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我刚失恋，工作也没了，现在自己窝在出租屋里，如果能有这首歌陪着我该多好啊。可是我搜了一下找不到，呜呜……】 【这首歌没点阅历品不出意境啊！！至少要工作才能……】 【高二狗不服！听了感触良多，我决定要把握现在，不要等年纪大了才来遗憾！】 【初三狗，听哭了】 …… 等赵奕欣回忆完歌词，正要关掉直播页面时，发现弹幕上方有两拨人已经是吵得不可开交了。 虽然很多粗口话被系统直接用转变成星号，但各种污言秽语还是让赵奕欣不由得皱起眉头，可当她看到一些弹幕的时候，移动鼠标准备关掉网页的手却停了下来。 【这歌绝逼她干爹花钱买的！】 【就是，狗粉丝和主人一样傻比，还尼玛天才？真塌玛笑死老子了！】 【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给干爹***的货，不要污辱作曲家好吗？】 赵奕欣很快就抓住关键弹幕，明白那些名字前带有【安家军团】的网友所喷的点：一、主播刚才唱那首歌是土豪买下来送给她唱的；二、主播背后有土豪干爹包养。貌似这土豪干爹还正是现在主播不在了还继续刷礼物的人。 摇了摇头，赵奕欣关掉网页。第一点她是不相信的，因为这样质量的歌曲不可能还在默默无闻期间就直接被人买走，除非是一些大财团出手，然而主播要真这么有能量，她直接当歌手等着被捧就好了，何必还来直播。所以赵奕欣还是相信这首歌应该就是这个叫甜甜的主播自己写的。 至于弹幕中说到的被包养的事，这在赵奕欣看来根本不算事，不管真假，只要能写出好歌，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 田音并不知道在她下线后直播间里掀起的骂战，更不知道有的人费了老大的劲想得到她的联系方式，正如她自己说的，一整天的工作再加上得到歌曲后的激动直播，她确实感到很疲惫，再加上mama情绪不对劲，所以她才果断下播的。 虽然说到爸爸的事，她的情绪也有些低沉，但她还是强打精神看了会作曲方面的书籍。 结果这一天晚上，她又做梦了。 …… 睁开眼睛，田音脑袋还不是很清醒，但身体却比思维更快一步，迅速爬到床尾从包包里拿出笔记本，抽出夹在上头的圆珠笔就开始记录起来。 她在梦中，又听到新歌了！ 这一次不但是听到对方所听到的歌，甚至还从对方的记忆里共享了一些歌曲。 听到的歌曲十分清晰，但记忆共享的歌曲却是有些模糊，有些甚至只记得其中一句。 她有一种感觉，那些模糊的歌曲并不是因为梦里那人的记忆模糊，而是她还没有完整的共享对方的记忆，不管怎么说，她先把能记住的全都记下来。 一旁收拾好的梁慧心见女儿盘腿坐在床上，把笔记本垫在大腿上飞速的记录着什么，极为认真的模样，就没有去打扰她，自己悄悄出门了。 等田音回过神来时，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她活动了一下因为太紧张记录得太快而有些僵硬的手指，捧起笔记本仔细看着刚才记录的内容，看完后，她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笑容，抱着笔记本大大的亲了一口，接着便抱到胸前倒在床上滚了几圈。把脸埋到被子里尖叫两声，她抬起头，全然不顾自己头发蓬乱像个疯婆子，又再次把记下来的内容仔细看一遍。 今天是星期一，没有面试，她中午才需要到咖啡店兼职，所以她有一整个早上的充裕时间。浑身充满干劲的跳下床，洗漱好后，她拿起吉他准备将刚才记下的所有歌曲都弹奏一遍。 才刚弹了几个音符电话铃就响了，她看了眼来电，连忙接起来道：“喂，林老师，您好……嗯嗯，我不忙，您说吧。”来电话的正是在学院时对她多有赞赏的声乐系导师林教授。 第6章 “好的，您地址发我手机，我下午准时过去……没有没有，是我得感谢林老师您能给我这个机会……好，好的，嗯，林老师再见。”挂上电话，田音拿着手机发了会呆，想着刚才电话里林教授跟她说的事情。 原来林教授的外甥是燕都电影学院导演系的学生，这是一所全国乃至世界知名的院校，国内同类学院中no.1的存在。林教授的外甥下学期就大四了，按惯例，毕业前他们需要拍一部电影作为毕业作品。因为燕都电影学院跟网络播放平台四大巨头之一的“霁光”是合作关系，所以他们导演系的毕业作品每年都会在霁光上单独开出一个频道用以展示，这个频道的名字就叫“毕业季”。 