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不是,这只是利息。”顾允之强势地扳过姜明月的脸,吻了一下,看见人不自在地撇开眼去,具是笑意,“我帮你救下姜成朗,你陪着我过今年的中元节,如何?” 华魏有男女十二岁不同席的说法,等过了这个年纪,交往就该有些避讳。中元节能够私下里去游玩的,不是亲眷就是快要定亲的,他们这样出去算是哪样? “皇上还要顾忌着功勋之家,你觉得会下令处决我三哥吗?”姜明月冷着一张脸,毫不避讳地看向人,“小王爷若是不愿意,明月也不会强人所难。” “可功勋之家最忌讳什么,你应该也知道的。”顾允之放开人,直接躺在了后面,胸膛上下起伏,平息心里的那股子躁动。 功勋之家忌讳功高震主,忌讳权势过大只手朝野。皇帝也老了,开始变得猜忌,而死在“猜忌”二字上的又岂是少数。 “再说了,你想做的事情我也会帮你的。” 姜明月神色一凛,面上越发冷峻,“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那些事情是你告诉十七叔的吧。”顾允之微微偏头,身上的笑意全都收敛了起来,“为什么你会相信十七叔却不愿意相信我?” “小王爷在说什么呢,恭亲王待我如meimei一般,我告诉他的事情也挺多的,不知道你说的究竟是哪一件。” “你清楚就成。”顾允之语义不详,提了提车门,对外面的人吩咐着:“去刑部。”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女子七岁不同席,这边我修改了设定,还有这是古代背景,不要纠结早恋的问题了 今天是七夕,祝小可爱们一生顺遂,永远被爱。 第55章 姜明月见到三哥已经快是傍晚的时候,姜成朗毕竟是侯门世家的子嗣,看管的人也不敢做得过分,单独给了一间牢房,里面铺了一层干燥的稻草和没有用过的被褥。 只是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处理过,白色的单衣上已经有了血迹。有的地方血迹已经干涸,将衣服与翻开得皮rou黏在一起,只怕撕开的时候又是一片血rou模糊。 姜成朗看见她来拧着眉头,问人,“你怎么过来了?这不是你该过来的地方,我没有事,不用担心我。” “怎么可能不担心。”姜明月幸亏在来的时候带了金创药过来,摆在桌子上想要替人上药。 姜成朗摆手,硬声说:“我这都是小伤口,没有多大的事情。” 姜明月明白他的顾忌,也没有坚持,坐到他的对面,问人,“那天你离开之后卫风还是好好的吗?有没有见到其它异样的情况?” “没有。”姜成朗无奈地苦笑着,伸手去摸姜明月的头。自从姜明月长大一些后,他很少再由这样亲密的举动,“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我,我说得再多也是没人相信的。” “明月,不要管这件事情了。还有父亲,大哥,二哥,再怎么样我们都不希望你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听我的话,你先回去,他们会有办法的。” 这就是她的三哥,明明比她大不了多少,可始终以兄长的姿态将她护在身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愿意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 其实姜明月想告诉人,我不需要这样的保护,我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自己,保护你们了。 她微微低头,咬着舌尖将心里的那股子酸涩压下去,再抬头时已经是笑着的:“我能管什么,不过就是过来看看你。是顾允之带我过来的,他现在人还在外面呢。你要是不快点出来的话,我问说不定就要认他做哥哥了呢。” “他那个莽夫,能知道什么,不许和人一起。”姜成朗皱着眉头反驳。他自幼就和顾允之有些不太对付,meimei只能是他一个人的,那个小子算什么。 “所以我在等着你回来呢。”姜明月笑着,“放心吧,公道自在人心,肯定能够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的。” 两个人说了一会子的话,狱卒过来提醒,说是时间到了。 她点点头,“你说说想要吃些什么,下次我过来的时候带些给你。” “不用了,下次让其它人过来吧,姑娘家的不要往这个地方跑了。”姜成朗意外地平静,“明月,不用担心我的。” “我才不担心你呢。”姜明月冲他笑了笑,“二哥要回来了,下次让他过来看你吧。” 说着她转身离去,在姜成朗看不见的角落里,笑容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出了刑部的大门已经是傍晚,可依旧亮堂地很。