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贺衍晟浅浅扫过一眼，熟悉的身影和衣服全是记忆深处的他们。

    那一晚的祭奠中有很多场景和画面却唯独少了一场，那一次的偶遇太过神圣，贺衍晟不想拿出来再回忆一次。

    每想起一次无异于受伤一场，渐渐地那些画面从开始逐渐被淡忘到后来甚至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老师，这张照片你从哪来的。”贺衍晟身上的漫不经心烟消云散，此刻的他才像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模样。着急中透露着急切，急切中隐含着些许的兴奋和期盼。

    “哟，真那么着急啊？你这模样我这可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呢。”

    “老师，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贺衍晟脸上的笑容尽收，眉头微蹙，整个心口都处于悬挂着的慌张他迫切的需要知道这张照片的来源，知道这上面的人是谁？

    看出贺衍晟的着急这位老师也没再玩笑“这个照片啊还是那一年你来学校演讲，校长迟迟都没见到你的身影叫我出来迎迎你的意外惊喜啊。我呢恰巧走到这边就看见你扶着照片里的这个姑娘出来，当时我就觉得难得随手啊就拍了下来。”

    老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试图掩饰着自己八卦的小心思，贺衍晟现在完全没有心情顾及他当时拍这张照片的初衷。

    “老师，您知道这张照片里的女孩是谁？叫什么名字吗？”

    这

    一回倒是轮到这位老师感到惊讶，“嘿我说你这小子我当时可是看着你扶这姑娘出来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亏得我还去学校打听了一番。你这会告诉我你不认识这丫头，那你那天不会是欺负了人姑娘吧？”

    “当然不是，那天因为一些缘故我们俩都带着口罩，不信你看。”

    老师将手机拿回来放大了仔细又看了看，发现还真是的。

    “唉，你真的不认识这姑娘啊？不应该啊，你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会扶着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姿态还那么亲昵，我看你到现在还对这姑娘记忆深刻啊。”

    老师半信半疑的问道，贺衍晟会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如此亲近，这还真的是新闻一桩了。

    “真的不认识，不过我很欣赏这女孩。”贺衍晟眼底勾着笑意，脸上的那份怀念是骗不了人的。

    “只可惜当时的她太倔，不肯告诉我姓名。”他说的很慢，丝毫没有因为对方不肯告知姓名有了责怪的意思，周身的温柔和宠溺充满了纵容的意味。

    “哈哈哈，你小子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在女孩子身上栽跟头啊？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贺衍晟搞不定的人和事情？”

    “老师，您这就是在讽刺学生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我难以解决的事情，何况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贺衍晟说的无奈。

    一个人在一群人中被定义为优秀，奉若神祗。他背后的辛酸和压力是普通人所无法感知的，越优秀就越寂寞。

    众人口中的那份称赞真的太难了，每一步都要走在刀尖上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就算偶尔他累了也会被很多人强求的推着走。

    如果再来一次贺衍晟只想做个普通人，简简单单又快乐的人。

    “是啊，你这些年你也着实不容易，不过这照片里的姑娘啊，也不容易。”老师深深的叹息，语气中的惋惜意味十足。

    “什么意思？她……怎么了？”贺衍晟突然发现有些不敢问，他的自信和阳光曾经那样感染过他，那样一个人也会不容易吗？

    耳边仿佛回荡的都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清脆绵长。

    “这姑娘啊，在咱们一中是一个仅次于你的存在，有人戏谑地称她为女版贺衍晟。”

    “女版贺衍晟？”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一种说法，他不曾想过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有人会将他们用这样一种方式，联系在一起。

    “是的，这姑娘性子极冷，上学那会不喜欢与人接触集体活动大多都不参加，生活规律的让各科老师都无从挑剔，故而得名女版贺衍晟之称这样说来是不是和你还颇为相似？”

    贺衍晟笑了笑，轻声呢喃“确实相似，那您刚刚说她不容易是什么意思？”

    “哦，你说这个呀，这也是我与你闲话聊

    聊你听过就算。”

    贺衍晟为人口风极紧，老师们一向对他喜欢的很，有什么话见到他都喜欢私下的和他聊上几句。

    “那是自然，老师请讲。”

    “这姑娘她原本不叫钟梓汐，她姓徐，是云城徐家的孩子。说道她，也是令人惋惜。”

    “云城，徐家！哪个徐家？”

    “你这小子，你说云城有几个徐家。我记得前不久你们贺氏还和人徐氏刚刚合作，媒体一连报道了好几天。”

