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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纁红底,杯身以黑漆各描绘一对龙凤,材质普通,却颇有古朴之风。 洛神瞧了一眼,忽然留意到李穆的视线,恰好也落到了这对合卺杯上。 洛神心口一跳,脑海里立刻冒出他大约是要和自己饮这合卺酒的念头,不想和他同喝,立刻说道:“我饱了。”待作势而起,却突然停住了。 她看到对面那男子,方才面上一直带着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了。 他的一双眼眸里,掠过一道浓重的阴影。两道目光,从那对合卺杯上,慢慢地投在了她的脸上。 他宛如换了一个人,就这样看着她,双瞳宛若凝固,眉宇之间,蒙上了一层阴沉之色。 洛神竟似从他身上,嗅到了一丝冰冷的肃煞之气。 洛神不知他何以突然这样,但如此的一个李穆,忽然叫洛神感到害怕。 她一时竟不敢起身,双手扶着案几,僵在那里,迟疑了下,终还是不愿在他面前露怯,扬起下巴,冲着他道:“你这么瞧我,是为何意?” 李穆凝视了她片刻,敛了眸中煞气,淡淡地道:“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睡吧。” 他撇下她,起了身。 洛神盯着他的背影,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安之感,跟着起了身。 两人各自默默漱口净面完毕,一个爬回床上,放下帷帐,一个躺回坐榻,再次歇了下去。 帐外那个男子,仿佛很快便再次入睡了,没听到他发出任何的动静。 洛神却还是睡不着。 她一个人,躺在身下宽大的床上,闭着眼睛,脑海里中总是不停闪现着这个今夜才刚见面的“新婚丈夫”的种种。 乍看,他似乎脾气很好,对她也颇多退让。 但是洛神却总有一种感觉,这个李穆,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自然了,他若只是个简单的武夫,以他的地位,也不可能将高高在上的高家逼迫到这种地步,只能将自己下嫁京口。 这也就罢了,尤其是方才,对着那合卺之杯,他突然流露而出的那种阴沉,才是这个夜晚,真正令她不寒而栗的地方。 她仿佛嗅到了血仇的味道,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个李穆,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日后,自己又何去何从? 其实,即便没有阿菊白天的提点,在出嫁前,萧永嘉便也不止一次地向洛神表露了叫她暂时忍辱负重先嫁过去,日后,她会看时机,定要将女儿从这桩荒唐的婚事里解救出来的暗示。 洛神感到迷惘无比,心绪更是纷乱如麻,在床上辗转不停,直到四更,筋疲力尽,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得如此之晚,不用说,当她被人强行叫醒,是何等的痛苦。 她勉强整开惺忪睡眼,发现帷帐已被人掀开,床前笼罩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李穆穿得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盯着她说:“起了吧,等见了我母亲,你若困,回来再睡。” 他说完,转身打开了门,对候在外的阿菊淡淡地道了一声:“新妇起了。” 阿菊和琼树樱桃等侍女们进来了。 李穆出去了。 阿菊来到床边,看着神情委顿,几乎睁不开眼的洛神,想着昨夜她又饿又累,在床上被迫应承,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的委屈,心疼极了,对李穆更是不满。 她扶着洛神坐起,亲手替她更换里衣,换下来摸了摸,却发现裆侧干爽洁净,和想象中不大一样,一怔,看了眼洛神,忍不住附耳,悄悄地问了一声。 洛神本还困得不行,闭着眼睛正打哈欠,突然听到阿菊问自己这个,瞌睡虫登时跑了,脸一下臊热,咬唇,微微摇了摇脑袋。 阿菊这才醒悟,原来昨夜李郎君根本没有动小娘子。 她先是松了口气,再转念一想,又不快了。 以小娘子的身份和美貌,下嫁至此,本就受了天大委屈。 他李穆不过一个小小的寒门武将,凭什么,竟敢如此羞辱于她? 洛神见阿菊眉头紧皱神色不快,猜到了她的所想,愈发耳热,手指紧紧勾住她衣袖,小声地道:“是我不许他的。他就不敢了。” 阿菊一愣,爱怜地抚了抚她垂落覆肩的长发,吐出一口气,扶她下了床。 洛神梳洗打扮完毕,换了衣裳,吃了几口侍女送入的早点,喜烛已是燃尽,窗外也天光大亮了。 她正要出房,李穆进来了,对阿菊说:“你们出去,我有话要和新妇说。” 阿菊看了眼洛神,迟疑了下,终还是领了人,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洛神一人,她看着李穆关门,在外头透入的微白晨曦里朝着自己走来,忽然有点紧张。 今早她已改作小妇人的装扮。乌黑的一头长发,绾成了高高的芙蓉髻,露出一段修长而洁白的脖颈。玉颈之上,佩着璎珞,珠光明肌,两相辉映。一条缀了细小珍珠的绯罗长帔,萦绕在她香肩之上,如彩虹般轻垂至膝,和身上的襦裙相得益彰。衣袖掩映之下,隐隐可见腕上戴了玉钏,皓腕如雪,与玉同色。 这一身装扮,光彩华丽,和她天生相配。而杂在少女清丽和小妇人千娇百媚间的那种特殊美感,更是叫人有些挪不开眼去。 李穆停下了脚步,离她远远地站着。 洛神双手交握,轻垂于前,一双明眸安静地望向他,等着他开口。 李穆看了她片刻,说:“今日起,你可随你心意行事,我不会拘束于你。你若住不惯这里,也可搬去你母亲为你备置的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