这些作品由全国的观众来打分，获得前五名的学生都有机会参与到某部大投资的电影拍摄当中，而其中的第一名，更是会直接获得制片人投资，执导一部电影拍摄的机会。 对于导演系的学生来说，没有比这条件更诱人的了。所以林教授的外甥虽然离毕业还一年多的时间，却早就摩拳擦掌的着手准备了，然而在真正开拍毕业作品之前，他打算先将一部筹划了好久的剧本拍成电影，假如能拍好，他对毕业作品就更有信心了，说白了，他是想要先练练手，而这一次他正是要找人演唱这部练手电影的主题曲。 至于为什么会找上林教授亲自出马，而林教授又为什么会找上田音，这当然不是因为田音已经好到光芒四射令人无法忽视，而是这位林教授的外甥是个十分挑剔的家伙，说是练手作品但也是他的第一部 作品，他也是十分重视的，对于找到的来唱主题曲的歌手都不太满意，而由于经费问题，他又无法出太多钱去找更好的歌手。想着自家大舅不正好是音乐学院声乐系导师嘛，这问题找大舅一准没错了，于是就在星期天的时候直接找上门去了。 对于外甥的第一部 作品，林教授也是十分重视的，了解到外甥想拍的是什么样一部作品，又听对歌手声音的要求后，林教授便找出这两届一些较为符合的学生，将他们练歌时作为资料留下的一些音频放给外甥听，外甥花了一下午听完后，对田音和另外两人的声音十分满意，拜托舅舅帮忙联系。 林教授答应下来，但当时天色已经不早，又是周末时间，于是第二天一早才分别电话联系三人，不巧的是，除了田音，另外两人一人关机，一人则是去了外地根本没时间，于是这事情就落到田音的头上。 对于整件事情的始末，林教授没有隐瞒，他甚至还重点提醒了田音演唱费用不高，如果不愿意可以拒绝的。 田音握着电话失笑摇头，说是不高，但也有八千块钱，对她来说，唱一首歌就能拿八千块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她又不是什么知名歌手。何况为一部电影演唱主题曲多少也跟娱乐圈沾了点边，虽然说这部电影不一定能上映，但能参与燕都电影学院导演系学生的作品，也能算是她资历的一部分了。最重要的是，这事是林教授亲自打来电话拜托的，又不算什么大事，她自然不会拒绝。 既然打算帮忙，她立刻给咖啡店打电话请了假，又抱着吉他将之前记录下的曲目弹唱了一遍，接着坐到床上，拿出《初级炼气手册》继续运功起来。 中午吃过饭，收拾完毕田音就出门了，虽说时间还早，但录音棚离她所住的地方有点远，在家也没什么事干脆早点出门。 照着手机发来的地址找到地方，她推门进去，只见一个身材普通蓄着大胡子的男人正坐在一堆录音设备前，戴着专业耳麦，专注的透过玻璃窗看着录音棚里的人唱歌。 田音不好打扰别人，便安静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没多久，一个皮肤白皙，面容略显稚嫩的高个子男生抱着一叠资料推门进来，嘴里说道：“老孙，你好了没……诶？你是？哦，你是不是就是我舅舅介绍来的啊？” 高个子男生进门一说话把大胡子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田音连忙站起来，说道：“你好，你是任导演吧？我叫田音，是林教授介绍我过来的。” “哦，田音，对没错，林教授就是我舅。我叫任子安，你叫我安子就行。”任子安将资料放到田音前面的桌子上，扭头对大胡子说道：“老孙，就是她，田音，我舅介绍的，声音很不错的。” 大胡子老孙对录音棚里的人比了个暂定的手势，坐着将椅子转了个方向，说道：“行，你把人带来就行，我这里是随时都准备好了的。” 任子安见田音还站着，便笑道：“坐，坐啊，田音，我听我舅说你是今年毕业的，没想到你这么漂亮，所以虽然是学姐，但我还是叫你名字吧？我在舅舅家听过你的音频资料，跟我心中电影主唱的声音太符合了，找了这么久，我可终于找到我想要的声音了。”事实上也不过三天的时间，而且第一时间他就想到把问题丢给舅舅解决了。 田音算是看出来这男生的性格就是自来熟的，她坐下笑道：“你太过奖了，我该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才对。” “哪里，”任子安咳了一声，道：“客套话不多说，田音，我来跟你说一下我这电影的主题思想，你一会先唱一遍找找感觉，行吗？” 