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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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人总是千方百计地让自己变得更有钱。 他们越往上走,身份越环环相扣。 姜锦年摇头叹息,羡慕不来。 她想,她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出门吃午饭。 她特意绕开正门,走向大厅最左侧的出口…… 很好,没有撞见傅承林。 他正在备受瞩目,根本不可能看到她。 那她究竟是在费什么劲?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 傍晚六点,姜锦年下班回家。 她在街角买了两斤草莓,那些草莓带着叶子,模样红彤彤,看起来很新鲜。她拎着一整袋草莓,脑子里还在考虑某一份研究报告,近旁就路过了一辆缓速行驶的黑色轿车。 恰好前方有个红灯。 车停了,车窗降落,傅承林坐在后排念了一声:“姜同学?” 姜锦年猛然回头,差一点扭到脖子。 傅承林笑了笑,忽然催促道:“快上车,还有三十秒,我来不及跟你详谈。” 姜锦年以为,他要说的事与公司有关,而且情况刻不容缓。她连忙跑向他,赶在红灯变绿之前,成功上车。 当她终于来到傅承林身边,她又想:这种刻意接近傅承林的行为,算不算是在套取内.幕消息? 结果傅承林只说了一句:“中午装作不认识我,这会儿倒是跑的勤。” 姜锦年暗忖:他在干嘛?兴师问罪? 她一边沉思,一边把装着草莓的塑料袋放在皮包上。令她尴尬的是,那草莓刚才被挤压了一下,此刻正在滴汁,一滴一滴地浇落在不知多少钱的车内地毯上。 姜锦年并拢双腿,往旁边挪了两厘米,又掏出一包纸巾,弯腰收拾残局。 傅承林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别擦了,草莓味挺好闻。” 前排开车的司机也说:“是啊,姜小姐,不碍事的。” 姜锦年气馁。 她直起腰,翻出钱包。 傅承林问她:“你又想给我钱?” “是又怎样,”姜锦年回答,“那天的车费和住宿费,你都没收下。今天的洗车钱,你总得要了吧。” 话没出口,她就抽了三张一百。 傅承林伸出长腿,鞋底踢到了前排的黑色真皮座椅。他先是看向了别处,继而认真瞧她一眼:“你张口闭口都在和我谈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俩有什么……不正当的金钱关系。” 姜锦年面上一热,像被扎了一针的皮球。 她不敢直视他,只能面朝某个方向,欣赏窗外夕阳西下。 晚霞残照,光影交替变幻,浅浅掠过他的侧脸。他将手腕搭在紧闭的车窗上,半支着头,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走神……他自始至终没问过姜锦年的住址,但是这辆车,正在驶向姜锦年的家。 姜锦年却在盘算:完蛋了,他今天又要送她回家。 这可咋办,她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她苦思冥想,主动提议:“那个,傅总……” 傅承林打断道:“我什么时候成了傅总?” 姜锦年语气轻柔,只有淡淡的不耐烦:“这个问题得问你自己,你到底控股了几家公司,你经营的酒店准备什么时候上市?” 傅承林神色了然,嘴角浮出一丝笑,像是听惯了诸如此类的问题。 姜锦年飞快地开口:“喂,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可没有从你这儿探听内.幕的意思。我刚刚是想问你,能不能赏个脸,让我请你吃顿饭?我看这附近的饭店都挺好,招牌菜是红油火锅……你蛮喜欢吃火锅吧,我记得。” 傅承林侧过身来,仍与姜锦年有一尺距离。 他给了她充足的安全空间。 然后,他卖了她一个面子:“走,下车吃饭去。” * 暮色四合,将近入夜。 街边路灯明亮,其中几盏被茂盛的树木遮挡,投下疏疏落落的影子。 姜锦年与傅承林并排行走,从树荫中穿行而过。 两人身边时不时地经过一些附近大学的小情侣,多半是男生搂着女生,散播着恋爱的荷尔蒙。 “年轻真好。”姜锦年忍不住说。 “你不也才二十几岁?大好年纪,做什么都行。”傅承林接话。 他习惯性地想要拍一拍姜锦年的肩膀,正如他对待关系好的哥们。刚抬起一只手,他又觉得不合适,只能不太自然地收回来,揣进西装裤的口袋——就好像他图谋不轨,又良心发现。 路边卖花的老阿婆瞅准商机,挎着花篮,迎面而来,问他买不买花。 那老人穿着一件薄褂子,脚踩布鞋,满头白发梳得整齐。她絮絮叨叨地挑拣花枝,眼皮上皱纹打了褶子,饱经沧桑的面容与娇艳动人的花朵形成了鲜明对比。 要不要买花?便宜卖你。老人一再询问。 她的篮子里只有玫瑰。 殷红色,带着香味,正在怒放的玫瑰。 傅承林从上衣兜里摸出钱,爽快道:“我全要了,连篮子一起卖给我吧。” 他拎着花篮,心情不错,再看一旁的姜锦年,她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觉得这姑娘有时候精明有时候混沌,偶尔及时止损,偶尔深陷泥潭……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他没有细究。 事实上,姜锦年对纪周行,是及时止损,而对傅承林,却曾是深陷泥潭。 她看见傅承林买了花,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别送我!她在心中默念。 事与愿违。 片刻后,傅承林就将全部的玫瑰转送给姜锦年:“祝你永远年轻,姜同学。” 姜锦年想起自己刚才的那声感叹——“年轻真好。” 她本该被同学之间的友谊深深感动。但她说出口的话已成嘲讽:“玫瑰是送给情人的礼物,我们这是哪儿跟哪儿?还不如……免费发放给路边一对对的小情侣,就当做好事了。” 傅承林没吱声。 姜锦年抬头看他。 灯火阑珊,清辉洒落在一侧,照亮他的整张脸。 他也在打量她,眼中探究不减:“花被人定义了价值。其实玫瑰想开就开,哪管自己是不是代表爱情。” 他还说:“这些花很漂亮,扔了就糟蹋了,先放车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巷子口刮过一阵凉风。 傅承林走向他停在路边的车。 姜锦年站在原地不动。 方才卖花的老阿婆没走远。那老人家折回来,对姜锦年说:“小媳妇啊,甭跟你老公吵架了,人都给你买了一篮花,早点和好……回家过日子。” 哎,误会大了。 姜锦年连忙纠正:“不是您想的那样。” 她微笑着说:“他就是我一同学,心态好,出手大方。” 她莫名其妙地跟一个陌生人解释她与傅承林的关系:“普通朋友,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而且八竿子打不着。” 姜锦年站得端正笔直,像是将一条垂直线当做了参考系。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这种过犹不及的反应宛如一只受过伤的惊弓之鸟。她潜意识里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姜锦年稍一寻思,略微抬起了脚后跟。 她害怕自己重蹈覆辙。 * 而在另一边,傅承林把玫瑰扔在了车上。 他让司机找个地方吃饭,所以车里没人。 姜锦年离他足有十几米,正好方便他远远观察她。其实他挺鄙视这种背地里偷瞄的行为,感觉像个变.态,没见过女人的那种。 于是他装作有事,绕着车转了一圈,看到姜锦年与卖花的老太太相谈甚欢。 她们在聊什么? 怎么卖花? 如何正确地推销? 市场长期获利的交易方法? 无论哪一种,傅承林都能讲几句。 偏偏姜锦年和他交谈的话题十分贫乏。 这般境况,在稍后的饭局上也没有一丝好转。 直到姜锦年开始喝酒。 时钟指向了七点半,火锅店里杂声鼎沸,汤底散发热辣辣的香气,勾得人不知今夕何夕。 姜锦年被辣的够呛,仰头喝一杯冰镇啤酒,喝到一半,她停下来,扯了一下傅承林的袖子:“你先别吃了,我有话跟你说。” 傅承林在碗里晾了一块豆腐,客气地回答:“请讲。” 姜锦年从善如流:“我以前……我对你……” 傅承林“嗯”了一声,疑问句,二声调。 姜锦年紧张的要死要活。她猛灌自己半瓶酒,摆了摆手,说:“不行,我讲不出来。你再给我一分钟。或者你把脑袋扭到旁边,别让老子看见你的眼睛。”