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你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直接杀了我!”孟氏挣扎着,“我要见老爷,我要跟他说话!” 赵氏不紧不慢地打开桌上的那只锦盒,把里面的药粉化在茶水里,笑了笑,“你明知道见了也无用,何必多此一举,指望着他对你也心软?别做梦了,你可跟杨氏没法比,到时候你死不要紧,你家阿逊要是因为替你出头而惹怒了老爷,你说……如何是好呢?” “赵氏你不得好死!” “把她给我摁住了。”赵氏端着茶水走到孟氏跟前,捏住她的下巴,“你放心,这绝对是你最舒服的死法。” 孟氏摇头挣扎,怒目圆睁地盯着赵氏,“你这个毒妇!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赵氏无所谓地歪了歪嘴角,死死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将掺杂了药粉的茶水尽数灌了进去。 正文 108大闹剧 孟氏服毒自尽的消息没多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谈府。 沈令菡正在给谈让喂药,听闻愣住,“你说三夫人服毒?” 小苗刚从小檀嘴里听来的消息,转头就跟令娘汇报,“是啊,小檀jiejie这么说的,府里都传遍了呢。” 怎么可能呢?杨氏自尽倒还说得过去,三夫人这好端端的为什么想不开? 沈令菡直觉这里头有事,怎么就赶在阿让中毒这个当口服毒了,难不成那伤药跟她有关? 她专心喂完了药,再三确认他暂时没问题了,便准备去大房看看,毕竟家里死了个夫人,如何都得过问一下。 “小苗,你帮我看着阿让跟小宝,我过去看一眼。” “哎,您放心吧姑娘。” 沈令菡一路上都听下人们在议论三夫人,说是大夫人去了三房,没多久三夫人就服毒死了,好像是因为三夫人犯了什么忌讳。 她大概明白了,谈樾给的伤药应该是三夫人那里得来的,也就是说三夫人意图要害的是谈樾,却误让阿让用了,所以她这算是畏罪自杀?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不是这样简单,三夫人不像是个没脑子的人,把毒下在伤药里,不是明摆着不打自招吗? 此时整个后院都闹哄哄的,谈逊知道了孟氏服毒的消息,当即就去大房讨说法,连上职的谈政都惊动了,赶回来处理家务。 孟氏的尸体眼下就摆在大房,是谈逊亲自抱过来的,一副要诉状鸣冤的架势。 而赵氏坐在正屋一派端正,手里照旧捏着佛串,一点被质问的恼怒都没有。 “阿逊你这是做什么,你母亲刚刚故去,这样抱来抱去的,岂非不敬?” 谈政也怒:“你跑来大房闹什么闹,还不把她抬回去!” 谈逊压抑着哀伤,悲极而笑,“怎么,之前一家人不是其乐融融的吗,死人跟活人的待遇就差这么多,竟是不能过来这边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父亲啊,您自己瞧瞧我娘这样子,像是自己服毒自尽的吗,您好歹也是一郡之长,处理过刑案吧,分得清自杀跟被害吧,要分不清,就先找个仵作来验尸看看怎么样?” 孟氏的死相确实不大好看,尽管在大家回来之前,赵氏已经做主给修饰过了,勉强修出了几分安然的意思来,但孟氏一双眼如何都闭不上,那两只眼珠子像是要爆出眼眶,极像是要来索命的鬼,看一眼便要做噩梦。 不过除此之外,她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头面也齐整,不像是遭受过虐待的。 可自己服毒的人大都心甘情愿,死相不会这么狰狞,不过郎中也说了,有时候毒性发作的时候是会比较痛苦,不排除死相难看的可能,至于验尸是决然不可能的,就算孟氏是被杀的也不可能,谈家丢不起这脸。 谈政看一眼就觉得慎得慌,转而去问赵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氏先叹气,“这事说到底都怨我,起先是三郎那里出了事,因为用了孟氏的伤药而中毒,我去看了,人差点儿就过去了,三郎这孩子一路过来不容易,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对得起他母亲。” “后来三郎脱险,我便拿着那伤药去孟氏屋里质问她,老爷您也知道,她当年也是因为给了林氏一盒药膏子才导致林氏险些小产,我倒不是质疑她的用心,而是说她吃亏不长记性,每次都弄一些不明来历的方子给家里人用,里面的成分都难说,万一出点事,她不是出力不讨好吗?” “大概是我说的狠了些,她一时想不开就……哎,她当时特别慌张,说对不起林氏跟三郎,怕夜里梦见林氏来质问她什么的,我当时劝了她,说心不亏不怕鬼敲门的,别自己吓唬自己,谁知道我离开没多一会儿她就服毒了。” 赵氏越说越自责,悲痛欲绝地捂着心口,“我一直当她是个明白的,哪知明白人也有糊涂的时候,不怪阿逊怨我,我没照看好他娘,害他小小年纪就没了娘。” 此时沈令菡正好进门,一看赵氏这个样子,便后悔过来淌混水,这明摆着又是一出家族大戏。 “老三媳妇你来的正好,我没来及过问三郎,他眼下可稳了?”赵氏一脸关切,“老爷您是没瞧见,浓黑的血足足淌了大半盆,看的人心里发颤,也得亏老三命大,真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沈令菡忙躲到周颜那边,回了句,“母亲惦记,阿让吃了药,说是脱离危险了。” “那就好那就好。” 谈政一遇上三郎的事就成了锯嘴葫芦,话不知道怎么说好,但心里大抵是有些愧疚的,尤其是在赵氏“意有所指”的描述中,他听出了些许眉目。 孟氏故技重施,要害林氏不算,还要来害老三,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站住脚了,故而孟氏是不是自杀都不重要,其心本就可诛。 再加上家里最近有些传言,说上次三房因为小宝跟三郎媳妇的事丢了颜面,私下里可能不太痛快,更有人说孟氏对三郎进府衙不太满意,毕竟谈逊为兄,却依旧在学堂读书。 这些事一叠加,动机就算是足了,何况那伤药是赖不掉的,的确是孟氏之物,有动机有证据,便是升堂断案,这也等于结案了。 “呵呵,”谈逊冷笑一声,“就这您也说得出口?您跟我娘关起门来,谁知道说了些什么,我娘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自杀,也别说她是畏罪,她有没有罪还不一定!” “你还想做甚!”谈政瞪他。 “这药是我娘给大哥的,大哥转送给谁我管不着,但谁能保证他没动手脚?我娘就是再蠢,也蠢不到把罪证交给别人的地步吧,别说三郎没死,他就是死了,我娘也得查清楚是谁坑她的再死,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自杀,你们谁敢说这是正常的!” 沈令菡听到这里,居然也倾向于相信谈逊,孟氏的确死得太“及时”了,阿让刚出事,她就服毒自尽,这就等于把罪扣在自己头上,是个人就不会这么傻。还有谈夫人那些说辞,从道理上讲是站不住的,死无对证的官司,自然是任由活着的人捏造。 可这事还是云里雾里的,首先孟氏主动送药给谈樾就很蹊跷,说她没什么歪心思,沈令菡都不信,其次谈樾把药转送给阿让,是故意还是随手——不好说。 难道他猜到了孟氏的心思,故意把药给阿让试?看起来也不像,谈樾一手栽培阿让,可不是为了叫他试药吧。 沈令菡彻底糊涂了,这家里一层一层的阴谋让人瞧不分明,实在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