    “徐白杭？”贺衍晟薄唇轻启，缓缓念出这三个字。

    “所以钟梓汐是徐家的女儿，原名是徐紫曦？”贺衍晟念的很慢，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一身的力气。

    “对啊，你怎么知道？她呀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在我们学校，说来也奇怪这俩孩子长得是一点也不像，那一次要不是因为他弟弟在学校出了点事说钟梓汐是他姐，谁又能想到那姑娘是徐家的孩子呢？不过这个小丫头倒也是绝情的很，老师让人去班上叫她过去看一眼她当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爱情里最好的方式就是我娶你呀

    【贺衍晟喜欢钟梓汐所有人都知道，贺衍晟也知道。他认为我爱你三个字终究抵不过我娶你呀，兜兜转转的一段爱情最好的终结方式就是走进婚姻的殿堂——贺衍晟！】

    至今他还仍记得，这姑娘当时的神情，一个小姑娘的神情里全是决绝和冷漠。

    她说“你们弄错了，我没有弟弟我就是我们家的独生女。”

    贺衍晟慌张的站起来，神情无措眼底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老师抱歉，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下一次我一定登门拜访致谢。”

    “唉，你……”老师无奈的摇了摇头，还真是活久见啊，这么着急的贺衍晟，难得。

    “大哥哥这个叫洋桔梗是我mama最喜欢的花，mama送我巧克力，我就要送她最喜欢的花呀！”

    “我的网名叫我想长大，如果长大了我是不是就可以有了选择权，我不想被留在原地。”

    “抱歉，我不想谈及有关于我姓名的这个话题，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想提及，可以吗？”

    “大哥哥我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如果以后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心情好是一天不好也是，所以为什么不开心一些呢？mama说开心是每个人的权利，活着就要开心呀！”

    往事的一幕幕像个慢镜头一帧一帧地浮现在脑海里，贺衍晟对着周围的空气轻声的自问。

    “小曦，你说开心是每个人的权利当年的你一定很痛，很不开心吧？说好了要陪你长大说好了要默默守护你，结果我却在你最失落的时候最后那一刀竟然是我给的，我亲手给的。”

    贺衍晟手握成拳用力的捂住心口，那种挣扎般的自责和疼痛不停地灼伤着他，无处可逃的心疼压的他喘不过气。

    贺衍晟的阳光是徐紫曦给的，于他是救赎；徐紫曦陷入深渊是别人给的，可将她至于万劫不复的境遇中是贺衍晟推的。

    贺衍晟不是没有想过她们的相似，只是他不愿意去承认。

    难怪那一年在假山旁，他给她godiva的时候她眼神里有惊喜、疑问、不解、好奇可最终一切都化成平静地接受，不知道那个时候的godiva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不是幸福？

    曾经，她说过godiva对她有纪念价值那象征着幸福和爱，可后来信念都散了，曾经那些让她感到幸福的东西也再不会有最初快乐的感觉。

    还有那天他带她去“烩莱顺”，这是很久之前‘我想长大’告诉他的地方。

    那个姑娘说“吃火锅是会让人感到幸福，火锅这个东西虽然常见可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一起去吃火锅的，这代表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觉。”

    难怪在贺氏的会议室里她的手稿是如此独特，那是一眼就

    设计到贺衍晟心中的作品。

    设计这个东西一千个人也许就有一千个观众，谈公平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尽相同，公平真的无从谈及，但那就是贺衍晟想用的东西。

    难怪后来的钟梓汐会变得那样漠然，当初他不愿意相信徐紫曦就是她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那个小丫头像太阳一样，温暖的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去靠近。

    可钟梓汐不同，她的防御心太重，她不愿意让人轻易接近。她有一个自己衡量的尺度和标准，但凡她开始觉得存在威胁就会退到自己的保护壳里，小小的将自己锁起来。

    其实贺衍晟曾在爷爷那里听到过，他知道爷爷贺松岩有个关系很好的老友叫钟毅，也知道钟爷爷有个女儿同样喜欢洋桔梗。

    可他不知道徐紫曦会是钟毓阿姨的女儿，更不知道冥冥之中他们竟有这样深的缘分，彼此却兜兜转转长达十几年的光景。

    人生能有几个十几年？现如今贺衍晟连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这丫头就这样慢慢地上了心。以至于一直以来念念不忘到谁也不行，这样的缘分还真是说不清。

