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若是你出声,我便将你的喉咙捏碎。” 崔氏吓得一个激灵,然后下意识的觉得这道声音有些耳熟,像是在哪儿听过似的。 正巧顾泓之侧过身子来,那张有些冷峻的脸一下子露在了烛火内,叫崔氏瞧了个清楚,登时眼珠微突,吃了一惊。 这、这不是陈洵吗! 她今日还以为陈氏那小蹄子说的是假的,没想到她果然找到陈洵了! 还记得那时她说陈氏的坏话叫他听见,他也像今日一般警告过自己。 “若是你再做那长舌妇,我便将你的喉咙捏碎。” 那时他脸上的神色同现在一样冷,崔氏想着,忍不住打了寒颤。 顾泓之冷冷睨着崔氏脸上的神色,又抛出一枚铜钱,将她哑xue解了。 “陈,陈家相公……”崔氏对他有着严重的恐惧,神色瑟缩地望着他,腿也打着哆嗦,脑中努力回想着自己今日有没有说他的坏话。 顾泓之微微蹙眉,虽然本就打着装作陈洵的心思,但这妇人一开口便将他任错叫他心情更加不爽了。 他同陈洵真的如此相像么,不仅那小东西认错,这个妇人也是。 他冷声开口:“今日之事,谁叫你做的?” 崔氏装傻:“陈相公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泓之沉郁的冷笑了声:“你知不知道有种毒药,喝下三五天之后才会发作?” 崔氏惊疑的望着他。 顾泓之缓缓道:“方才灯中被我下了毒,明日你会腹痛一次,要是五日后拿不到解药,必定七孔流血而死。” 这句话一出口,比起今日秦嬷嬷领着她看得那些刑具更加具有威胁性。 崔氏回忆起来,想起方才似乎确实又一阵奇异的灯油香气。 她中毒了! 崔氏一下子僵了身子,欲哭无泪,几乎抖着声音说出来的。 “是,是一个叫程以菱的姑娘派人去永定村找的我。” “程以菱。”顾泓之默念了声这个名字,冷着脸不甚在意的仍是望着崔氏道,“我有件事要你做,若是做成了,你今日的犯下的错一笔勾销。” “当然,若是做不成,那你也别想要解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顾:我虽然生我媳妇儿的气,但该做的还是得做,没心没肺的媳妇儿太不让人省心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对奶鸽好点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扎心一刀 半月休沐转眼之间便已过去,今日便是重新去书苑的日子。 锦瑟端来一盆清水供颜夕洗漱,面色担忧道。 “郡主今日果真要去书苑?” 昨日不过半天时间,那个爆炸性的传闻已经传遍了盛京,也自然在长公主府上的下人中传了一圈,不过在秦嬷嬷的约束下,鲜少有人敢说起这事了。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锦瑟也对颜夕的性子十分熟悉,觉得自家郡主就像个处世未深的小姑娘一般,听闻她竟还有这种遭遇,心中无限感慨怜惜。 颜夕小手摸着脖颈,有些不舒服的蹙了蹙眉。不知是不是昨晚睡觉姿势不对,颜夕今晨起来的时候总感觉头有些疼,还十分沉重。 “嗯,要去的。”她看了锦瑟一眼,笑了笑,“锦瑟不用替我担心,我不会在意那些流言的。” 花朝盛会上那事还未解决,她的课业也不想落下,她昨日便同母亲说了此事,母亲只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便没再说什么。 锦瑟叹了口气,从衣柜中拿出新衣来准备服侍她穿上,却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有些惊奇道。 “郡主,您颈子上怎么红了?” “嗯?”颜夕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锁骨一块儿果真有些泛红,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大约是蚊子咬的吧。” 锦瑟也一脸疑惑:“照理说春日不该有蚊子的啊……” 颜夕一想好像确实如此,但又解释不出来为何脖子平白无故泛起了红,索性这只是件小事,很快便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就在颜夕在自己院中用过早膳,正要出门去书苑的时候,秦嬷嬷忽然赶过来告诉她崔氏供出了幕后之人。 “以菱?” 小姑娘着实吃了一惊,眸中泛起了茫然之色。 怎么会是以菱呢? 秦嬷嬷道:“昨日殿下便怀疑是永安巷那边出了问题,这么一想也算合理,毕竟盛京也就那边的人知道郡主的过去。许是那程娘子就是嫉妒郡主,心里十分不平衡罢了。” 会是这样吗? 虽然秦嬷嬷说的在理,可她心底深处另一道声音却说,不是这么简单。 她想起晚玉之前说过的,看见以菱跟盛韫玉走在一起过。 之前她还感叹过幸好春和令中做手脚的不是以菱,现在想来,她脑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她心中的疑问一直持续到到了青溪书苑,仍是不得而解。 