见田音点头，任子安便将电影的中心思想简单的说了一遍，让田音在演唱主题曲的时候抓住几个主要的关键词，注意情绪变化。 田音听完点点头，拿过任子安给的曲目，坐到一旁熟悉旋律歌词，顺便酝酿一下情绪。 这边，老孙挪着椅子滑到任子安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后者，露出跟之前高冷模样完全相反的贼眉鼠眼样，悄声道：“哪找来的学姐？一表人才啊，你小子该不会……啊？” 任子安同样悄声道：“我舅的学生，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电影的事哪还想得了其他，怎么？你看上了？看上了就追啊，我支持你。” 老孙立马做出害怕的样子捂着胡子滑回原位，说道：“我可没有啊，你别乱说啊，要叫你婷姐知道了她非把我胡子拨光不可。” 任子安嗤笑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接着便专心看起面前的资料来。没过多久，那边传来田音的声音：“任导，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任子安抬起头，看了看时间，有些惊讶的说道：“可以唱了吗？没关系我不急的，你可以慢慢准备，一两小时后再唱都行，现在到晚上十一点这个录音棚都被我订下来了。”这才过了十几分钟，说实话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太相信田音能把握好歌曲的情绪，歌词和旋律能背下来就不错了。 “没问题的，”田音笑道，“歌词旋律我都记下来了，只是有些地方情绪上的把握感觉不太准，正好唱一遍让任导你指点指点。” 见田音蛮有自信的模样，任子安干脆道：“行，那你到里面去吧，老孙，准备吧。” 原先呆在录音棚里的人在田音记谱的时候就离开了，田音拿着曲谱走进去，戴上耳机，调整一下麦克风，对外头比了个ok的手势。只见外头的老孙对着控制台cao作一翻，耳机里开始传来歌曲的前奏旋律。 虽然拿着曲谱，但田音却没有看，张嘴对着麦克风就唱了起来。 外头任子安戴着耳机和老孙并排坐着，当田音第一句出来时，要不是怕影响棚里她的发挥，任子安都恨不得一拍大腿吼一句：“没错，就是这个声音！” 老孙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说实话，这行做久了，各种声音也听了不少，他自然知道一个人原本的声音经过后期修饰后会有多么巨大的改变，就说当下某些名气极大的歌手吧，其实歌声也是经过后期修饰才有了专辑那种效果罢了，本人的声音最多可以打到八十分。 但这田音不同，她的声音即使不经过修饰也十分完美，如果要打分的话，起码九十五以上。 老孙捅了下任子安，竖起大拇指，他手劲不小，弄得任子安恨不得踹他两脚。 一曲唱完，田音摘下耳麦，等着任子安的评价。 任子安站起身拍了拍手，说道：“唱得很好。” 老孙在一旁搭腔，“确实，音色完美。” 但任子安旋即皱起眉头，“就是些不对。” 老孙说道：“哪不对啊？情绪饱满，音色完美，最多有些地方不太熟僵硬了点，有点小瑕疵，重录几遍就是了。” 任子安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田音唱得很好，但我就是感觉有哪里不对。” 老孙说道：“我说安子，你这鸡蛋里挑骨头的毛病又犯了吧？你听哥的，她唱的最合适了，比你之前让我听的那些都好，就定她吧。” 田音看着任子安皱眉的样子，心想估计是自己哪里没唱好，她唱的时候也觉得有两三个地方情绪处理得不那么到位，林教授说过他这外甥对关于自己作品的事已经达到吹毛求疵的态度了，所以看任子安不满意她也没觉得奇怪，何况这也只是唱了第一遍，于是安静等着。 任子安不理老孙，苦苦思索一阵，突然眼睛一亮，双手拍了下台面：“对了！她唱的没问题，是歌有问题啊！” 第7章 老孙都懵了，“啥意思？” “这歌不行，”任子安说着又重复一句，“这歌不行，我之前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刚才听她唱完了我才明白，我得换首歌。” “疯了吧你？花了这么多钱现在又要换？你不是立志不要家里帮忙吗？就你那点钱，到垃圾堆里换歌啊？”