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节
他先一步出来,已经在庭院里等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以为是无双,回头一看顿住。 来的不是无双,是皇上的暗卫,果然像他想的似的,迫不及待想卸磨杀驴,利用完他便想要他的命。 削藩失败,还弄成了这副样子,皇帝大概又把原因归咎到他头上,道是他搞砸的。 顾晏生也没推辞,这事说实话,他确实有责任,将削藩想的太简单,实际上那些人吃的盐都比他走的路多。 早已修炼成精,阴谋一层一层,虽然都死了,可他们留下的祸端还在。 还是经历太少了,斗不过那些人,没能早一步看透他们的阴谋,若是在削藩还没开始之前,便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小心思都看透,便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顾晏生是在夺太子冠太顺利上才猜出他们的想法,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黄花菜都凉了。 “父皇还真是急。”其实他现在这样,明显已经赶不上了,只要赶不上,敌军冲进来,能活下来的几率很小,可即便这样,父皇还是不肯放过他。 他俩本该有骨rou之亲,有多恨才会处处想置他于死地? 天公不作美,这个时候居然下起了雨,顾晏生仰头瞧了一眼,失笑。 莫非老天爷也在可怜他? 觉得他实在可悲,所有人都想杀他,除了何钰,没有一个人肯真心站他这边? 细细想来确实可悲可叹,死了娘,爹又这副样子,若是他身上没有可利用的地方,便会被所有人抛弃。 其实现在这样也好,至少证明他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有用的,尤其是何钰。 “既然想要我的命,为何还不来取?” 迟早要动刀动枪,早一步,晚一步没什么区别。 噗! 那人突然口吐鲜血,笔直笔直的倒下来,露出身后的何钰。 何钰站在不远处,趁顾晏生吸引了所有暗卫的注意力,射了那一箭。 箭是他在凤秀宫的时候从死去的羽林军背上取的,因为知道接下来可能会用到。 他箭术不错,一箭射穿后胸,那人因为陡然被大力射穿,从内部流了血,一口没憋住吐了出来,待他倒下,背后才晕开了血花,滴滴答答流在青色的砖块上,一青一红分明明显,宛如泼洒的水墨画,随意,自然。 第178章 分头行动 “傻站在那做甚?”何钰重新抽了一根箭,“还不快过来帮忙?” 刚刚他那一箭正中后胸是因为顾晏生吸引了所有暗卫的注意力,他还说了一句话,别人说话的时候不管是谁都会侧耳倾听,再加上下了点雨,听的不真切,便会认真听。 雨声也是个很好的掩盖,何钰那一箭射到跟前,那个暗卫还没注意到。 眼下便不一样了,有了准备,何钰的箭便宛如摆设,好几箭都没射中。 虽然没射中,不过为了躲箭,也要费一番功夫,顾晏生再从旁偷袭,很快便能解决一个人。 何钰与他配合默契,一旦一个人死,立马转换另一个目标,他背上有二三十根箭,全是在凤秀宫捡的,好几个人的凑在一起,足够他挥霍。 何钰两箭齐攻,一左一右截住一个暗卫的动作,顾晏生看准机会袭来,他那把匕首也十分给力,断了武器,便等于失了大半攻击力。恰好无双也赶了过来,一前一后夹攻,而且一次只盯住一个人,不杀死他不罢休。 他俩一个是死士,见惯了这种场面,一个根本没有心,即便暗卫们临死前求饶,也没心软,刀起刀落,砍的顺手。 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大家都得心应手,也就何钰稍稍犹豫了一下,很快想通。 他对别人手下留情,别人未必对他手下留情,与其自己嗝屁,不如干掉别人。 