    是初见时在花园里那个呆萌热朗的小姑娘甜甜地告诉他活着要开心，才吸引了成为了少年的他？

    还是再见时校园假山中那个淡漠文静的少女委屈的找他要姓名和号码，才吸引了成为了男子的他？

    又或是那些年的不见那个鬼马灵动的女孩笑着闹着和他分享那些开心或烦恼的琐碎事情，才吸引了成为男人的他？

    亦或是这一次在贺氏的会议室上，那个沉着冷静有着超常设计天赋的女子，矜傲的站在大荧幕旁恣意飞扬的分享着自己的创作心得，一举俘获了早已喜怒哀乐不行于色的他？

    没有定论也不想定论，无论她是谁，是什么身份，叫什么。似乎每一次都是她，也只能是她。

    贺衍晟在车里坐了很久，回想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份被眷顾的幸福感，始终充斥着自己美的像一层淡淡的光圈包裹着他贫瘠的生活。

    贺衍晟推开车门，心情大好。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折射在他线雕俊朗的面庞上，好看的画着圈，有些调皮，有些鲜活，和以往的贺衍晟全然不同。

    这个样子的他就连在贺家干了大半辈子的周管家也是一愣，何时见过自家的小少爷如此不一样。

    平日里见他尽管也是精神奕奕行为有度，但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今天的小少爷让人觉得焕然一新啊。

    像，像活了一般，而不是活着。

    “周叔早啊。”贺衍晟扬起嗓音招呼道。

    “小少爷早，今天的小少爷很不一般，特别的帅。”周叔是看着贺衍晟长大的，对待他如亲人一般真诚，私下里也总爱与这位小少爷玩

    笑。

    “周叔，我还不是和往常一样，有什么区别？”贺衍晟倚着墙壁双手环绕，随心所欲的张扬懒散到极点，双腿交叉而立侧着头施施然的问道。

    “你呀，一向性子稳重纵使有天大的事情也不会表露分毫，只可惜这些年你脸上的笑容也是愈发的少了，身上就没有一点这个年纪的气质。”

    周叔是真的心疼贺衍晟，自然也知道他处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纵使想随了性子，也是不行的。

    “周叔都说男人三十而立，我这性子再不收收老爷子能容得下我？也就是我成家迟，要是结婚早的话估计孩子都不小了，还怎么随着性子呐？到我这个年纪，能做到洒脱就已经很难喽！”

    贺衍晟插科打诨的敷衍着，他心里的那些重量自己知道就好，又何必让身边人陪着他压抑呢？不累吗？

    “唉！胡说，老爷子最疼可就是你。不过有一点你还真别说，你小子到今天不成家也就算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妈她啊天天在老爷子耳边念叨让他多说说你，老爷子现在见到你妈都绕着走。昨个还和我说呢你小子要是回来了，非得收拾你一顿不可，害的他老年生活都不得安宁。”

    贺衍晟邪魅一笑，舌尖扫过一旁的腮rou。眼底有无奈却不见丝毫的不耐烦，“是啊，也是该提上日程啦，不然我多对不起咱家老爷子啊。”

    “小子，怎么有对象了？先和周叔我说说是谁家的姑娘啊？”周叔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凑过来打听。

    “周叔，我说您都多大了还真是越老越八卦。对了我爷爷在书房吗？我去讨他的骂了，这一天天被念叨的估计老爷子心里攒着不少火呢！年纪大了的人就得心思舒畅天天生气可是容易长老年斑的。”贺衍晟坏笑着向楼上走去。

    “你这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自己亲爷爷的吗？”周叔的声音渐行渐远，贺衍晟笑着摇摇手向书房走去。

    贺衍晟打开书房门，轻探个脑袋进去讨巧的喊道“爷爷，早上好呀。”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冷哼了一声“哼！你这个臭小子还记得有我这个糟老头子呐，怎么，回来挨我骂的？”

    “爷爷，您说是不是打我一回来您就趴在门边听门缝来着，就是不下去。唉哟某人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习惯，一辈子真是一点都没改呢！啧！啧！啧！”

    老爷子年纪大了，越来越像小孩子心性，每一次贺衍晟一回来老爷子总得端着，偏偏心里又惦念的紧。

    生怕自己先出去就丢了脸面似的，非要贺衍晟讨巧的哄着才肯出去。

    他打小就在老爷子身边长大，从小祖孙俩感情就亲厚。纵使后来贺衍晟进了贺氏，搬出了贺家祖宅这定期回来看老爷子的规矩倒是一直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