颜夕在乡下成过亲还被夫君抛弃的消息传遍了盛京,女郎们自然也都听闻了,本以为这位郡主会灰溜溜的躲在家中不敢出来,谁想她竟然还一如既往的来了书苑! 第一堂课是琴棋书画之一的画课,乃是全书院女郎们都能上的一门大课,偌大的一个学堂坐了不少人 众女郎皆是眼神复杂的打量着她,鄙夷、优越、同情的目光纷然,但碍于她郡主身份,无人敢上前来出言讽刺,但总有些窃窃私语声响起。 “听说她被一个乡下猎户给抛弃了,啧,郡主又如何,在花朝盛会上一展风头又如何,今后恐怕也找不到好人家了。” “说白了就是弃妇再嫁呗……” “说起来她也算成过亲的妇人了,怎么还敢装作未婚贵女同我们一道来这青溪书苑进学?” 盛韫玉坐在前排,听到这些议论声悄悄扬了扬嘴角。 颜夕却仿佛对那些恍若未闻一般,怔怔的发着呆,若细细分辨,她发呆的方向正是坐在角落里的程以菱所在的方向。 盛晚玉来的晚了些,见小姑娘单薄的一个人坐在那里,周围好些人都悄悄地对她指指点点,心头不由一阵火起。 她瞪了几眼周围人,见她们稍稍收敛之后,才在颜夕身边坐下,见小姑娘神色恍惚,忍不住又心疼又气急道。 “如今流言满天,你不在家待着,怎么还敢来书苑?” 颜夕回过神来:“晚玉……” 昨日jiejie听说了消息倒是来过一趟长公主府,颜夕担心盛晚玉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会责怪自己瞒着她,于是便写了一封小笺交给了颜朝,将事情解释了几句。 只是她心中仍有些忐忑,因为此事毕竟是自己做错了,晚玉便是责怪她也没什么的。 “你不怪我瞒着你吗?”她小声道。 “怪,我怎么不怪?”盛晚玉气闷道,“嫂子跟我解释过了,我刚开始自然是气的,后来想清楚了也能明白你的处境。” 颜夕眸光软了软,握住盛晚玉的手,老实道:“对不起晚玉,我今后不会瞒你了。” “你呀你。”盛晚玉叹了口气,低声道,“如今这样,淮临侯那边怎么说?还有我听那传闻说,你找到你那夫君了?” 她可是知道这丫头一直对淮临侯有意,好不容易那边也稍微对她上了几分心,这传闻一爆出来,怕就怕…… 提起顾泓之,颜夕眉间染上愁色:“他早几日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是好像有要事,现下不在盛京了。” 盛晚玉心里咯噔一声,却听小姑娘继续道:“等他回来我会同他好好解释的。” “至于我夫君……”小姑娘抿了抿唇,“我现在还不能同你说,过些日子你应该会知道的。” 一切事情还是都得等她见过夫君再说。 盛晚玉只当长公主府自有安排,她便也不再担心颜夕夫君一事,只目含忧色道。 “你定要和淮临侯好好谈谈。” 虽然盛晚玉希望不大,但万一别处逢生了呢。她希望这个小呆子的幸福,不要出任何意外才是。 一节画课很快过去,颜夕是舞课,盛晚玉是乐课,都是不能逃的主业,两人便就此暂且分别。 程以菱便从后面赶了上来,面带忧色地出口关心道。 “阿夕,你没事吧?我是方才课堂上才听说那些传闻的,这些贵女说话也忒难听了,你还好吗?” 颜夕澄澈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叫程以菱下意识的心中一惊,仿佛被她看到了心底去。 颜夕缓缓道:“以菱,我没事,她们如何说是她们的事,我并不在意。” 程以菱一顿,打量了颜夕一眼见她面色平淡,正如口中所言,显然是一副没受什么影响的样子。 袖子里的手紧紧掐住了掌心,程以菱面上却没表现出半分,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 “那边好。” 顿了顿,她又试探性的问道:“听说你找到你夫君了,他如何了?” 颜夕含糊道:“他很好。” 说完便低下头去,显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程以菱也只得按捺住心思,不再开口了。 只是心底冷笑一声。 哼,颜夕,恐怕你表现得并不是现在这么云淡风轻吧,说什么找到你夫君了,十有八九是个维护自己面子的幌子而已。 课一开始,晏妶便绷着一张脸进了学堂。 “上次花朝盛会发生了一些事情,相信大家也都有所耳闻,有人故意出岔子导致主舞差点摔倒,索性最后没出什么意外,反而十分圆满。但该追究的责任还是追究,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有堕我青溪书苑的名声。” 她拿起几张小笺,淡淡从女郎们的面上扫过:“差错出在最后一步上,但如果有人有小动作,必定逃不过另外四人的眼睛。这是五个伴舞匿名写下的小笺。” 顿了顿,晏妶继续道:“其中连云岚四票,程以菱一票,结果是谁,不言而喻连云岚,你可有什么话说?” 连云岚身体晃了晃,不可置信的看向盛韫玉,却见她给了自己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苍白着唇,最终什么也没说,显然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