三个人一个远攻,两个近攻,相辅相成,可暗卫们实在太多,十几个,而且各个功夫比他们高,耐力,力气,身高,都有优势。 短暂占上上风还行,一旦打持久战,必输无疑。 何钰的箭也射不下去,已经有四个暗卫朝他扑来,打不过,只能跑了。 他这边跑,顾晏生那边也跑,看谁对皇宫了解,对书苑了解。 书苑是皇宫里的重点保护区域,守卫们只能在外头,进不来,所以要论了解程度,还是他们三个更了解。 分则弱,合则强,但是暗卫们更胜,分小强,合大强,如何也弄不过他们,不过分开的话,至少他们面对的敌人少了,不用担心背后受敌。 当然这样一来对顾晏生便不太公平,他是暗卫主要杀的人,一半的暗卫都会跟着他。 何钰与无双只有解决了自己这边的人才能帮他,四个对一个,还是在一个都打不过的情况下,人家腿长有优势,何钰跑两步,等于人家跑一步,若是不走近道,怕是早就被他们追上。 这次和上次丛林不一样,那次有很多障碍,树根,沼泽,他们个头小,很容易钻过树根,人也轻,跑的快点不会掉下沼泽。 但那些人便不一样了,遇到树根需要砍断,拖了一部分时间,沼泽掉下去也上不来,又损伤几个追杀的人,如此利用地形杀人,最后还剩下不少,这回运气没那么好,靠地形走不通,何钰决定靠武夫子的地下训练场杀了他们。 他专挑窄小的地方走,路上有什么碰倒什么,有花瓶便砸向身后,有桌子也砸,乱七八糟通通不放过,将要走的路上弄的尽是障碍,为自己拖延时间。 那些人没他了解路线,不敢擅自乱跑,怕追不上他,一直跟在他身后,有人跳上房梁,从房梁上截他。 何钰一头扎进武夫子的房间,将门一杠,打开机关进去。 外头人多,几人合力,一脚将门踹开,往他这边跑来。 何钰早早按下关门的机关,奈何那玩意慢,晃晃悠悠,许久才动了小半程。 他也不急,取下肩上的箭嗖的一声射出,叫那些人不敢接近,待门关上才转身往里走。 武夫子不在,密道里的机关呈现防守状态,何钰熟门熟路越过重重机关进了最里头那间屋子。 那里有控制机关的总闸,有人cao控,机关便能变化莫测,靠这个应该能弄死他们。 何钰这个位置比较巧,在正上方,能将廊间的一切尽收眼底,否则俩眼抹黑,每次都晚一步的话,弄不死他们,自己倒先玩完了。 那些暗卫很聪明,很快打开了机关,走了进来。 何钰等他们都进来,手放在关闸门的地方,将这里封死,然后放毒气。 里头的人很快发现不对,嘴里说着什么,还分吃了一颗东西,离的太远,何钰瞧不见是什么,说的什么他也听不清,只觉得应该是解毒丸之类的东西。 毒不死你们,烧死你们! 何钰板下第二个扳手,搅动机关,从四周的洞口放火,那毒可不是普通的毒,恰好可以助长火焰,嗖的一声喷来,空气瞬间烧着。 躲避不及的当即浑身着火,成了个火人,旁边的人连帮忙都不敢帮,怕引火上身。 死了一个,还有三个人,毒气加喷火,才弄死了一个,何钰对他的成果十分不满意。 而且现在他们知道里头有机关,防备心很重,再想突然叫他们中陷阱,已经没那么容易,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何钰故意拖了拖时间,让他们不确定机关什么时候来,刚开始还不知道这里头的恐怖,没有走,还打算杀他。 这几人已经露了行踪,也叫何钰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想杀太子,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他瞧见了,便是个证人,若是将此事说出去,对皇家的名声和威严都有损坏,所以即便知道里头全是机关,还是想冒险进来,杀他灭口。 何钰不管他们什么思想,反正他要活着,踏着别人的尸体,最好能赶上营救顾晏生。 其实顾晏生不用他救,何钰知道将人引去武夫子的地道机关里杀死,顾晏生自然也不笨,将人引去景南宫。 