许是太阳下山的时候不忘记向天边放了一把火,那火势凶猛,迁延了大半的天空,直愣愣的照亮了整座城市,可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空荡的寂寥。 顾允之半靠在车边,身后是大片大片如血的残阳。 和盛风里,衣袂翩翩,他成了血光当中唯一的活色。 姜明月走了过去,径直上了马车。在两个人快要擦身而过的时候,她低声说了,“小王爷今日说的可还算数?” “当然。”顾允之挑眉,眼底有些邪气。 姜明月偏头,眸光里一片清冷,“我也不需要小王爷做些什么,只要帮我查一下丹阳公主和杜家大爷之间的事情,可行?” “你想做什么?” “这样的事情自然要拿出来让人瞧瞧,驸马爷这些年当真也是委屈,替别人将儿子养了这样大。杜夫人怕是恨毒了,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不是正常的很?左不过人都是在她自己家死的,和我三哥有什么关系。 顾允之顿了顿,忍不住咋舌,这小姑娘手腕当真是个强势的,怕是个谁也不能惹的,可还是提醒着,“就算查到了也没用,别人不会相信的。” 姜明月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两枚月牙,看着说不出来的好看,只是冷的瘆人,“所以杜夫人会亲自捉jian在床。” “行!”顾允之答应地爽快,见人上马车,伸手将人拦腰搂住,“就这样不准备再说些什么吗?” 说着,他的眼神就落在姜明月的唇瓣上,暗示的意味十足。可说完之后就觉得后悔了,现在就将人逼紧了,以后想要再亲人的时候就难了。 刚准备要松手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手捧着他的脸,俯身亲了下来。 只有一瞬间,可他却觉得这一瞬间比任何的时刻都要长。柔软触感中,浅淡的花木香气像是要将人溺死。 姜明月的口脂有些花,面色如霞,“小王爷可还满意?” “一般而已。”顾允之回着,嘴角却控制不了地上扬,满心欢喜。 啧,能亲到为什么不亲,非要考虑下一次呢。 —— 姜明月回到府中的时候就听见宛秋说,“姑娘,大夫人没有喝药,说是要将孩子生下来。” “怎么生?大夫不是说她的身体不合适吗?”姜明月皱着眉头,完全不能理解卫琳琅在想些什么东西,难不成为了这个孩子还要将命给搭上不成? 宛秋之前一直在合喜院守着,见旁边没人了才小声地说:“大夫人疑心我们是骗她的,因着三少爷的事情,不想让她生下这个孩子。说要是逼她喝药的话,大不了就一尸两命。大少爷也没敢勉强人,现在正在和大夫商量对策呢。” 她犹豫了一会,又说,“不知道是谁将事情告诉了夫人,夫人受不住刺激直接晕了过去,现在李大夫正在配药呢。” 这些都算是什么事情?真的是出了一点的事情府上的牛鬼蛇神就全部跑了出来。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后面做些小动作。 “你过去将至哥儿带去娘亲那里,告诉院子里的人都给我仔细着,要是再有胡言乱语传到倚晖院去,全家都变卖出去。”姜明月冷声吩咐,一边往倚晖院赶过去。 屋子的正厅燃着配好的安神香,屋子里,李氏半靠在软枕上,眼圈都是红的。见到她来,拉着人的手问,“明月,你三哥现在怎么样了?” “好着呢,是丹阳公主那边弄错了,再走个场子,三哥就能回来了。哪个不懂事的下人和你说这些唬人的,到时候三哥回来看见您病着了,心里又该是着急的。”姜明月连忙安慰着。 李氏也是世家出来的,哪里会轻易相信了她的说词,“你和我说实在的,你三哥到底怎样。” “不怎样,可会没事的,卫风的事情又不是三哥做的,只要查清楚了,三哥就会回来。”姜明月见瞒不住人,半真半假地回话,“再说了,姜家世代忠良,皇帝也要顾及老臣之心,不会苛责的。” 李氏的表情有几分的松动,刚好宛秋将至哥儿接过来了,姜明月将至哥儿抱在怀里,牵着人的手,哄人,“至哥儿,快叫声‘奶奶’,问问奶奶怎么了。” 至哥儿之前一直是李氏和姜明月带着,小孩子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还以为是在都他玩,“咯咯”地笑着,挥舞着两条胖胳膊,“奶……奶,抱!抱!”说着就要李氏抱他。 这一辈中,李氏只有这么一个孙子,自然疼爱地紧,伸手接过了孩子。 姜明月服侍人喝了药之后,将至哥儿留下来让李氏带着,好歹分散一点注意力,让她不要一直往姜成朗的事情上想。 出了门,姜明月就找了王嬷嬷,又叮嘱了一遍。让人仔细院子里的丫鬟,有些不该说的说了出来,直接连同一家人都变卖了出去。 她从倚晖院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藏在夜色当中的,是汹涌欲动的污秽。 去了这么多的地方,她都现在还没有用过东西,宛秋不免有些担心,劝说着:“姑娘,小厨房还炖着鸡丝粥,你也用一些吧。” “大嫂怎么样了?” “大少爷还在守着呢,您现在过去也是不合适的。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一会,所有的事情等到明天再说。” 