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穿成残疾大佬的冲喜新娘在线阅读 - 第41节

第41节

    陪他在这个黑暗的国度。

    挺好的。

    只要她好好待在自己的身边——

    他愿意护着她,撑着她,纵着她,让谁都没有办法欺负到她的头上。、陆重渊突然笑了,他很少笑,平时顶多也只是讥嘲,可此时他垂着眸,无论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目,还是那种清贵摄人的面容上都挂着一抹笑,恍若天神降世,又像地狱里朝人伸出手的恶魔。

    他就这样看着萧知,然后突然伸手覆在萧知的脸上,修长又清冷的指尖从她的眉眼一路往下。

    最后停留在她微翘的唇角处,轻轻一抹,才收了回来。

    ***

    萧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了。

    睁开眼,木头窗棂外的天已经大亮,有些不舒服的又闭起了眼睛,然后她翻了个身打算再眯一会。可翻完身,她就愣住了陆重渊的贵妃榻虽然宽大,但也没有到可以翻身的地步,她以前每日起来都会觉得不舒服。

    可今天,旁边竟然十分宽裕。

    伸出手往身边探了探。

    很宽敞。

    睁开眼。

    头顶是熟悉的青色帷帐,而身上盖着的是昨日刚换的被褥。

    她怎么睡在床上?

    她明明记得昨天等陆重渊等的太困,然后就睡着了,可那样的话,她也应该是躺在那张贵妃榻上才对啊。掀开被子坐起身,朝窗下的贵妃榻看了一眼,那里竟然也有被子难不成昨儿晚上陆重渊竟然是睡在那张榻上?

    屋子里的动静有些大。

    侯在外头的丫鬟听见了,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夫人,您醒了吗?”

    萧知压下心头的几缕惊讶,然后收回视线,捋了捋头发冲着外头说道:“进来吧。”

    “是。”

    没一会功夫。

    两个丫鬟就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了。

    萧知任由她们给她穿戴着,然后漱过口又净了一回面,拿着帕子擦拭手的时候才犹豫了下,问道:“你们刚才看到五爷了吗?”

    “他”

    萧知抿了下唇,“是从房里出去的吗?”

    两个丫鬟听到这话倒是一脸怔楞,似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问题,诧异了一瞬,其中跟一个丫鬟才开口问道:“夫人,您不知道吗?”说完,看着萧知神色微顿,忙又低下头朝人说道:“五爷刚出去不久,他嘱咐我们伺候您洗漱,还让您记得喝药。”

    那么她的确是没有猜错了。

    陆重渊昨天晚上的确是留宿在了屋子,并且还睡在了贵妃榻上。

    这人在想什么呀?

    那张贵妃榻又硬又难受,她身材娇小睡得都不舒服,更遑论是陆重渊了。

    心里的思绪有些复杂,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示,把帕子递给人的时候说道:“行了,我知道了,让喜鹊过来一趟。”

    她有话要问喜鹊。

    两个丫鬟轻轻应了一声就退下了,没一会功夫,喜鹊就过来了,她眼红彤彤的,看到她就立刻落了泪,也顾不得规矩,小跑着过来,到她跟前的时候就掉着眼泪哭道:“主子,您没事吧?”

    她边哭边说——

    “昨儿个五爷不准我们来打扰您,奴在外面站了好久,还是被赵嬷嬷带走了。”

    “您还好吗?”

    “还有哪里觉得难受吗?”

    喜鹊的关心是掩不住的,萧知心里一软,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我没事,烧已经退了,等回头再吃一贴药就好了。”等人止了眼泪,情绪也逐渐变得平复下来,她才又问道:“外头怎么样了,你可知道?”

    她昨天只知道陆崇越要被送去庄子,至于别的,还一概不清楚,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要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过他们她可忍不下这口气!

    喜鹊见她挂心这些事,倒是也没瞒她,拿着袖子擦了一回脸上泪就同人说道:“早间的时候,奴出去看过了,一大早府里就驾着马车把二公子送到庄子里去了,老夫人这回是真的发了火,连人都没给带几个,就打发了一个贴身伺候的小厮,听说还是送去北边的庄子。”

    她不是陆家的人,不知道有哪些庄子,但是听他们说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就知道这庄子估计不大好。

    不大好才对!

    那个无赖差点就冤死主子了,要不是五爷带着人出现,还不知道主子现在是什么结果呢?

    想到这。

    她又忍不住掉起了眼泪,一边掉一边骂着,“真是瞎了眼了,当初竟然还觉得这位二公子人好”想到那封信,幸好主子没去,要是去了,主子这下半辈子可就忘了,心里害怕的揪着萧知的衣袖,两片嘴唇也不住抖着,“差点,差点奴就害死您了。”

    萧知听得这番话,倒是有些意外。

    她以为陆崇越会被送去东郊或是南郊,倒没想到她会被送去北郊不过也只是有一点意外罢了。

    陆老夫人本来就嫉恨着四房,这次又因为陆崇越的事和陆重渊的关系变得更为恶劣,把火气撒在陆崇越的头上并不稀奇。

    想到这些陆家人的嘴脸,她的脸上就忍不住一抹讥嘲的笑。

    怕喜鹊瞧的起疑,她遮掩住情绪,同人说道:“别在想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这事也不能怪喜鹊,就连她都没想到陆崇越竟然是这样的无耻下人,又想起林婆子的事,遂又问道:“林婆子一家呢?”