景南宫是冷宫,是他生活了好些年的地方,他在那里养了许多东西,原先还不敢光明正大,自从当上太子,景南宫便被彻底封了。 底下的管事说那是他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不该被任何人踏足,主动请旨,将那地方封去,不让任何人进来。 顾晏生一直想实验一下他娘说的秘方,便在那里养了蛊,先是从一头死的鸟开始,然后是死的鸡鸭。 养的都是小些的蛊,没什么威力,主要是想看看,传说中的蛊是不是真的。 他费了许多功夫,药材和毒物,竟还真被他养了出来,也许在别人看来,那只是普通的虫茧,挂在干了的水井里,水井深,里头黑压压一片,瞧不清东西,也不会有人问起,这里头有什么? 反正很毒便是了。 那玩意喜静,又懒,吃饱了一个月不会出来,若是没吃饱,便会夜里觅食,不吃rou,单喝血,而且饭量小,一个月喂一次便可,细细一算,今日可不就是一个月。 平时喂的都是牛羊,今日叫它们尝尝人血。 顾晏生甫一到景南宫,便直奔水井,身后刀剑也不管,被人一剑砍中肩膀,跌在水井旁,他依旧不闻不问,陡然推开压在水井上的石头,惊动了里头无双微弱的生命。 受到惊吓的小东西们哗啦啦飞了出来,在井口聚集一片阴影。 顾晏生身子贴着水井,尽量一动不动,那些人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只觉得诡异,打了退堂鼓。 可他们脚步刚挪,便吓的那群小东西们蓦地飞来,往他们身上吸去。 这玩意和蚊子有点像,又不一样,胆子极小,你不动,等它们自己镇定下来飞回去便是,你一动便会吓得它们胡乱攻击。 眼神非常差,看不见不动的人,动了它才能瞧见,那几人急于撤退,一动便成了它们的食物,纷纷将脑袋扎进他们的皮肤里,深入吸血。 这种蛊一旦扎进皮肤里,便很难再取出来,而且生命力极强,拔掉尾巴,它的头还是能吸血。 上千万的小吸血蛊,瞬间将追他的七八人吸干。 顾晏生又等了等,不敢现在乱动,蛊是他养的,但是没有智商,认不出他,一视同仁,他若是动,也会吸干他。 即便他的血有毒也没用,这种蛊没有智商,吸完了,死了才知道他的血有毒,但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在等待中每一分钟都会变得煎熬许多,那些吸血蛊到处转了一圈,没发现新的目标才纷纷钻回井中。 井中有它们的茧,相当于它们的孩子,刚结的茧十分脆弱,需要雌蛊和雄蛊盯着,这时候的雌蛊和雄蛊也是最护短的,不允许别人在它的洞口转悠。 顾晏生等所有蛊虫进了水井,便又将石头搬过来,盖在水井上,免得别的人乱入,结果丢了性命。 他自己跑进了屋里,匆匆打开橱柜,从里头拿了许久没喝过的酒,白着脸倒在肩膀上。 别的不说,肩膀受伤是真的。 第179章 能做的事 酒是烧酒,倒在身上疼的厉害,顾晏生没有理会,又从橱柜里摸出一瓶伤药。 他当初被萧琅逼进景南宫完全是个意外,何钰救他的时候走的也急,景南宫里留了不少他以前的药瓶,过没过期不知道,但总归聊胜无于。 顾晏生倒在身上,又简单包扎了一下,撑着身子去找无双。 正如何钰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何钰,知道何钰一定会将人引去武夫子的地道,那里机关重重,他一定不会有事。 倒是无双,他对无双了解不多,不清楚无双的情况。 无双是周家培养的死士,在他身上花了极大的功夫,轻功了得,比何钰还胜一筹。 他夜间过来探查情况,顾晏生一点都没察觉,若非他一直盯着看,瞧见了窗户上的影子,也猜到周家派无双过来就是监视他的,说不定到现在都不知道,外头有人日日监视他的寝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