姜明月点点头,这次的事情直接将定远侯府搅和地乱七八糟,她倒是真想知道是谁有这样的好本事。她隐隐觉得现在不过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更加棘手的事情等着。 她夜间也睡得不安稳,早上起来的时候,眼下已经是一片淡淡的乌青。宛秋手脚麻利地替人的脸上敷了一层粉,就听见外面的丫鬟进来禀报,说是大少奶奶抱着孩子回了丹阳公主府。 姜明月太阳xue上的青筋直跳,“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怎么有也不看住人。” “早上大少爷刚出了门,丹阳公主府的人就来请大少奶奶回去。我们是想拦着,可是根本就拦不住啊,那丹阳公主府上的人就像是过来抢人一般。” “我知道了。”姜明月直觉得头疼,父亲昨夜没有回来,大哥早早地上朝去了,李氏又病着,现在府中能说上话根本就没有人。 她就是不想过去,也是不能够的,于是立即让宛秋准备了马车, 只是丹阳公主那性子,她能不能够将人给带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第56章 卫琳琅回到丹阳公主府的时候,才发现短短几天的时间,府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丹阳公主喜欢富丽堂皇的人,以前府中处处摆满了名贵的花草,请了专门的婆子养护。 可现在梁上皆缀白纱,花朵搭耸着脑袋,早就失去当初的华艳,独自凄冷地颓败着。整个府上像是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众人小心翼翼地行走,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动了那份沉闷的悲伤,然后泄洪而出。 卫琳琅心里不是个滋味,有穿白衣的丫鬟看见了她,连忙说着,“是姜夫人回来,公主现在在正厅,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东西了。您去劝劝她吧,不然这身子也受不住。” 她抱着孩子点头,向正厅走去。 正中一个巨大的“奠”字刺痛了她的眼,她眼眶一热,这才意识到那个跟在她后面叫她jiejie的人真的不在了。 丹阳公主原本跪在地上僵硬地往火盆里烧纸,脸色灰白,眼神呆滞,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见到卫琳琅抱着孩子进来,眼珠子动了动,半晌起身,神色平静地朝卫琳琅说:“把至哥儿给我抱着,你去送你弟弟一程。你和他自幼关系就好,他现在走得不明不白,总不该都没有送他的人。” 卫琳琅伤心之下不疑有他,将孩子给人。立即有丫鬟递来三根燃着的线香,她接过,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这是他的弟弟啊,她还没有看见人娶亲生子,怎么就这么突然走了。 她将线香插入香炉里,再转眼时,就看见丫鬟抱着至哥儿往外面走。她激动地站了起来,准备将孩子抱过来,“娘亲,至哥儿认生,在陌生的地方会害怕。” 丹阳公主一把抓着人的手,没有任何表情地说:“傻孩子,以后这就是至哥儿的家,怎么会是陌生的地方呢。” “娘亲!”卫琳琅震惊地看向她,脚底涌上一阵阵凉意,“他是定远侯府的嫡长孙!你不能这样做!” “这不也是你的儿子吗?”听见“定远侯府”四个字,丹阳公主瞬间就变得激动起来,抓着人的手腕将人往棺材的方向拖,然后将人一推。 卫琳琅冷不防地撞到棺材上去,睁眼就是弟弟发白的脸,不由地惊叫了一生,捂住自己的肚子。 “你好好看看你弟弟,快看看,他都死了!是你夫君的亲弟弟打死的。” 卫琳琅刚要挣扎着起来,丹阳公主狠狠地按着人的头,几乎要将她上半身都塞进棺材里。她眼神中充满着怨气,“你为什么替你弟弟报仇,为什么不拿着刀把姜成朗直接杀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卫琳琅吃痛,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哽咽着:“我也想回来,可是……” “可是你舍不得你那大好的前程是不是。”丹阳公主眼下浮肿,泛着一层黑色,狰狞着脸,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仇人。 “我没有……” “没有的话就和姜成安和离,回来,替你弟弟照顾孩子。”丹阳公主松开手,整个人已经陷入轻微的癫狂之中,轻柔地摸着卫琳琅的头发,“好孩子,我们家和姜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娘亲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