪坐在窗前的木榻上,他一腿曲着,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在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秦桑进来,他冷冷看向她,“我让你出去。” 秦桑手里拿着药,一卷纱布和剪刀,她直接朝傅连溪走过去,“我怕你死了,你还没跟陛下说和离的事呢,我可不想守一辈子活寡。” 她走过去,坐到木榻前,直接拉起傅连溪的手来看。 纱布还没有换,血都已经凝固了。 她皱了皱眉,“伤得这么重,你自己也不知道说。” 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去帮傅连溪解纱布。 傅连溪非常抗拒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现在人前,他皱眉想收回手,“你把药放这儿,我自己上。” 秦桑按住他,“别动啊。”她按住傅连溪不让他动,看到里面的情况,眉头皱得更紧,“纱布都黏住了,可能会扯到伤口,你要是疼就说啊。” 她低下头,小心翼翼把纱布一点一点解开,解到最里面的时候,因为纱布都黏着伤口,她怕弄疼他,头低得更下去些,更小心地把纱布一点点撕开。 傅连溪看着她,道:“直接撕吧。没关系。” “会很疼的。而且会把伤口弄得更严重。”秦桑没有抬头,仍旧小心地在帮傅连溪处理伤口。 傅连溪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竟微微有些动容。 其实他长久以来受过的伤不计其数,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反正死不了,自己随便上点药就完了。 他目光落在秦桑脸上,她垂着眼睛,睫毛长长的,像一柄漂亮的小扇子。 他看了许久,意识到自己失神,才皱了下眉,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秦桑帮傅连溪上好完,又重新将纱布缠上,“这个伤药是我自己配的,特别好。刚开始一天换一次药,好些以后就可以三天换一次了。” 秦桑帮傅连溪把手包扎好,又起身解了傅连溪的衣裳,去检查他胸前的伤口。 那一剑刺得偏了些,好在没有伤到要害。但伤口还是有点深,秦桑一边给傅连溪上药,一边忍不住说:“您可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伤成这样,你感觉不到疼吗?” 傅连溪道:“死不了。” 秦桑啧了一声,“久闻少将军心狠手辣,原来对自己更狠。” 傅连溪没搭理她,他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桑忙活半天,总算帮傅连溪把伤口都处理好,“我开了方子让唐风去帮你煎药了,你先休息一会儿。” 秦桑把药和纱布剪刀都收起来,拿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