    “林婆子一家都被杖责一顿打发出去了,林婆子也被人扔去了乱葬岗”

    说到林婆子的时候,喜鹊的身形止不住打了个冷颤,她昨儿个看到了林婆子的尸首,原本活生生的人躺在那草席上,青白着一张脸,眼睛也睁得很大,看起来可怕极了,身上也全都是伤。

    她心里虽然感谢五爷这次为主子做得,但难免还是觉得他有些残忍。

    想到主子日后还要跟五爷相处,喜鹊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五爷他,也太残忍了些。”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能不残忍吗?

    萧知听到这话却没说话。

    她低着头看向贵妃榻的方向,眼前突然想起昨天和陆重渊说完那番话时,他的反应那个时候,他应该早就知道她跟陆崇越的那一段关系了。

    而杀了林婆子,也有可能是因为她。

    林婆子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跟陆崇越提出合作。

    昨天那样的情况,要是放任林婆子过来,她为了保命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陆重渊他

    萧知叹了口气,轻声道:“他是为了我。”

    第34章

    喜鹊走后。

    萧知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

    没过一会, 赵嬷嬷就领了人把早膳送过来了, 一并送来的还有不少包装精致的礼盒。

    丫鬟们送完早膳都已经下去了,赵嬷嬷倒是留了下来,恭恭敬敬朝她禀道:“这是老夫人和侯夫人送来的东西, 说是您昨儿个受了惊吓, 特地给您压惊用的。”

    其实不用赵嬷嬷说, 萧知也能猜到。

    经历昨儿个那桩事之后,她心里早就对陆家这些人磨掉了好感, 昨儿个连事情都没查清楚, 就拿着那些腌脏事往她身上栽, 如今倒是又来说什么压惊的话, 她连个正眼都没看,余光瞥了一下就收回来了,然后握着筷子,同人淡淡道:“嬷嬷且找人帮我收起来吧,我如今身子既然好了, 自然也用不着这些。”

    她说这话的时候, 语带嘲讽, 就连那张脸上也有着未加掩饰的冷淡。

    可见心里是厌恶极了陆老夫人和王氏。

    赵嬷嬷见她这般,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五爷心里对老夫人还存着口气,要是夫人左右摇摆, 只怕这段夫妻关系也难以和平相处, 好在经了昨儿个事, 夫人心里也已明白这府里对她好的也就只有五爷了。

    不怪赵嬷嬷这样想。

    她原本就是外头请来伺候陆重渊的,要说这偌大的侯府,其实也就五爷是她的正经主子。

    小时候五爷被老夫人这般磋磨,她身为下人,明面上不敢说什么,可私下难免是有些怪责老夫人的,幼时聪慧灵秀的五爷如今成了这幅不爱言笑的模样,还不是陆老夫人那些人的错?

    这些年——

    陆老夫人好似良心发现似的,突然又想挽回这段母子情了。

    也从她这打过主意。

    可她知道五爷的性子,哪里敢帮陆老夫人?她敢拒绝已经让陆老夫人着了气,又见她跟五爷的关系,比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要亲密,自然,便又碍了她的眼。

    五爷在家的时候还好些。

    倘若五爷不在家,她也没少被陆老夫人指摘过错。

    所以不怪她这个做下人的看不得陆老夫人好,实在是老夫人早些年做的太过。

    陆老夫人现在年纪大了,倒是觉得愧对五爷,想挽回这段母子情了,但也不想想她早年做的那些事,哪是三两句话,做几件事就能抹去的?

    “是,老奴过会便叫人把东西都收起来。”赵嬷嬷收回思绪朝萧知说了这么一句,见她已经吃用起了早餐,原本是打算先退下去,可想到另一桩事,她还是住了步子,犹豫了会,和人说道:“昨儿个事,夫人心里嫉恨他们没错。”

    “可您日后还要在府里待着,难免是要同他们相处,这个中关系,还是得靠夫人自己去揣摩。”

    身为五爷的奶娘,她自然希望夫人可以一心为五爷,但她也知道这后宅里的女人不容易,媳妇不比儿子,要是夫人也同五爷一样对那边爱答不理的,长久以往难免被人嫉恨。

    她年纪大了,早些年五爷也把身契还给她了,现在也已经是自由身了。

    如今待在侯府,也不过是担心五爷的身子。

    所以对陆老夫人那边装聋作哑也没什么关系。

    可夫人年纪还小,她不可能一直待在五房,总得出去的,要是不处理好婆媳和妯娌关系,恐怕日后在外行走都不易。

    只是这两边的关系该怎么处理,也只能看夫人自己了。

    但凡一个没处理好

    不管是五爷和陆老夫人,恐怕都会不高兴。

    萧知明白赵嬷嬷这是在为她考虑,也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抬起头朝人露了个笑,“嬷嬷放心,我省得的。”

    她虽然心里厌恶陆老夫人的不辨是非,但也不可能真的不同她来往了。

    要想在这个府里好好走下去,离不开陆老夫人的帮衬。

    不过——

    陆老夫人想让她再出手帮忙缓解跟陆重渊的关系,却是不可能的,别说陆重渊心里恨她当年的无情,就连她这个外人都对她当年的行为生出几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