老孙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任子安目光炯炯看向老孙，后者立马双手抱胸，脚撑地使椅子向后滑了一段道：“干啥，人家对男的可没兴趣。” “借钱！借我二十万，等电影弄完了连本带利还你。”任子安伸出手。 “滚，你不知道我的钱都在哪？有本事跟你婷姐借去，能借到哥就不算你利息了。”老孙跷个二郎腿笑眯眯的说道，心想你要能从那抠门女人手里借出钱来我把麦克风吃喽！ 任子安也不废话，直接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过去。 “喂，婷婷姐，我是安子啊~~”声音像泡了蜜似的，惹得老孙直搓手臂，只听任子安继续说道：“这不最近在拍电影么？资金周转出了点问题，已经发过誓不靠家里了……唉，也不多，就二十五万，最多三个月连本带利还上……你借我？成吗？老孙会同意么……啊？他不敢不同意啊？那真是太谢谢婷婷姐了，你现在转账吗？行，我等着……转好了？我看看……好嘞收到了，谢谢婷姐，等忙完这摊子事我请你和老孙撮一顿。” 见任子安干净俐落的借了钱挂上电话，一旁的老孙眼珠子险些没掉下来：这就成啦？臭小子不是说二十万，怎么又成借二十五万了？那娘们儿真是，对自家老公的时候咋就这么抠门呢！啧，幸亏刚才没把要吃麦克风的事情说出来啊…… “……任导？”被遗忘在里间的田音举起手，弱弱的叫了一声。 “嗯？哦，田音，那啥……今天怕是要你白来一趟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任子安才发现自己把今天的主角给晾一边好久，连忙露出十分歉意的笑容说道，“这样吧，你的演唱费用涨到三万，等我找到了合适的曲子，再请你过来录行吗？咱们留个电话吧。” 老孙看了任子安一眼，这臭小子借到了钱倒是大方，虽然说田音的声音条件确实是好，但毕竟是完全的新人一个，更何况这部电影能不能上映还两说呢，在他看来，这就是注定会赔本的买卖，安子这纯粹就是花钱体验生活来着，不过也就两百来万，以安子的家境来说，打水漂也就打水漂了。 田音走出录音棚，说道：“当然可以了，那个，任导，冒昧问一下，你找人写主题曲给多少钱？买的是版权吗？” 任子安倒没觉得这有隐瞒的必要，因为这不是什么秘密，出去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大概的行情了。 “之前你唱的这首是花五万钱买的，也就是买个阶段性的版权，等拍完电影这歌还是作者的。不过我今天听你唱完觉得这歌不适合我的电影，所以打算重买，一样是买阶段版权，最好是那种刚写出来还没发布过的，就是不大好找啊……” 阶段版权这一说法在电影主题曲当中还是挺常见的，很多电影电视剧导演在主题曲这一块都很慎重，因为好的主题曲会为作品本身增色不少，甚至成为整部剧的灵魂，所以在电影电视剧上映之前导演都不希望背景音乐是已经烂大街的存在。但好音乐的完整版权都超级贵，为了节省成本，许多导演制片人干脆只要买下阶段版权，也就是拍摄到上映接近尾声这样的时间段，当然了，假如作品运气不好过不了审上不了映，那具体到什么时候也是会写在合同里的。 见田音神色一动，任子安说道：“田音，你是音乐学院毕业的，有没有认识比较会作词作曲的人？有的话帮我介绍介绍，价格的话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最多只能拿出二十二万了。” 田音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这方面的人我认识的也不多，不过我这里有一首现成的歌，感觉挺适合任导你这部电影的。哦，也是没在市面上发布过的，只是注册了版权。如果任导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唱给你听。” “现成的歌？”任子安来了兴趣，“当然得唱了，需要给你提供些什么？老孙还是懂一些伴奏的。” “有把吉他就行。”田音重新走进录音棚，取下靠门边墙上挂着的一把普通吉他，然后拉过一张凳子，调整好麦克风高度，坐到凳子上开始拨动音符活动手指。 “看起来不错啊，有两下子。”见到田音的架势，老孙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